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望的手指顺着金属残片的边缘缓缓滑过,就好像是在读取一本被岁月侵蚀得不成样子的古籍似的。
她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却比任何人都看得透彻。你瞧,那细微得几乎都发现不了的蚀刻纹路里,可藏着敌人满满的野心和贪婪呢。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地复制一下就了事的。这是把东西给解剖开,重新构建,然后再驯化啊。
镇灵司的那些人,现在可不再把她的知识当成什么歪理邪说了,而是把这些知识当成兵器一样去打造。
他们用着她教给这个世界的知识,回过头来编织困住她的牢笼。
“这个共振接收器啊,是嵌在记忆合金基底里的。”
朔望小声地嘀咕着,手指尖轻轻压在一块显微投影板上,幽蓝色的光斑就在空中一层又一层地展开了结构图,“这个接收器能捕捉到风语塔广播的次声波频段,还能自动记录,反向推导编码逻辑呢,可真够聪明的啊。”
小砾站在实验台旁边,他的瞳孔在黑暗里泛着淡淡的青色微光,这是长期接触纳米材料导致夜视基因变异的结果。
他眼睛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声音低低地说:“他们在学习‘息脉调律法’的神经反馈机制呢,还想着开发出更高效的洗脑程序。”
朔望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就像锋利的刀刃一样,从实验室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划过。
“这么看来,他们不是想要消灭知识啊。”她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朝着沙盘那边走过去。手指尖轻轻一点,整个大陆的模型就亮起来了,好多好多小光点在闪啊闪的,那些小光点就像是讲堂里的灯火一样。
她就说:“他们啊,就想把这东西给垄断喽。只让那些听话的人能听到真话,那些有疑问的人听到的可全是假话。”
她停了一会儿没说话,突然抬手就在沙盘上划了一道红线,一下子就把南北两条主要的信号传播的路给截断了。
她接着说:“那就让他们听呗。”
小砾一下子愣住了,就问:“你说啥呢?”
朔望嘴角微微一翘,带着点冷笑说:“咱不藏着掖着了。不过呢,咱们得改改频率。
明天中午的时候,风语塔就开足马力启动新的阵列。
把那些基础的物理原理啊,编到农谚的节奏里头去,再把化学公式藏到童谣的韵脚里面。
外人听着就像是村里的妇女在哼小曲儿,小牧童在吹口哨似的,但是只要是经过训练的人呢,就能从里面把真实的信息给找出来。”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说:“还有更重要的呢,我在信号里加了一段隐藏的谐波。不管是什么没有授权的解析设备啊,只要是强行去破译这个信号,就会引起分子级的共振过载。轻的呢,电路就给烧了,严重的话,那东西自己就着火爆炸了。”
小砾的瞳孔一下子就变小了一点,就问:“你是说,让他们自己把自己的监听系统给毁了?”
朔望回答说:“没错。”说完就转身朝着塔顶的通道走过去了,她的披风翻卷着,就像夜里的翅膀一样,她又说:“知识啊,本来就不应该是个枷锁。可是要是有人非得拿它当镣铐使,那咱们就把它变成能割喉的刀。”春禾就跪在祠堂门口呢,那雪水啊,都把她膝盖下面的粗麻布给浸透了。
院子里押着七个年轻人,手腕子上都锁着铁链子。镇灵司巡查队的那些黑甲武士啊,站在高阶子上,他们手里拿着的魂锁环嗡嗡首响,那声音可低沉了,就跟啥捕食的家伙喘气儿似的。
这时候,领队的修士扯着嗓子就喊开了:“你们私传妖术啊!用邪门的法子改良酿酒的技术,迷惑老百姓的心,把五谷正道都给搅乱了!你们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大罪啊?”
可没人搭腔。
春禾把头抬起来了,脸上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是一种平静里透着的愤怒。她就说:“蒸馏术能把浊酒变得更纯,变成烈酒,还能减少因为酒发霉让人喝死的事儿呢。这咋就成妖术了呢?”
“闭嘴!”族长大步流星地冲出来,噗通一下就跪下了,脑袋磕在地上,那声音可响了。他赶忙求饶说:“大人啊,您可饶了我们吧!这事儿啊,都是这丫头从外面学来的歪理邪说。她老说什么‘酒精沸点七十八度’,还有什么‘冷凝回流’的。我这老头子啥都不懂啊,也不敢管她啊!她就是罪魁祸首啊!大人您可得明察啊!”
春禾一下子愣住了。
她瞅着那个以前还夸她聪明伶俐的族长,又看看那些低着头不敢看她的叔叔伯伯婶婶大娘们,突然就笑了。
当天晚上啊,十七户人家偷偷摸摸地聚到那个废弃的曲坊里了。
那里面也没点灯,就用炭条在地上画出来弯弯曲曲的管道,小孩子们拿着扫帚蘸着水,模拟蒸汽咋流动呢,老人们就掐着手指头算着:“三刻钟啦——该换冷水喽。”“记着啊,火可不能弄得太大了,要不然乙醇一下子就烧没了。”春禾蹲在地上,一边很认真地一笔一划描着冷凝管的角度,一边说道,“这冷凝管得倾斜个十五度才行呢,只有这样,蒸汽才能顺顺当当冷却下来。”
这时候,有个小女孩举起手来问:“姐姐,这些真的是饲神阁教的吗?”
春禾声音轻轻的,回答说:“这是朔望先生教的。她说呀……每个人都能掌握自然的道理,没必要去求神拜佛的。”
在屋梁上头呢,有一只长得像蜘蛛的青铜虫静静地趴在那儿。它那复眼啊,把地面上炭痕的每一笔轨迹都映照出来了。
这青铜虫的腹部在微微地颤动着,它正在接收从远方传过来的一段哨音呢,那哨音听起来悠扬得很,就像是小孩子在玩耍的声音,又有点像晚风从树林里吹过的声音。
可是啊,这青铜虫不知道的是,这段哨音的声波早就跟原来的频段不一样了。它录下来的每一个音节,都在把它的主人往毁灭的路上引呢。
在风语塔的最顶上,狂风就像刀子似的。
朔望站在天台的中间,十个手指头在悬浮控制界面上快速地跳动着。小砾紧紧地跟在他旁边,正在调试最后一组谐波增幅器呢。
小砾汇报道:“新的编码己经弄好了。像‘昼夜温差引露法’是和热力学第二定律对应的,‘牛郎织女隔河望’这里面暗含着引力平方反比的道理……一般人听了,只会觉得是民间歌谣罢了。”
朔望听了就点了点头,然后启动了最终的校准程序。就那么一瞬间,整座高塔外壁的光纹一下子就变颜色了,从蓝色变成了金色,就好像血脉里流淌着的熔岩似的。
这时候,有一阵低沉的嗡嗡声从地底下冒了出来,然后传出去老远老远,都到千里之外了。
这声音啊,代表着知识有了新的频率,同时呢,这也是战争开始的信号。
就在这个信号发出去三十七分 钟的时候,在北方一个荒岭里的临时监听站里,有一台特别精密的解析仪突然就冒火花了。
然后呢,第二台、第三台也跟着短路了,整个地下的工事一下子就被浓烟笼罩,乱成一团。
谁也不知道啊,那一声沉闷的响声,其实就是旧秩序开始崩塌的第一个裂缝。
在南方的官道上呢,有个背着竹筐的货郎正踩着雪赶路。
他的袖子里藏着几根刻满符号的竹简,走起路来稳稳当当的,眼睛也特别有神。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风都是从青萍草尖儿上开始刮起来的。
这事儿啊,就像刚点着的火,才刚刚开始烧起来呢。
子桑先生的竹筐里铺着干草,可压在最底下的那三根竹简,感觉比刀剑还重呢。
他走到第三个县界碑的时候,雪粒子正斜着往官道上扑呢,就好像有无数个小问题在追问似的。
茶馆里的炉火快灭了,几个农夫缩着脖子猛灌粗茶。
他坐下来,很自然地拿出一个陶杯,倒满了浑浊的井水,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铜片。这块铜片啊,是从废弃的风语塔上拆下来的导频片,铜片的边缘都被磨得锃亮了。“你们晓得不,”他小声地说,“这水为啥老是往低处淌呢?”
一下子,哄笑声就响起来了。“读书的人是不是傻了呀?水不往低处流,难道还能飞到天上去啊?”
子桑呢,他也不生气,就把铜片斜着插到水里,那光影一下子就扭曲成了一道折线。
“这是因为大地在拉着水呢,就好比牛耕地得费力气一样。我把这个叫做‘重力’。”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上用茶渍画了一条抛物曲线,“要是你能把这个拉力算清楚喽,说不定能省一半的牛力呢。”
没人搭话。不过在角落里有个少年,悄悄地撕下衣服的一角,蘸着茶水照着那道弧描起来。
渡口这边更冷了。
艄公抽着旱烟,听他指着漂在冰碴子中间的破船说:“这船没沉下去,是因为它排开的水够重——就像你欠了钱就得还一样,这是自然的道理,一点儿都不能差。”
“胡说八道!”穿着儒生衣服的税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袖子一甩,“《礼记》里都说了‘万物各得其所’,哪有什么……什么‘排开的水’这种说法?这就是在蛊惑人心!”
子桑低着头笑了笑,也不跟他争论。
他心里明白,争论也没什么用。
真正有用的是那些蹲在码头边上、盯着船底烂木头使劲琢磨的渔家大汉;是那个偷偷把铜片形状刻在船桨上的小女孩。
到了晚上,在山道的断崖那儿。火把像蛇眼似的亮起来了,八个儒官把他围在中间。这些人腰间的玉佩晃来晃去,叮当作响,他们可都是“明经科”出身的所谓清流呢。
领头的那个家伙冷笑着说:“你私下传播饲神邪术,这是扰乱纲常、毁坏礼法的事儿,今天我们就要代天行罚!”
刀还没从刀鞘里出呢,子桑就己经退到枯树林的深处去了。
月光那叫一个冷啊,他突然抬起手,把那块铜片朝着天空的方向举着。
那铜片的凹面能聚光呢。
就见一点银色的小火苗在干草堆上蹦跶了一下,眨眼间就蹿起了大火,那大火把他的半张脸都给照亮了——他脸上的神情平静得有点像狂热的样子。
那些宦官吓得赶紧往后退。子桑就趁着这个机会一下子跳进了茂密的树林里。他的肺像火烧一样疼,可手里还紧紧地攥着竹简呢。
“没想到啊,光这东西还真能杀人……也能救人呢。”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小声嘀咕着,手指还在竹简上的刻痕上轻轻摸着,“朔望先生啊,您说得真对。知识可不是给那些圣贤用来当供奉的牌位的,知识就像火种,落到哪儿,就得把哪儿给点着喽。”
就在这个时候,在千里之外的北境烽火台那儿。
青隼正在盯着一具焦黑焦黑的机械残骸看呢,这是从被烧毁的监听站里挖出来的最后一块核心熔渣。
工匠哆哆嗦嗦地把鉴定结果递上来,说:“将军……这个材质和……和饲神阁之前弄丢的那个控制器是一样的,这里面含有百分之零点七的稀有同位素‘星陨钛’,这可不是民间能仿造出来的东西。”
他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突然听到山下溪涧那边传来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月亮走呀我也走嘞,姐姐买酒我不喝呀,乙醇沸点七十八哟。”
这歌声唱得那叫一个七扭八歪,可怪了啊,那节奏,还有那音高,居然跟风语塔新频段的基波序列严丝合缝!
青隼的瞳孔一下子就缩紧了。
这哪是什么童谣啊。
这就是编码之后的《蒸馏操作守则》,是藏在笑声里头的科学宣言呢。
他“唰”地一下就拔出剑来,那剑的寒光落在地上,一下子就划出一道笔首笔首的沟。
“去传我的命令!”他的声音就像铁和石头碰撞似的,“只要是拿着‘省柴灶图纸’的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户籍在哪,都让他从军粮道走。就说是我批准的。”
风呼呼地吹过荒原,带着还没灭的火星子,朝着南边就去了。
作者“小九点九”推荐阅读《饲神:我从废墟中驯养星骸巨兽》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WX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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