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再一次将林凡带到了上海。与上次的隐秘和忐忑不同，这一次，他心中充满了目标明确的笃定和一丝按捺不住的兴奋。走出火车站，喧嚣的声浪和潮湿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这座城市的脉搏似乎比几个月前跳动得更加有力而急促。
他没有再去那个偏僻的小旅馆，而是根据之前搜集的信息，选择了一家位于虹口区、靠近潜在交易市场、看起来稍微正规些的招待所。用靠山屯开的介绍信和“林凡”这个己经经营得相当可靠的身份办理了入住。房间依旧简陋，但位置便利。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急着去交易，而是熟悉环境，确认情况。他换上一身普通的蓝色中山装，戴上顶半旧的工人帽，将自己融入上海街头的人流中，朝着记忆中几个可能的认购证黑市交易点摸去。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火爆！
在靠近外滩的一片老街巷里，还没走到地方，就听到了鼎沸的人声。拐过街角，眼前的景象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林凡也暗自心惊：一条不算宽的巷子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人，怕是有好几百！男女老少，穿着各异，神情激动，手里大多挥舞着或紧紧攥着那种熟悉的、略显粗糙的纸片——股票认购证。讨价还价声、惊呼声、叹息声、甚至还有争执叫骂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躁动不安的洪流。
“一千二！一千二一张！有多少要多少！”一个穿着皮夹克、嗓门洪亮的男人站在一个破箱子上高声吆喝。
“呸！想得美！昨天就涨到一千五了！没一千六免谈！”旁边一个精瘦的中年妇女立刻反驳。
“我这有连号的！价格好商量！”
“快看！又涨了！信用社门口挂出新牌价了！”
信息在人群中飞速传递，价格如同坐了火箭般往上蹿。林凡混在人群边缘，冷静地观察着。他看到成交在迅速发生，大把的钞票和成捆的认购证在人们手中快速交换。狂热、贪婪、谨慎、冒险……各种情绪在这条小小的巷子里上演得淋漓尽致。
他注意到，除了散户之间的交易，还有一些看起来像“职业黄牛”的人，他们往往三五成群，资金雄厚，交易量大，价格也更有竞争力。这些人，或许是他批量出手的目标。
但他没有立刻行动。第一天，他只是在几个主要的交易点转悠，耳朵像雷达一样搜集着信息：当前大致的成交价区间（己经稳定在一千五百元以上）、不同号码（连号、吉祥号）的溢价情况、交易的风险点（是否有假钞、是否有便衣巡逻）、以及那些大黄牛的样貌和交易习惯。
他甚至亲眼目睹了一次小小的骚动，据说是有人的钱被掉包了，换到了一沓废纸，顿时哭天抢地。这提醒林凡，风险无处不在，必须万分小心。
晚上回到招待所，林凡反锁好门，进入空间。看着那七百张认购证，他的心更加踏实。外面的价格己经证实了他的判断，这笔投资获得了惊人的成功。现在的问题不是赚不赚，而是如何安全、高效地赚到最多。
他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不能一次性抛出，那样太引人注目，也容易压价。要分批分量，化整为零。先从少量开始，试探市场深浅，熟悉交易流程，建立一两个相对可靠的交易渠道。
第二天，林凡再次出现在那条巷子里。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切地吆喝，而是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默默观察。他选中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面善、交易时还算讲规矩的中年黄牛作为第一个目标。
等那个黄牛完成一笔交易，稍微空闲下来时，林凡才慢慢踱步过去，压低声音用带着点北方口音的普通话问：“大哥，收证吗？”
黄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收。什么价？有多少？”
林凡伸出两根手指：“二十张。一口价，一千五百五一张。”他报的价格比普遍成交价略高一点，这是试探，也留了还价余地。
黄牛皱了皱眉：“兄弟，价喊高了吧？现在行市一千五顶天了。”
林凡不动声色：“我的证新，号码也整齐。这个价，合适。”
黄牛打量了一下林凡，觉得这人虽然年轻，但气度沉稳，不像愣头青。他沉吟了一下：“二十张……一千五百三，全要了。”
“一千五百西，图个吉利。行就点钱交货，不行我找别家。”林凡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
黄牛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权衡了一下，最终点点头：“成！一千五百西就一千五百西！兄弟爽快！”
两人迅速转移到巷子后面一个更僻静的角落。林凡从随身带的旧挎包里（实则从空间取出）拿出二十张崭新的认购证。黄牛也利索地数出三千零八十元现金。两人各自快速清点无误后，交易完成。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兄弟，以后还有货，首接来找我老马！价格好说！”黄牛递过来一张写着呼机号的小纸片。
林凡接过纸片，点点头，没多话，迅速转身离开，混入人群。
第一次交易，顺利成功！三千多元现金到手！虽然相对于总额只是九牛一毛，但这是一个完美的开始。他验证了交易流程，确认了当前价格，还初步建立了一个渠道。
接下来的几天，林凡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游击队员，在不同的交易点，与不同的黄牛进行着小额交易。每次交易量控制在二三十张，价格根据市场波动微调。他极其谨慎，每次交易后都会更换地点，观察身后是否有人跟踪。
他的冷静、守信和手里源源不断的好货，渐渐让他在几个大黄牛那里留下了印象。有人开始主动找他，愿意出更高的价格批量收购。
林凡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是时候进行更大规模的交易，尽快回笼大部分资金了。他选中了最初那个叫老马的黄牛，觉得这人相对靠谱些。
他通过呼机联系上老马，约定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茶馆包厢见面。
“马老板，这次量比较大。”林凡开门见山，“两百张，一口价，一千六一张。能不能吃下？”
老马听到两百张这个数字，眼睛顿时亮了，但听到价格又皱起了眉：“林兄弟，两百张是笔大数，我老马吃得下！但这价格……现在行市虽然涨，但一千六有点悬啊。”
林凡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马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我这证的质量你知道。而且，我听说，上面可能有新政策，这证的价值，恐怕还不止眼前这点。一千六，是看在咱们合作愉快的份上。你要是觉得为难，我找别人问问。”
他这话半真半假，带着试探和施压。老马果然被唬住了，他琢磨了一会儿，一咬牙：“成！就冲林兄弟你这爽快劲和消息灵通，一千六就一千六！两百张，三十二万！现金交易！”
三十二万！林凡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强作镇定：“地点和时间？”
“明天上午十点，闸北公园老地方，还是现金。”老马压低声音，“兄弟，规矩你懂，安全第一。”
离开茶馆，林凡走在霓虹初上的上海街头，感觉脚下的每一步都无比坚实。两百张，三十二万！这仅仅是他财富冰山的一角！真正的盛宴，才刚刚开始！
但他没有被冲昏头脑。大规模交易风险倍增，必须做好万全的安保措施。他回到招待所，开始精心准备明天的“大生意”。这一次上海之行，注定要载入他个人的史册。而他，己经做好了迎接更大风浪的准备。黄浦江的潮水，正伴随着资本市场的轰鸣，汹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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