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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等舱的画笔与一等舱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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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船的汽笛再次鸣响,卡尔不耐烦地走上前,一把揽住罗丝的腰,警惕地打量着杰克:“罗丝,该走了。”他的目光像扫描仪般扫过杰克的帆布外套,嘴角勾起一丝轻蔑。

罗丝下意识地挣了挣,却被卡尔握得更紧。她回头看了杰克一眼,眼神里带着歉意与无奈,然后被母亲和卡尔簇拥着走上了登船梯。杰克站在原地,首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头等舱入口,才转身走向三等舱的通道。

泰坦尼克号的内部如同两个世界。三等舱的走廊狭窄而拥挤,空气中混杂着海水、煤烟和汗水的味道,房间里摆着上下铺铁床,连像样的窗户都没有。但杰克却觉得无比踏实,他把素描本放在床头,走到甲板上,靠着栏杆眺望远方。海风拂面而来,带着大西洋的气息,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动接受命运的过客。

晚餐时分,杰克拿着素描本在甲板上闲逛。他知道罗丝喜欢在这个时候来散步,试图摆脱一等舱的窒息氛围。果然,他在船尾找到了她。她独自倚着栏杆,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夕阳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在看什么?”杰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唐突。

罗丝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在看自由。”她顿了顿,终于转过身,“你好像很了解这艘船?”

“我喜欢观察,”杰克举起素描本,翻开新的一页,“比如观察你。”他迅速下笔,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勾勒出她倚栏远眺的侧影,连发丝被风吹起的弧度都精准无误。

罗丝凑过去,看着画纸上的自己,眼睛慢慢亮了起来。那不是贵族小姐的肖像,而是活生生的、带着渴望的罗丝。“你很有天赋。”她由衷地赞叹。

“天赋需要自由才能生长。”杰克放下画笔,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就像你,不该被困在金丝笼里。”

罗丝的脸色瞬间苍白,她慌乱地后退一步:“你不懂……”

“我懂。”杰克打断她,声音温和却坚定,“我懂被迫接受不想要的婚姻,懂被当作商品交易的滋味,懂深夜里想跳下去的绝望。”

罗丝猛地抬头,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他怎么会知道?那些藏在心底最阴暗的秘密,那些从未对人说起的念头,竟然被这个陌生男人一语道破。

就在这时,卡尔的声音传来:“罗丝!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快步走过来,看到杰克手里的素描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道森先生,我想三等舱的乘客不该出现在这里。”

“甲板是属于所有人的。”杰克平静地回应,没有丝毫退缩。

卡尔正要发作,露丝太太带着几位贵妇走了过来。看到杰克的穿着,露丝太太皱起眉头,用手帕捂住鼻子,仿佛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罗丝,跟我来,别让不相干的人坏了兴致。”

罗丝被母亲拉着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杰克的目光。他冲她笑了笑,举起素描本晃了晃,口型无声地说:“明天见。”

回到一等舱的套房,罗丝烦躁地摔掉了桌上的花瓶。卡尔走进来,语气带着威胁:“罗丝,我警告你,离那个穷小子远点。你的身份不允许你和这种人来往。”

“我的身份?”罗丝冷笑一声,“是你用来偿还债务的身份吗?”

卡尔脸色一僵,随即恢复了冷漠:“不管怎样,你必须嫁给我。这是你母亲的意思,也是你的宿命。”

他摔门而去,留下罗丝一个人在空旷的套房里。她走到窗边,看着甲板上杰克的身影逐渐远去,心里第一次涌起反抗的念头。那个男人的眼睛里有她渴望的自由,有她从未见过的光芒。

而此时的杰克正在素描本上画下刚才的场景,旁边标注着:“1912.4.10,初见罗丝,她的眼睛里有枷锁。”他知道,打破这层枷锁很难,跨越阶级的鸿沟更难,但他有前世的记忆,有改写命运的决心。

深夜,杰克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想起前世三等舱的乘客在灾难来临时的绝望——他们离救生艇最远,通往甲板的门甚至被船员锁上,最终能逃生的寥寥无几。他必须想办法,不仅要救罗丝,还要尽可能多的人。

他起身点燃蜡烛,在素描本的空白页上写下记忆中的关键信息:4月14日深夜,冰山,22.5节的航速,瞭望台无望远镜,救生艇不足,防水隔舱顶部未密封。每写一个字,他的心就沉一分。这些看似零散的信息,共同编织了一张死亡之网。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杰克熄灭蜡烛,警惕地问:“谁?”

“是我,汤米。”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前世和他一起赌牌赢船票的爱尔兰青年,“听说你也在这艘船上,过来打个招呼。”

杰克打开门,看到汤米那张年轻的脸,眼眶莫名一热。前世汤米没能逃生,他的尸体永远留在了大西洋底。“进来坐。”杰克拉着他走进房间。

汤米环顾西周,笑着说:“没想到你真的来了纽约。对了,你怎么提前买了船票?我还以为要等赌局呢。”

杰克的心一紧,随即掩饰道:“我运气好,攒够了钱。”他不想暴露重生的秘密,那太离奇,也太危险。

两人聊了很久,从利物浦的街头艺术聊到纽约的机遇。临走时,汤米突然说:“听说这次航行有很多富豪,还有梅西百货的创始人施特劳斯夫妇,他们可是出了名的恩爱。”

杰克心中一动。他记得施特劳斯夫妇的故事,艾达夫人放弃逃生机会,选择和丈夫共赴死亡,那句“你去哪我就去哪”成了永恒的爱情誓言。或许,这对善良的夫妇能成为他的助力?

送走汤米,杰克重新点燃蜡烛,在素描本上加上一行字:“找到施特劳斯夫妇,或许能改变救生艇的分配。”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西天,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窗外的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户照进来,洒在素描本上罗丝的肖像上。杰克轻轻抚摸着画纸,低声说:“等着我,罗丝。这一次,我们一起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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