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王福贵就沉着脸,亲自押着垂头丧气的赵文斌和脸色苍白的孙晓芸来到了林凡的小院。后面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社员,包括一脸鄙夷的春花婶子。
周薇正在灶台边做早饭,看到他们来了,手里和面的动作顿了顿,脸上没什么表情。林凡则刚给菜地浇完水,放下水桶,平静地看着他们。
“林子,”王福贵先开了口,语气带着歉意和无奈,“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我把他们带来了。钱,他们凑齐了。”
赵文斌和孙晓芸磨磨蹭蹭地走上前。赵文斌腿上还不太利索,走路有点瘸。孙晓芸眼睛肿得像核桃,显然昨晚没少哭。
赵文斌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有一块的,有五毛的,还有几张一毛两毛的,显然是东拼西凑来的。他低着头,不敢看林凡,把手里的钱往前一递,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林……林凡,这是西块钱……赔你的苗钱。”
孙晓芸也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钱,大多是毛票,面额更小,凑在一起,递了过来,带着哭腔:“我……我也凑了两块……”
林凡没急着接钱,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最后落在王福贵身上:“队长,就这些?”
王福贵叹了口气:“他俩把所有家底都掏空了,还跟其他知青借了点,就凑了这六块。林子,你看……”
林凡心里清楚,六块钱对这些没什么额外收入的知青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了,估计真把他们掏空了。他本意也不是真要靠这几块钱发财,主要是立威,让他们肉疼,长记性。
他伸手接过那摞零零散散的钱,也没数,随手揣进兜里,然后看着赵文斌和孙晓芸,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度:
“钱,我收了。这事,看在队长的面子上,暂时算完。”
两人一听,刚松了半口气。
林凡话锋一转,眼神锐利起来:“但是,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
“第一,我林凡行得正坐得端,我的苗是怎么来的,用的什么法子,不怕任何人查!你们有疑问,可以当面问,可以去队里、去公社反映!但要是再敢背地里搞这种偷鸡摸狗、毁人庄稼的下三滥勾当……”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冷,带着一股慑人的寒意:“下次,就不是赔钱这么简单了!我这人脾气不好,力气还有点,到时候打断谁的腿,可别怪我事先没打招呼!”
这话带着明显的威胁,配合着林凡那冷峻的眼神和昨晚一棍子撂倒赵文斌的威慑力,让赵文斌和孙晓芸齐齐打了个寒颤,脸更白了。
“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赵文斌连忙保证,声音都在发抖。
孙晓芸也拼命摇头,眼泪又下来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林凡没理他们,看向王福贵:“队长,上报知青办的事,还请您按规矩办。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没意见。”
王福贵点点头:“你放心,这事肯定要有个说法,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会把情况如实报上去。”
他心里也松了口气,林凡能收下赔偿,并且同意走正规程序,己经算是给他这个队长面子了。要是林凡不依不饶,非要当场打断赵文斌另一条腿,他还真不好办。
“行了,你俩还杵在这儿干啥?还不滚回去写检讨!等着我请你们吃饭啊?”王福贵没好气地冲赵文斌和孙晓芸吼道。
两人如蒙大赦,赶紧互相搀扶着,灰溜溜地跑了,那背影怎么看怎么狼狈。
看热闹的乡亲们发出一阵哄笑,对着他们的背影指指点点。
“活该!”
“让他们坏!就该这么治他们!”
“还是林子硬气!”
春花婶子走上前,拍了拍林凡的胳膊,解气地说:“对!就得这么治他们!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嘚瑟!”
她又心疼地看着那片被拔掉苗后留下的空地:“可惜了那些好苗了……林子,还能补种吗?”
林凡笑了笑,脸上的寒意早己散去,恢复了平时的温和:“能,婶子。我那温床里还留了点后备苗,就是长得慢点,过几天就能移栽了。”
“那就好,那就好!”春花婶子这才放心。
王福贵又跟林凡说了几句,无非是让他别往心里去,好好干之类的话,也背着手走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院子里恢复了宁静。
周薇这才走过来,有些担心地看着林凡:“林子,你刚才那么说……会不会太凶了?他们以后会不会更恨咱们?”
林凡拉起她的手,笑了笑:“薇薇,对有些人,你退一步,他不会觉得你大度,只会觉得你好欺负,然后得寸进尺。就得一次性把他们打疼了,打怕了,他们才知道厉害,才不敢再来招惹你。”
他捏了捏周薇的手心,语气坚定:“咱们要在靠山屯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光靠老实勤快不行,还得让人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这叫立威。”
周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看着林凡自信沉稳的样子,心里那点担忧也慢慢放下了。她觉得林子说得对,昨天要不是林子机警,他们的苗就白被糟蹋了。
“嗯,我听你的。”她轻声说,然后想起那六块钱,“那钱……”
“这钱啊,”林凡从兜里掏出那摞零票,在手里掂了掂,“算是他们给咱们‘赞助’的家用。正好,咱们可以去买点好吃的,或者再添置点东西。”
他想了想,说:“这样,薇薇,待会儿你去供销社,买点肉回来,咱们包顿饺子吃!再打点酒,晚上请队长和春花婶子他们过来一起吃,算是感谢他们昨晚和今天帮咱们主持公道。”
周薇眼睛一亮,包饺子可是改善生活了!而且请客吃饭也能拉近和村里人的关系。“好!我这就去和面!”
看着周薇欢快地去忙活的背影,林凡心里很踏实。这次风波,看似是损失了几棵苗,惹了点气,但实际上,好处更多。
首先,彻底震慑了赵文斌和孙晓芸这两个不安定因素,短期内他们肯定不敢再蹦跶了。
其次,在队长和乡亲们面前展现了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不是那种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地位无形中提高了。
最后,这赔偿来的六块钱,虽然不多,但也是个意外之财,正好可以用来改善生活,巩固人际关系。
他走到那片被破坏的菜地旁,蹲下身,把那些被出己经蔫了的苗捡起来,扔到一边。看着空出来的位置,他并不担心。空间里优化过的后备苗还有,稍微用灵泉水催一下,很快就能补上。
这点小风小浪,在他两世为人的阅历面前,根本不算什么。反而像是一块磨刀石,让他和周薇这个小家,磨合得更加紧密,也让他在靠山屯的根基,扎得更深更稳。
他的田园生活,在剔除了这几只苍蝇之后,必将更加舒心和顺畅。接下来,就是安心搞生产,积累资本,等待更大的机遇了。
阳光洒满小院,新的一天,充满了新的希望。林凡拿起锄头,开始清理那片空地,准备迎接新的菜苗。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充满了力量和对未来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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