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金莲试新衣彷徨，大郎成东家扬眉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云层洒向大地时，麻雀们便在屋檐下叽叽喳喳地喧闹起来，仿佛一个热闹的戏班子正在上演一场精彩的演出。西门庆被这阵吵闹声从睡梦中惊醒，他睡眼惺忪地披上衣服，推开房门，一股带着青草腥味的凉风如同一股清泉般扑面而来。
昨夜的一场细雨刚刚停歇，院子里的青石板还泛着湿漉漉的光芒，宛如一面镜子，倒映着天空的颜色。西门庆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清晨清新的空气，然后伸展着筋骨，活动着身体。当他听到自己的肩胛骨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满足感。
连日来的练刀让他的胸口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焰，这团火虽然还没有完全散尽，但此刻却像一块温热的炭一样，静静地埋在他的肺腑之间，给他带来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他捏了捏自己突起的腕骨，想起前世在健身房里学到的那些花架子功夫，忍不住嗤笑出声。
“鲁达那莽汉，教的倒是实在货色。”西门庆喃喃自语道。他深知这年头的功夫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真刀真枪、要见血的。
就在这时，春梅端着铜盆转过回廊，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中央的西门庆。只见他身形挺拔，宛如一棵青松般屹立在那里，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官人近来起得比报晓鼓还准时呢，莫不是要改行当武状元啦？”
铜盆里的热水随着她的笑声轻轻晃动着，蒸腾的白气如同一层薄纱，模糊了她那半边俏丽的脸庞，使得她看上去更加妩媚动人。
西门庆把热毛巾敷在脸上，毛孔舒张的酥麻感让他舒服得叹出声。府里下人的变化他瞧得真切——以往那些躲闪的眼神里，如今掺进了三分敬畏，连来福那老滑头汇报时，腰杆都挺得像根青竹竿。这感觉不赖，像大冷天灌下一碗烫酒，从喉咙暖到指尖。
早膳后他鬼使神差溜达到后园。桃枝上才冒出些粉白花苞，雨水打落的花瓣黏在鞋底，踩出淡红的印子。他盯着那点残红发呆，忽然记起潘金莲窗后那片淡色衣角，还有王婆昨日念叨的"水红色杭缎"...
"晦气！"他猛掐断桃枝，汁液染了满手青涩气味。眼下最要紧的，是武大郎那炊饼铺子明日开张。成败在此一举，哪容得风花雪月搅局。
来福小跑着过来时，正看见大官人对着截断枝发狠。"铺面都拾掇利落了，鎏金匾额亮堂得能照见人影！"老管家喘着气报喜，袖口还沾着新漆味儿。
西门庆把玩着断枝："明日多找些帮闲的捧场，锣鼓敲得越响越好。"见来福眨巴眼等下文，他补了句："我不露面，你带着人暗中镇场子。"——武大郎那点脆薄自尊，得像对待初结的薄冰般小心踩着。
待来福退下，他在园子里踱起步子。日头升高了，光斑透过枝杈跳到他锦袍上，晃得人眼花。前世那些商业经在脑子里打转，什么"品牌孵化""流量变现"，如今竟用在炊饼摊上，荒唐得让他想笑。"武大郎炊饼..."他念咒似的嘀咕着，仿佛看见金匾映着朝阳灼灼生辉。
而此时紫石街小院里，武大郎正把炊饼担子擦得能照出人影。明日就要告别这老伙计，他心里像揣了只活兔，扑腾得厉害。隔墙飘来新砌灶台的泥灰味，他伸长脖子猛嗅两下——是盼了半辈子的安稳气息。
潘金莲坐在窗边暗影里，水红襦裙搭在膝头，缎面滑溜溜地贴着指尖。王婆送料子时的挤眉弄眼，武大郎近日挺首的腰板，还有西门庆那捉摸不定的身影...乱麻似的缠作一团。她突然起身揉面，案板被捶得咚咚响，白扑扑的面粉溅上眉梢。
早膳时武大郎第三次偷瞄她，终于鼓起勇气："娘子...明日铺子..."话没说完就被截断："妇道人家抛头露面，平白惹人笑话。"他像被戳破的鱼鳔般瘪下去，埋头把炊饼嚼得山响。
首到搁下碗筷，这矮壮汉子突然涨红脸喊道："等赚了钱，给你打赤金头面！"潘金莲抬眼见他一双小眼睛亮得骇人，心尖莫名一颤，低低应了声。武大郎顿时像得了御赐牌匾，连收拾碗筷都哼起了小调。
次日开张的喧闹声传出半条街。王婆扯着嗓子当托儿，来福带着家丁压阵，鎏金匾额上的"武大郎炊饼"五个字，土气里透着股横劲儿。武大郎站在人群中央，两腿抖得快要站不住，得来福在背后暗戳戳抵住腰眼才扯开嗓门："炊饼——刚出笼的热炊饼！"
蒸笼揭开的刹那，白茫茫的热气裹着麦香扑了满街。排队的人越聚越多，有街坊好奇这"三寸丁"怎突然发了迹，更有馋嘴的伸长脖子等饼出锅。武大郎收铜钱收到手软，油光满面地穿梭在灶台前，矮墩墩的身影竟有了几分掌柜派头。
潘金莲到底悄悄来了，躲在街角槐树后张望。见武大郎被人群围住作揖打恭，她绞紧帕子转身离去。箱底那件水红襦裙依旧叠得齐整，像朵永远开不出的海棠。
"饼不到晌午就卖脱销了！"来福回府报喜时，西门庆正在临摹《兰亭序》。笔尖一顿，洇开团墨迹。"往后账目半月一结，该他的分红半文不许克扣。"他撂下笔，窗外的桃枝己爆出星星点点的红。
待书房重归寂静，他摸出袖中王婆的画押供状。纸页的沙沙声里，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武松距阳谷县尚有二十二日行程】
二百里外官道上，武松正把朴刀从贼人肩胛骨抽出。血点子溅上酒囊，他仰头灌了一大口，望向阳谷县的方向。暮色染红黄土道，像铺了条望不到头的血毯。
（第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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