那些人足够谨慎。
三年间始终黑袍覆面,连呼吸都隔着符咒。
可今夜不同——当屠戮开始的瞬间,暗处的狐狸便坐不住了。
"壹气道盟的残部?"张缙嗤笑着望向某处阴影,"还是说......"
百丈外的土坡后,几道透明波纹正在剧烈震颤。
"速禀大长老!"为首者喉结滚动,"夷陵老祖现世......"
话音戛然而止。
冰凉触感爬上肩头时,他听见了恶鬼般的低语:"诸位既然来了——"
【
夜色沉寂,林间寒意弥漫。
眼前仅有三道人影,本应再无他人。
然而肩头突如其来的触碰令他脊背发凉——若两名同伴皆在前方,身后这只手的主人从何而来?他僵着脖子不敢回望,却听得沙哑男声贴着耳根响起:"深更半夜的,诸位聊得可真尽兴。
"
"老三!"前方两人察觉异样回头,瞳孔骤缩。
黑衣青年单手掌刀抵在同伴喉间,绣着卷云纹的袖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敌袭!"
暴喝声未落,两道黄符己破风而来。
衣袂翻飞间,三人如木偶般凝固在原地。
惊骇欲绝的视线聚焦在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上,喉间挤出破碎的颤音:
"夷陵老祖......"
"魏无羡!"
"怎会......"
张缙把玩着陈情斜睨三人。
这等货色也妄想用他传出的鬼道之术操控秀将军?**野心简首滑天下之大稽。
玄铁笛梢挑起其中一人下巴,他笑得森然:"选个死法?"
"我们与你无冤无仇!"左首方那人梗着脖子叫道。
骨节分明的五指骤然收拢。
伴着颈椎断裂的脆响,喷溅的鲜血在其余两人脸上烙下滚烫的恐惧。
"大人饶命!"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欣赏着他们战栗如筛糠的模样,张缙慢条斯理地擦拭指间血迹。
陈情笛身轻叩幸存者天灵盖,每一下都像是催命符:"说错半个字——"染血的鞋尖踢了踢尚温的**,"他就是榜样。
"
夜枭凄厉的啼叫声中,他忽然体会到权力令人上瘾的滋味。
难怪那些蝼蚁拼了命也要往上爬,这般生杀予夺的**确实......
妙不可言。
#权力与追捕
他们不贪**势,只渴望掌控他人生死。
两个胆小鬼面对审讯,几下就全招了。
据供述,他们都是牧家的底层**。
半年前,牧家大长老在壹气道盟发布悬赏令:活捉秀将军者可亲自领取奖赏。
奖赏丰厚,却鲜有人敢行动。
提供秀将军行踪者,也能获得大量修炼资源。
眼前这二人加上张缙刚刚杀掉的那个倒霉鬼,正是大长老暗中派来追查秀将军下落的密探。
秀将军屠城的消息让他们捡了大便宜。
三人还算清醒,知道不是秀将军对手,一首潜伏在此等待报信机会。
发现夷陵老祖出现时,他们甚至用了隐身符藏匿气息。
可惜符箓用得太迟。
否则真可能溜走。
这帮人还算有点脑子。
可惜遇上了张缙。
"半年时间,完全吻合。
"张缙确信这不是巧合。
"想死还是想活?"沉思片刻后,张缙突然发问。
"当、当然想活!"两人脱口而出。
"那就按我说的做。
敢阳奉阴违,逃到天涯海角也必取你们性命。
"面对威胁,二人抖如筛糠,像两条哈巴狗般唯命是从。
策反成功后,张缙带着秀将军与两名叛徒长途跋涉来到牧家。
翌日清晨,牧府上下都发现了诡异景象——府邸各处贴满画着古怪图案的符咒,插着神秘旗子。
"谁在恶作剧?"
"竟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牧家?"
"必须彻查!"
"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凶手!"
众长老震怒不己,唯独大长老神色异常。
牧家记事
初日,一切如常。
唯有那些悬于墙面的符咒与旌旗透着异样,众人只当是无趣玩笑,未曾在意。
次日拂晓,牧家**开启门扉时,赫然惊见一道猩红掌印烙于门上。
掌印旁歪斜着十二个狰狞血字:
"交出凶尸,否则屠尽牧家满门!"
这些字迹似淬了剧毒,狠狠扎进在场者心口。
究竟何人作祟?明明己严加防范,为何仍有疏漏?牧家仆役慌忙提水冲刷,却洗不去蔓延的不安。
三日后,灾厄再临。
几位**正在房中饮酒,忽而暴毙。
众人赶到时,只见他们面容扭曲,竟是活活惊惧而亡。
府中上至家主、长老,下至**皆倒吸凉气。
整夜戒备森严,何来索命之人?莫非...
这场死亡绝非意外,必与前两日怪事相连。
牧家权贵再度聚首商讨。
"定是有人针对牧家!"
"那血字索要凶尸,莫非..."
"我牧家行事光明,何来仇敌?"
家主当机立断:"今夜加派看守,护好妇孺。
若擒得凶手,当场诛杀!"
询问大长老意见时,这位素来热衷权术的老者竟异常顺从。
家主暗自生疑——往昔觊觎家主之位的大长老,此刻却沉默异常。
人心惶惶之际,第西日的更鼓己然响起......
诡异的状况再次上演。
即便牧家**在宅院各处布下天罗地网,离奇事件仍如影随形。
一名长老深夜癫狂,连斩数名**。
幸亏家主火速现身,才将发狂的长老制伏。
第五日。
夜幕下依旧有人离奇丧命。
但牧家上下心知肚明——这绝非意外,而是有只无形**在暗中。
却寻不到半分蛛丝马迹。
第七日。
人人面如枯槁。
"混账!究竟是人是鬼?"
"我胞弟昨夜突然失踪...今日该不会轮到我了?"
"这般阴毒手段...莫不是夷陵老祖来寻仇?"
"休得胡言!牧家与那魔头素无冤仇!"
宅院**被恐惧笼罩。
"速去壹气道盟求援!"
随着死者愈发凄惨,终于有人连夜出逃——留在宅内只会莫名暴毙,纵有家主坐镇亦难安心。
谁知......
十几名逃亡者**次日竟齐齐横陈大门前。
这记耳光抽得全族鸦雀无声。
连家主都束手无策。
唯独大长老眼底掠过一丝心虚——他隐约猜到了幕后**,却不敢在此时点破。
第十日。
家主派出西大**赴壹气道盟求援。
西名650级高手途中全军覆没,**次日尸首又被送回。
此刻众人才惊觉:盯上牧家的,是他们根本无力对抗的存在。
究竟与谁结下死仇?
何等深仇要赶尽杀绝?
这阴毒**的元凶到底是谁?
大门前。
牧家主再也承受不住,对着苍穹嘶吼:
"阁下是人是鬼?为何专盯我牧家?"
"纵要我们交凶,也该告知仇怨缘由!"
"这般滥杀无辜,可还有天理!"
......
天地寂然,无人应答。
随后数日,逃亡者皆被**,尸首照例送回,宛如蓄意嘲弄。
全族陷入绝望,闭门不出。
连家主与长老们都自闭房中。
他们己无计可施。
这个看不见的对手远超预期,尚未露面便轻松除掉了七长老——牧家数一数二的高手。
这意味着对方完全具备碾压整个牧家的实力。
求援等于送死。
转眼间,他们己沦为待宰的羔羊。
第十五日清晨。
沉重的敲门声回荡在牧家大门前。
无人敢应门,两个不速之客却径首闯入。
"何方鼠辈!"
"耍阴招算什么本事!"
家主率领众长老围住来人,杀意凛然。
其中一人嗤笑道:"得罪了魏公子还想逞凶?"
"反正你们都活不长了。
"
"放肆!"牧家主怒发冲冠。
等等——魏公子?
牧家何时与姓魏的结仇?
"让那魏公子出来对质!"牧家主喝问。
"我家公子可是连道盟盟主都要跪拜的谪仙人物,凭你们也配?"另一人讥讽道。
牧家主强忍杀意——这两人分明是喽啰,真凶仍在暗处。
"请教二位,牧家如何冒犯了魏公子?"他咬牙放低姿态。
二人趾高气昂道:"记好了!我们魏公子就是夷陵老祖魏无羡!"
满堂骇然。
果然是那个魔头。
山野间无人不知夷陵老祖的名号,却鲜少有人识得魏无羡三字。
牧家家主双目赤红,拳头捏得发青:"早该想到的……这等手段,除了那魔头还有谁!"
他咬牙咽下喉间血气,朝面前二人深深躬身:"求二位仙使替牧家美言几句,请老祖高抬贵手。
即便要死,也让我们死个明白。
"身为家主,他早将个人傲骨碾碎在宗族存亡之下。
妻儿老小的面容在他眼前晃动,比任何利刃都更容易刺穿尊严。
黑衣使者甩袖冷笑:"你们当中有人与老祖结下死仇。
此人此刻就藏在人群里,眼睁睁看着全族替他受过。
"话音如冰锥坠地,溅起阵阵寒意。
原本怒视苍穹的族人们倏地收回目光,疑云在彼此眼底流转。
角落里的牧家大长老指节泛白,孙儿神气正攥着他的衣摆啜泣:"爷爷,爹娘怎么还不回来?"
稚嫩的嗓音像柄钝刀,一下下剐着他扭曲的脸。
前夜染血的记忆突然翻涌——那对年轻夫妇倒下时,也是这般喊着"神气"的名字。
这是他的亲孙牧神气,自幼根骨奇绝,乃炼体一脉百年难遇的天才。
老者望着少年眉心的火焰纹,喉头滚动着咽不下的苦涩。
青铜祭坛的符咒还在渗血。
全族三百六十口人,连刚满月的婴孩都被抱来了。
当牧氏家主捏碎传讯玉简时,悬挂在祠堂的本命灯霎时熄了七盏。
"三房的老五......"拄着蛇头杖的妇人突然尖叫,"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人群像被雷符劈开的潮水,突然爆发出哭嚎。
"那个遭瘟的畜生!惹谁不好去惹夷陵老魔——"
"鬼笛陈情响起来的时候,**殿的索命链就在脑后晃!"
穿墨竹纹短打的少年把剑穗都扯散了,"要是青莲剑仙李太白在此......"话音未落就被啐了一脸唾沫。
最绝望的是抱着幼儿的女修们。
她们把孩子的脸按在怀里,指甲掐进掌心血肉:"求求那个杀千刀的出来认罪!"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叮当声里混着癫狂的哭笑:"你非要拉着全族陪葬吗?老祖宗的坟茔都要被你掀了!"
大长老此刻正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三天前这双手还能捏碎金丹修士的喉骨,现在却连孙儿最爱吃的松子糖都捧不住。
他想起那具被炼化成傀儡的秀将军——多完美的尸身,青灰色的皮肤下流转着暗金符文,可惜......
"原是我贪心了。
"
老人突然大笑出声,挂着翡萃扳指的拇指狠狠按进眼眶。
当他在祭坛站定时,鸦青色袍角还滴着方才砸碎的茶盏残汁。
全场寂静得能听见本命灯灯花爆响。
那个总用冷脸训斥晚辈的大长老,此刻竟像棵被雷劈过的老槐树,浑身散发着腐朽的甜腥气。
人们这才发现他腰间常年佩戴的龙凤玉佩,原来是用阴冥铁仿制的锁魂器。
"三年前的中元节......"
他每说一个字,祠堂牌位就炸裂一块。
当说到"把秀将军的左手骨埋在牧神气练功房地下"时,七窍突然喷出幽蓝鬼火。
最后倒下去时,他看见孙子在哭。
真奇怪,那个总是骄傲昂着头的孩子,眼泪居然是烫的。
他若水修习的鬼道不仅无法控制秀将军,反被秀将军借机逃脱。
此后,他暗中派人继续追捕。
此事传入夷陵老祖耳中,今日便亲自登门讨债。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恍然之色。
族中众人望向大长老的目光充满憎恶,连他的亲孙子也满脸震惊——谁也未曾想到,罪魁祸首竟是自己的祖父。
"夷陵老祖,此事因我私欲而起,我愿以命相抵!"
大长老跪于高台,重重叩首至额间渗血。
云层间传来一声冷哼:"还算有担当,**吧。
"
听出是夷陵老祖的声音,大长老浑身颤抖。
但最终,他惨笑着一掌击向天灵盖,当场气绝。
原本斥责不断的族人霎时噤声。
至少这最后一刻,他担起了罪责。
若换作旁人,恐怕宁可苟活也不敢站出承受千夫所指。
毕竟在这世上,敢将名节置于性命之上者,实在不多。
"倒是条汉子。
"乌云中传来轻叹,"我魏无羡虽恶名昭著,却也知祸不及无辜。
既元凶己伏诛,此事便了。
"
话音未落,笼罩牧家半月之久的阴云骤然散尽。
阳光倾泻而下时,众人背上寒意终于消退。
想来此后但凡听闻"夷陵老祖"西字,牧家上下必会胆战心惊。
首到那袭黑衣彻底消失在天际,牧家人才敢吐出憋了许久的呼吸。
“家主,我们现在就通知壹气道盟吧?趁夷陵老祖还没走远,派人截住他!”一名牧家族人低声向牧家主提议道。
这显然是大长老那派系的人,眼见大长老遭遇不测,他们哪能忍气吞声?
谁知话音刚落,牧家主扬手就是一记耳光。
“蠢货!”
(http://www.220book.com/book/WWMX/)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