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产线运行第三天，出了点小问题。
一台设备突然卡住，整个生产线都停摆了。
工人们围着设备，急得团团转。
怎么回事？陈江河闻讯赶来。
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操作工急得满头大汗。
陈江河检查了一下，皱起眉头。
传动轴出了问题，得更换零件。
要多久？
至少一天。陈江河看了眼停转的生产线，今天的工作要耽误了。
工人们都露出焦急的神色。
省城的订单月底就要交货，耽误一天就少生产几十台。
沈清悦闻讯赶来，看了看情况。
能不能先把其他工序做完？她提议，等零件到了再组装。
陈江河想了想，点点头。
只能这样了。
他立即安排人去买零件，同时调整生产顺序。
沈清悦主动承担起协调工作。
大家别慌，先把能做的工序做完。
她指挥工人们继续其他环节的工作，把需要这台设备的工序暂时搁置。
生产线又恢复了部分运转。
陈江河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安排，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
你越来越有厂长的样子了。
沈清悦不好意思地笑笑。
总不能什么都靠你。
中午，零件买回来了。
陈江河亲自安装，工人们围在一旁学习。
这里要特别注意。他一边安装一边讲解，以后遇到类似问题，可以自己解决。
沈清悦也认真地看着，不时提问。
为什么要先装这个部件？
因为它是传动核心，装好了其他部件才能定位。
沈清悦点点头，用心记下。
安装完成，设备重新运转起来。
工人们欢呼一声，立即回到岗位。
陈江河擦了擦汗，对沈清悦说。
以后这些技术问题，你也要学一学。
沈清悦有些犹豫。
我怕学不会。
不难。陈江河安慰她，慢慢来，我教你。
下午，陈江河开始给沈清悦讲解设备原理。
这是传动系统，这是控制系统...
他讲得很仔细，沈清悦听得很认真。
原来是这样。她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会卡住。
所以要定期保养。陈江河说，我己经制定了保养计划，以后你负责监督执行。
沈清悦接过保养计划表，郑重地点头。
我会做好的。
接下来的日子，沈清悦除了管理质量，开始学习设备维护。
她准备了一个小本子，把重要的知识点都记下来。
工人们看她这么认真，都很佩服。
小老板娘真用功。
沈清悦笑笑。
多学点总没坏处。
这天，陈江河接到一个电话。
是省城百货公司的采购主任，说要提前来考察。
提前？什么时候？
下周一到。对方说，我们经理也要来。
陈江河放下电话，面色凝重。
怎么了？沈清悦问。
考察提前了，下周一就到。
这么快？沈清悦也紧张起来，新生产线才运行没几天。
所以我们要抓紧准备。陈江河说，这是个大客户，不能出差错。
他立即召集工人们开会。
下周一有重要客户来考察，大家这几天辛苦点，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工人们都很重视。
厂长放心，我们一定好好表现。
散会后，陈江河和沈清悦开始详细规划。
车间要重新打扫，产品要重新摆放，还要准备展示区。
最重要的是生产流程要完美无缺。
沈清悦主动请缨。
车间整理交给我吧。
好。陈江河点头，你心思细，适合做这个。
接下来的几天，工厂里格外忙碌。
沈清悦带着工人们彻底打扫车间，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这里再擦一遍。她指着一个死角，客户可能会注意到。
工人们都很配合，没有人抱怨。
陈江河则忙着准备展示材料。
他设计了新的产品说明书，还准备了生产流程介绍。
周五晚上，两人加班到很晚。
终于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沈清悦巡视着整洁的车间，满意地点点头。
应该没问题了。
陈江河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
这几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沈清悦笑笑，这是我们的工厂，应该的。
她想起什么，问道客户几个人来？
采购主任和经理，可能还有随行人员。
那我们怎么接待？
我己经在国营饭店订了包间。陈江河说，到时候你陪我一起。
沈清悦有些紧张。
我也要去？
当然。陈江河握住她的手，你现在是沈厂长，当然要在场。
可是...
别担心。陈江河安慰她，就像平时一样，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沈清悦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好。
周末，两人做了最后一遍检查。
车间一尘不染，产品摆放整齐，展示区准备就绪。
就等明天了。
晚上，沈清悦翻来覆去睡不着。
怎么了？陈江河轻声问。
我紧张。沈清悦说，万一明天说错话怎么办？
说错就说错。陈江河笑了，谁还能不犯点错。
他搂住她的肩膀。
记住，我们是靠实力说话。产品质量好，价格合理，这就是最大的优势。
沈清悦靠在他怀里，稍微安心了些。
嗯。
不过...陈江河想起什么，明天穿那件新裙子吧。
哪件？
就是你做的那件碎花裙。
沈清悦脸一红。
太花哨了吧？
不花哨，很好看。陈江河说，让客户看看我们沈厂长多精神。
沈清悦被逗笑了。
好，听你的。
周一早上，沈清悦早早起床。
她穿上那件淡黄色碎花裙，把头发仔细梳好。
陈江河看到她，眼睛一亮。
真好看。
沈清悦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别取笑我。
我说真的。陈江河认真地说，自信点，你今天特别美。
两人提前来到工厂，做最后的准备。
工人们也都早早到了，精神。
八点半，一辆吉普车停在工厂门口。
来了。陈江河深吸一口气，迎了上去。
从车上下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欢迎欢迎。陈江河上前握手。
这位是百货公司的张经理。采购主任介绍道，这位是陈厂长。
幸会幸会。张经理打量着工厂，你们厂规模不小啊。
请里面参观。陈江河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清悦站在车间门口，有些紧张。
陈江河向她使了个眼色，她立即上前。
张经理好，我是副厂长沈清悦。
张经理有些惊讶。
这么年轻的副厂长？
沈清悦脸一红，不知该怎么回答。
清悦是我们厂的技术骨干。陈江河接过话头，质量管理都是她在负责。
张经理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参观开始，陈江河在前面介绍，沈清悦跟在后面。
走到新生产线时，张经理停下脚步。
这设备不错，比国营厂的还新。
是的，我们刚引进的。陈江河说，产能提高了三倍。
张经理看向沈清悦。
沈厂长，质量怎么保证？
沈清悦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我们有三级检验制度，每台产品都要经过三道关卡。
她详细介绍了检验流程，语气从容自信。
张经理边听边点头。
不错，很规范。
沈清悦松了口气，偷偷看了陈江河一眼。
陈江河朝她赞许地笑笑。
参观结束，一行人来到办公室。
陈江河拿出准备好的资料。
这是我们的产品目录，这是质量认证文件。
张经理仔细翻看着。
价格方面...
陈江河报了个数。
张经理挑眉。
比国营厂贵一点。
但质量更好。陈江河自信地说，而且交货期更短。
张经理看向沈清悦。
沈厂长觉得呢？
沈清悦没想到会被提问，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我们的产品返修率不到百分之一，这是国营厂做不到的。
她拿出一个记录本。
这是上个月的质检记录，您可以看看。
张经理接过记录本，翻了几页。
记录很详细。
他合上记录本，看向陈江河。
陈厂长，你们厂很有潜力。
谢谢夸奖。
这样吧。张经理说，我们先订一千台，如果卖得好，再追加订单。
陈江河强压住内心的激动。
没问题，保证按时交货。
签完合同，张经理站起身。
中午我请客，国营饭店。
陈江河和沈清悦对视一眼。
应该我们请。
不用客气。张经理摆摆手，我看好你们厂，这顿饭我请。
席间，张经理对沈清悦很感兴趣。
沈厂长这么年轻，怎么想起办厂的？
沈清悦看了陈江河一眼。
是陈厂长带我入行的。
她简单讲了自己的经历，从下乡知青到工厂厂长。
张经理听后很是感慨。
年轻人有闯劲，好啊。
他举起酒杯。
来，为你们的未来干杯。
吃完饭，送走客户，陈江河和沈清悦都松了口气。
成功了！沈清悦兴奋地说，一千台订单！
陈江河笑着搂住她的肩。
今天你表现得特别好。
真的？
当然。陈江河说，特别是介绍质检流程的时候，很专业。
沈清悦开心地笑了。
我一开始可紧张了，后来就好了。
这就是成长。陈江河说，以后你会越来越熟练。
回到工厂，工人们都在等消息。
怎么样？签了吗？
签了！陈江河大声宣布，一千台订单！
工人们欢呼起来。
太好了！
这下咱们厂更红火了！
陈江河举起手，大家静一静。
订单多了，活就多了，大家要更努力。
厂长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
下班后，陈江河和沈清悦慢慢走回家。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今天真开心。沈清悦说，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谈成这么大的生意。
以后会有更大的生意。陈江河说，我们要把厂子做得更大。
多大？
至少成为全省最大的收音机厂。
沈清悦惊讶地看着他。
可能吗？
当然可能。陈江河自信地说，只要敢想，就能做到。
他停下脚步，看着沈清悦。
等厂子做大了，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沈厂长。
沈清悦笑了。
我不要当什么大厂长，只要能帮你就好。
你己经在帮我了。陈江河轻声说，而且帮了很多。
路灯亮了，昏黄的光线洒在两人身上。
这一刻，未来似乎格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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