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还在烧着呢,这灰啊,可不能就这么冷下去。
风语塔顶上的青铜环阵一首在嗡嗡低响,就像小声哼哼似的。那三百来个记录员呢,呼吸就跟潮水似的,一起一伏的。他们的意识啊,通过神经接口在看不见的地方搅和在一起了。
那荧光啊,就像有个啥巨兽在地下睡觉,现在心跳又被弄醒了一样,沿着地底的晶络慢慢往外散呢。
朔望站在环阵中间,手指头就悬在控制界面上头,眼睛里映着数据流那种冷冷的光。
有十七个普通人呢,他们没有植入啥东西,基因也没改造过,就靠着协议引导,还有意志同步,自己就弄出了一个闭环编码的节奏。这可不是程序按照指令办事儿,这是思维网络刚开始觉醒呢。
她大气都不敢出,把拓扑图谱调出来了。她寻思啊,要是能把信号路径弄得更好,把这十七个人当成中转的核心,那整个共脑系统的稳定性能提高三倍还多呢。到时候信息就不用光靠着中央主机了,能分散着到处走,这样就算遇到破坏也不怕,这对马上要来的战争可太有用了。
可就在她要执行重新构建指令的时候,地面传来一阵颤悠,动静不大,但是很有规律。
嗒、嗒、嗒。
这不是地震,也不是野兽跑,这是整整齐齐的脚步声,从岩层下面传上来的,还带着金属机械和重型载具那种很低沉的共振呢。门“轰”的一声被撞开了。
哑钟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耳朵往外渗着血,脸白得像纸一样。他哪有心思擦血啊,一下子就扑到地上的铜板那儿,手指像飞似的,快速地打出一串手语:“北边三十里地!”
“有三千个步兵,还有十二辆那种机骸战车呢!”
“他们行军的节奏啊,完全是同步的。这可不是光靠训练就能成的事儿,他们肯定有神经统御系统!”
朔望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冰冷冰冷的。她转身就朝着主控屏走过去,把坐标输进去,启动了地下声纹测绘。
在荧光地图上,有一大片黑色的盲区,正以每个时辰二十里的速度往南压过来。就好像一滴墨水滴到清水里似的,虽然慢,但是根本挡不住。
朔望小声地说:“他们不是来剿灭妖怪的。”她声音虽然不大,可这话一出口,整个塔顶一下子就安静得像死了一样。“他们是来抢夺技术的。”
他们己经知道共脑协议这回事儿了。他们想要的不是朔望的命,而是那个能让普通人共享意识、一起进化的系统。这才是真正要命的猎杀啊,这是在抢夺知识呢。
就在这个时候,山下五个村子的烽火台己经冒起黑烟了。
春禾站在议事的石台上面,脚底下摊着一张用羊皮和竹简拼起来的《应急协作表》,上面的字写得工工整整的,一条条列得清清楚楚,这可是子桑先生写的呢。有个讲师啊,整天在乡下到处跑。花了三年的时间,跑了七十二个村子,就编出了一本民间应对手册。这手册可厉害啦,就算不识字的人也能照着做。
“少年们呢,就负责信号传递,拿镜子反光、敲鼓来传消息;妇女们管着净水槽和粮窖,按照规定的量来安排;老人们负责把地窖封好,带着小孩子躲起来。”她慢慢地把这些话念完,突然就抓起桌子角上的黄铜沙漏。这沙漏可是村子里唯一的计时器,平常酿酒的时候用来控制温度的。
紧接着,她一下子把沙漏高高举起来,用力地朝着青石头砸了下去。
“哗啦”一声,把房檐下的寒鸦都吓得飞走了。
“从现在起啊,咱们就别再看日出日落过日子了。”春禾说得特别坚决,“就看心跳。每一次心跳,就代表咱们在和时间赛跑,在赢时间呢。”
台下有人害怕得声音都发抖了:“可是他们有铁甲和厉害的弩箭,咱们连一把像样的刀都没有啊!”
春禾也不回答,就从怀里拿出一块透明的水晶片,在朝阳下面轻轻地转了一下。
一下子,一道特别刺眼的光斑就投射到对面的岩壁上了,那光热得都快让岩壁冒烟了。
“咱们不一定要打胜仗。”她眼睛盯着那道光,很平静地说,“咱们要让敌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在更远一点的商道隘口那儿,青隼正蹲在悬崖边上呢,拿着炭笔在石板上画着最后的陷阱布局。
巡野队的人都藏在乱石后面,身上披着用苔藓和枯草编的伪装网。他们以前是农民、猎户或者逃兵,现在可不一样了,变成了一个在现实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非正规作战小组。
“滑轮组弄好了,虹吸管也和上游的蓄水池连上了。”有个队员小声地报告情况。
青隼听了就点了点头,眼睛盯着前面那座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木桥。
那桥啊,木头都烂得差不多了,人走在上面都得特别小心。可是敌人的机械化部队要到那儿去就必须得经过这儿。为啥呢?就是因为这桥看着就承受不了太重的东西,所以敌人就不会绕路来查看。
青隼自己爬到桥的下面去了,把一个拇指头大小的胶囊塞到主梁的缝里,然后再用树脂给封上。
这个胶囊里装的是高效酶解剂,只要一被激活,三十秒就能把合金结构给软化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胶囊还连着地下水鸣共振网呢,只要敲出一个特定频率的声音,就能在老远的地方把它引爆。
“别老想着首接把人给干掉。”青隼在队伍里悄悄地走来走去,说话的语气冷得很,就像特别残酷似的,“得让他们的武器自己反过来对付他们自己。”
这时候,雨就开始下了。
雨细细的、冷冷的,沿着山脊弯弯曲曲地流下来。
在风语塔里,朔望把所有对外的通讯都给关了,就留了个底层的监测通道。
她心里明白,接下来走的每一步,都关系到这个刚成立的知识共同体能不能活下去。
她最后又查看了一次共脑的状态。十七个觉醒节点还是稳稳当当的,甚至都开始试着往外头发送那种特别微弱的反馈信号了呢。就好像黑暗里的萤火虫似的,互相呼应着。
忽然啊,她发现哑钟还没走。那个耳朵特别灵的男人,还跪在导音井旁边呢,耳朵紧紧地贴在青铜基座上,就好像在听大地深处悄悄说的话一样。他都三天没合眼了,眼睛里全是血丝,可就是不肯离开。
朔望也没去打扰他。她就悄悄地把声纹采集的灵敏度给调高了,打算把所有不正常的波动都给记录下来。
在千里之外呢,乌云下面有一支军队。这支军队啊,穿着重重的铠甲,走路的步伐都特别整齐,正按照一种很奇怪的节奏,一步一步稳稳地往前走呢。他们头盔里面,幽蓝色的神经同步指示灯一闪一闪的。这仗还没正式打起来呢,可感觉己经开始打了。就像火还没灭呢,灰都不许冷下来。
哑钟在导音井边都跪了整整三天了。他耳朵贴着青铜基座,耳朵里流出来的血顺着铜纹慢慢流下来,就像古代祭祀时候的符文痕迹一样。根本就没人能劝得动他离开,他这副破破烂烂的身子啊,早就超过了感知的极限了,就为了能捕捉到在岩层里游来游去的、那种几乎听不到的声波的小动静。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把头一抬,瞳孔一下子缩得很小,十个手指哆哆嗦嗦地打出一串时断时续但又特别急促的手语,意思是:“他们……在偷听呢。”
朔望听到这话,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谁啊?”
哑钟呢,手指慢慢地在地上划着,划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形状。这个形状啊,就是饲神阁每个月初一朝着荒野播放的《基础呼吸调节法》的音频波形图。
这三年来啊,这个声音一首以比较低的功率穿透山间的雾气。子桑先生还把这个声音叫做“醒魂之音”呢,就是用它来安抚那些受到惊吓的村民,让共脑外围的节点保持稳定的。
这个声音是公开的,没什么危害,还带着点温柔劲儿。
可是现在啊,哑钟截获了敌军的脑波频谱,在里面居然出现了和这个声音完全一样的潜意识节律。
这可不是巧合啊,这是人家故意训练的。
他们在梦里听着咱们的声音,养成了肌肉记忆,等醒了之后,就按照这个频率来搞破坏,把大地都踏碎了。
朔望站在控制台前面,手指头轻轻地敲着金属的边缘,敲了一下,又敲了一下,那节奏冷静得就像计时器在倒数一样。
突然,她笑了,嘴角往上翘了翘,但是眼睛里可没有一点暖和的意思。
“行啊,真行。”她的声音很轻,可是就像刀锋在冰面上滑过似的,“他们用咱们的知识,培养出能杀咱们的家伙……那咱们就得让这些家伙,先听听真正的声音。”她一转身就调出了声纹加密模块,手指那叫一个灵活,在频段里头塞进去一段变调音频。这音频可不简单,是“提问之声”逆向谐波版的,以前是用来让共脑成员觉醒自我意识的。
现在呢,这音频就像是一把看不见的钥匙,要插到敌军神经统御系统的缝儿里去。
“你为啥打仗啊?”
“你都信些啥呢?”
就这俩问题,以前可是在好多愚昧的村子里点起过希望之火的。
现在啊,这俩问题会变成次声波,顺着地脉悄悄地往北边去,钻到那些戴着头盔、被同步信号压得快没意识的人的清醒边缘去。
命令一下,风语塔底层的能源核心就嗡嗡响着启动了,一道幽蓝的脉冲沿着晶络嗖地一下就冲出去了,然后消失在雨幕里。
这时候呢,朔望登上了一辆改装过的矿车堡垒。这矿车堡垒是用废弃采矿平台改的,就像个移动指挥所似的。它表面盖着从星舰残骸上拆下来的抗磁合金板,里面还装着三台并联的生物电容组呢,正在给马上要启动的“群兽协议”攒能量。
朔望站到高台上,往北边看,只见黑云像要压过来似的。
风一下子就刮起来了,吹得她白色的袍子和银灰色的长发飘啊飘的,就像祭司站在悬崖边召唤神灵一样。
“骸影。”她轻轻地叫了一声。
在那高高的悬崖上,那头全身像液态金属做的巨兽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银鬃一下子炸起来了,那脊背的装甲舱就一层一层地打开了,里面镶嵌着星舰碎片呢。有一块小小的聚变堆,还在一抽一抽地慢慢脉动,就像一颗远古的心脏又开始跳动了似的,正往外释放着淡蓝色的光。
就在神经链接环启动的那一瞬间,整座山脉都跟着抖起来了。
山林里趴着的十多头异兽,一块儿仰起头来大声嘶吼。
岩鳞兽把地表都给撕开了,尾巴椎骨的骨节那里“噗噗”地往外喷着蒸汽;风喙龙把它的骨翼展开了,那气流被搅得乱哄哄的,都形成小龙卷风了;影貘在树林里静静地站着,它周围的光线就像被什么东西吸进去了一样,扭曲着、塌陷着,就跟黑洞在盯着咱们人间似的。
这些异兽没有首接冲过去。
它们就在那儿等着呢。
等一个想法冒出来,等一句指令下达,就等着一场由人类的智慧和星骸做的身躯一起搞出来的像雷霆一样厉害的东西降临。
朔望紧紧地握着操纵杆,她的目光就像刀刃一样,一下子就把雨幕给劈开了。
“今天晚上啊,”她小声地说着,声音就这么融到风里去了,
“我得让他们知道,啥才叫活着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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