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云庵后山的制假窝点被连根拔起,数十名涉案工匠被秘密押入靖王府地牢。接连数日的审讯,在影一雷厉风行又不失精准的手段下,结合傅司寒亲自坐镇带来的巨大心理压迫,工匠们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开始土崩瓦解。
起初,他们口径一致,只说是受匿名的“大老板”重金雇佣,对其身份一无所知。然而,当审讯焦点集中在原料来源、资金流向以及特定联络人细节时,矛盾与破绽便无可避免地显露出来。
终于,在一个月色惨淡的深夜,负责雕刻仿制官印、技艺最为精湛的老工匠,在经历了漫长的心理拉锯后,精神彻底崩溃。他瘫倒在地牢冰冷的石地上,涕泪横流,声音因恐惧而扭曲:
“是……是宫里的人!小的……小的不敢说啊!说了会没命的!”
影一厉声逼问:“哪个宫里的人?说清楚!”
老工匠浑身一颤,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是二殿下……身边的人来传的话……说是……说是为二殿下的大事筹备银钱……”
二殿下!宇文铭!
当影一将这份沾着血泪与恐惧的口供呈至书房时,傅司寒执笔的手骤然顿住,一滴浓墨自笔尖坠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洇开一团刺目的黑,如同此刻他骤然阴沉的心绪。
他抬眸,与坐在一旁正整理药材的白浅歌目光相接。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与凝重。
二皇子宇文铭!他们的二皇兄!平日虽略显浮躁,在朝堂上也算勤勉,谁能想到,他竟敢在背地里行此等动摇国本、祸乱天下之事?!
傅司寒放下笔,拿起那份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供词,指尖微微收紧,骨节泛白。他脸色沉静,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己是冰封万里,寒意凛冽。
“竟然……是他。”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沙哑,更蕴含着压抑的怒火。他可以不介意皇兄们为储位各显神通,但绝不能容忍有人为了一己私欲,用如此卑劣阴毒的手段,将百姓生计、朝廷威信视若无物!
白浅歌放下手中的药杵,走到他身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怒意。她轻轻按住他紧绷的手臂,低声道:“仅凭工匠一面之词,恐怕难以定一位皇子的罪。他若反口否认,甚至倒打一耙,我们反而被动。”
傅司寒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己只剩下锐利如刀的清明与决断。他反手握住她的手,那微凉的触感让他翻涌的心绪稍稍平复。
“你说得对。”他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硬,“此事非同小可,牵扯储位之争,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我们必须拿到确凿无疑的铁证!”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着的京城舆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二皇子府、其门下官员府邸以及可能关联的产业区域。
“宇文铭既然敢做,必定留有后手,行事也定然周密。工匠口供只是引子,我们需要找到他首接下令的证据,找到假银票敛聚的巨额财富流向,查明他究竟用这些钱在谋划什么!”他指尖重重地点在舆图上二皇子府的位置,“还有,如此庞大的制假规模,原料采购、成品流通,绝非易事,其中必有我们尚未发现的关节点。”
白浅歌凝神思索片刻,开口道:“我对各类材料气息敏感,或许可以尝试追踪那些特殊墨料和腐木粉的更精细来源。另外,假银票若要大规模流通,必定有完善的洗钱渠道,这些渠道往往与地下钱庄、赌场甚至某些表面光鲜的商号有关联。或许,我可以从这些方面入手暗访。”
傅司寒转身看她,眼中带着赞许与一丝担忧:“暗访风险极大,宇文铭手下不乏能人异士。”
白浅歌却扬起一抹自信而狡黠的笑容,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王爷忘了?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用毒,有时比刀剑更好用。况且,”她顿了顿,目光坚定,“与你并肩,我不惧任何风险。”
傅司寒深深地看着她,被她眼中的光芒所撼动。他不再犹豫,沉声道:“好!明面上,我会让影一继续追查原料与流通的明线,吸引可能存在的视线。暗地里,我们二人亲自追查二皇子府及其核心关联势力的异常动向。”
他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目光交汇,是彼此全然信任的托付。
“务必小心。”他低声嘱咐,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你也是。”白浅歌回握他的手,力道坚定。
窗外夜色深沉,乌云蔽月,正是山雨欲来之势。
一场针对皇室嫡系、关乎朝局走向的暗中调查,就在这新婚燕尔的靖王府内,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序幕。他们面对的,将是比以往任何敌人都更狡猾、势力更庞大的对手。但夫妻二人,一个手握权柄、智谋深沉,一个精通奇术、胆大心细,双剑合璧,决心要将这祸国殃民的阴谋,彻底揭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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