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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无声的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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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被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氛笼罩。警方的调查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但进展似乎并不顺利。现场是近乎完美的密室,凶器也尚未找到,而最关键的嫌疑人丽子小姐依旧下落不明。客人们被要求留在各自的房间或公共区域,原本悠闲的温泉之旅彻底变了味。山间的美景此刻看来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云疏雪和姐姐待在分配给她们的房间里,窗外阳光明媚,却驱不散室内的低气压。云舒月担心地看着妹妹,生怕这突如其来的事件会让她再次陷入不安。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云疏雪虽然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却更多是沉思和一种奇异的专注,而非单纯的恐惧。她坐在窗边,目光落在远处层叠的山峦上,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划动,仿佛在回忆什么,或者在脑海中勾勒着什么。

另一边,柯南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他借着“小孩子好奇”的伪装,在警方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多地观察着现场和每一个人。他注意到几个被大人们忽略的细节:远山先生倒下的姿势有些别扭,似乎临终前想指向某个方向;房间角落有一小块不明显的泥渍,与旅馆干净的榻榻米格格不入;还有,老板娘松本幸子在描述丽子小姐时,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

午餐是送到各自房间的简餐,气氛沉闷。下午,目暮警部决定对几位关键人物进行更深入的问话。云疏雪和姐姐作为关联较小的住客,被安排在后面。在等待的间隙,云疏雪想去一趟洗手间,姐姐本想陪同,但她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可以。

走廊里静悄悄的。就在她经过一个转角时,无意中听到了前方休息区传来的、压低了声音的对话。是老板娘松本幸子和那位公司职员田中先生。他们的声音很小,但在这寂静的环境里,还是隐约传入了云疏雪的耳中。

“……那个麻烦的女人……就不该让她住进来……”这是松本夫人带着懊恼和一丝焦虑的声音。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关键是远山那个家伙……他留下的东西……”田中先生的声音更低沉,透着烦躁,“必须找到丽子,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警方在找……但我们得先一步……”

脚步声靠近,云疏雪立刻装作刚走过来的样子,低头快步走向洗手间。与她擦肩而过的松本夫人和田中先生立刻停止了交谈,脸上换上了公式化的、带着忧虑的表情,对她点了点头。

这段偶然听到的、语焉不详的对话,像几块碎片,落入了云疏雪的心湖。麻烦的女人?指丽子?远山留下的东西?他们似乎知道一些内情,并且急于在警方之前找到失踪的丽子。这让她心中的疑云更加浓重了。

轮到云疏雪接受问话时,她保持了平静。除了重复昨晚听到争吵声和晚餐时的观察外,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偶然听到的片段告诉了高木警官:“……我不确定是否有关联,只是……感觉松本夫人和田中先生,好像很担心丽子小姐,想尽快找到她。”她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事实。

高木警官认真地记下了这个情况。虽然这并不能首接证明什么,但为调查提供了另一个可能的方向。

时间在焦虑的等待中流逝。傍晚时分,警方依然没有突破性进展。失踪的丽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旅馆内的气氛更加凝重,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安和猜测。

晚餐时间,众人被允许在餐厅简单用餐,但几乎没人有胃口。柯南坐在角落里,小口吃着饭,目光却像雷达一样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老板娘松本幸子身上,更准确地说,是定格在她和服腰带的一个细微褶皱上,那里似乎沾着一点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的痕迹。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阿笠博士发来的信息,关于远山雄一(死者)的一些背景调查有了结果。柯南快速浏览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所有的线索,似乎开始指向一个清晰的方向。

他悄悄溜到毛利小五郎身边,找准角度,用出了他的“绝技”。下一秒,毛利小五郎身体微微一僵,随后便低着头,用手扶住了额头。

“咳咳!”熟悉的、带着几分慵懒和自信的声音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目暮警部,我想,我己经知道这起案件的真相了。”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突然“进入状态”的毛利小五郎。云疏雪也抬起了头,她知道,关键时刻到了。她看到柯南悄无声息地躲到了毛利叔叔身后的阴影里。

“毛利老弟!你这么快就解开了?”目暮警部又惊又喜。

“哼,”毛利小五郎轻哼一声,“其实,这个所谓的‘密室’,根本就是一个误导。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他开始了推理。从远山雄一实际上是一位以揭露名人隐私和丑闻而闻名的匿名作家“影手”的身份说起(这是阿笠博士查到的),到他可能掌握了在场某人不可告人的秘密。然后,他指出了几个关键点:那个看似密室的房间,其实有一个通风口的老化插销可以被特制工具从外面拨动;角落的泥渍与旅馆后山某种特定植物的土壤成分一致;而最关键的,是凶手在行凶时,被死者抓下了身上佩戴的一件小饰品,而凶手在清理现场时,无意中将这件饰品掉落在了某个不易察觉的角落,后来又因为紧张,在假装发现尸体时,悄悄将其踢到了家具底下。

毛利小五郎(柯南)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一个人身上。

“杀害远山雄一先生,并试图制造丽子小姐失踪假象的真凶就是——你,松本幸子夫人!”

餐厅里一片哗然。松本夫人脸色瞬间惨白,但强作镇定:“毛利先生,你在胡说什么?我有什么理由杀害远山先生?而且丽子小姐失踪又怎么解释?”

“理由?”毛利小五郎冷笑,“因为远山先生,也就是‘影手’,正在撰写的一篇报道,涉及你己故丈夫生前利用旅馆进行非法交易的丑闻。你害怕这篇报道会毁掉你苦心经营的旅馆和家族名誉。至于丽子小姐,”他顿了顿,“她根本不是失踪,而是被你囚禁在了旅馆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比如……那个废弃的旧储藏室吧?因为你发现她可能是远山先生的合作者,或者,她意外发现了你的秘密。”

随着推理的深入,一个个证据被抛出:通风口插销上的细微划痕、松本夫人和服上不易察觉的血迹反应、以及她今早鞋底沾有的与现场泥渍相符的土壤……最关键的是,柯南之前注意到她腰带褶皱里那点暗红,正是她丢失的一枚小巧和服配饰的碎片,而那片碎片,最终在远山房间的矮柜下被警方找到。

在铁证面前,松本幸子终于崩溃,瘫倒在地,承认了罪行。她泣不成声地讲述了自己如何为了保护丈夫的名誉和旅馆,一步步走向犯罪的过程。她利用对旅馆结构的熟悉制造了密室假象,袭击了丽子并将其囚禁,本想事后处理,却没想到警方来得如此之快。

案件终于水落石出。警方很快在废弃的储藏室找到了被捆绑、但生命无虞的丽子小姐。她证实了松本夫人的部分说法,并提供了更多关于远山正在调查的细节。

真相大白,笼罩在“松之汤”上的阴霾却并未立刻散去。一场原本为了放松的旅行,以这样一种令人唏嘘的方式告终。云疏雪看着被警方带走的、瞬间苍老了许多的松本夫人,心中五味杂陈。欲望、秘密、守护……最终却酿成了悲剧。

回东京的列车上,气氛有些沉默。云舒月轻轻握着妹妹的手,无声地给予安慰。毛利兰和柯南坐在不远处,小兰似乎还在为案件感到难过,而柯南则望着窗外,看不出表情。

列车飞驰,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云疏雪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不仅是案件的片段,更有柯南在推理时,那双透过毛利小五郎展现出的、绝对不属于小学生的锐利和智慧的眼神。那种违和感,在这次近距离的观察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中漾开了一圈圈难以平静的涟漪。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危险。但与此同时,一种奇异的感觉也在滋生——或许,在这个不平凡的世界里,她那份对细节的观察和感知,并不仅仅是为了自保,也可能在无意间,成为照亮黑暗的一丝微光。

(第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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