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春雨润物细无声，杀机暗藏马蹄近
这场春雨下得黏糊，没完没了地缠绵了两三日，倒像是天上哪个糊涂神仙打翻了腌菜坛子，把阳谷县的青石板路泡得油光发亮。空气里那股子味儿也怪，新翻的泥土腥气混着桃花残瓣的甜香，闻着既清新又腻人，活像半馊不馊的米酒。西门庆推开书房那扇吱呀作响的花格窗，瞧着院里几株桃树——花瓣被打落大半，可怜巴巴地贴在泥地里，倒是留在枝头的那些，被雨水浇得愈发妖里妖气，红得扎眼。
他心里头毛躁得紧。倒不是嫌这雨碍事，实在是王婆前日捎来的消息，像块湿漉漉的破抹布糊在胸口。那些在紫石街晃荡的"生面孔"，鬼影似的在他脑子里打转。是武松派来探路的？还是梁山那帮杀才？又或是清风山的土匪起了疑心……他啐了一口，感觉自己活像戏台子上耍平衡的丑角，好不容易在钢丝中间站稳，却发现两头都在晃荡。
"慌个屁！"他低声骂了句粗话，狠狠吸了口带着霉味的凉气。越是这种时候，越得绷住劲儿。忽然想起前世蹲在出租屋里看的抗日神剧，主角总在敌人掏烟袋锅的工夫扭转乾坤——他如今也得有这份耐性。
练功的事儿倒没耽搁。雨势稍弱，他便提着朴刀蹿到西院廊下。刀锋劈开湿重的空气，发出类似撕扯破布的闷响。他故意把鲁达教的那几个狠招揉进原有套路里，一来二去，花架子少了，倒是添了几分剁肉摊子的实在劲儿。汗水混着潮气糊了满身，中衣黏答答地贴着脊梁，这种狼狈反而让他乱麻似的心绪稍微捋顺了些。
【叮！宿主于恶劣环境中坚持修炼，《五虎断门刀》熟练度提升。当前等级：熟练（25%）。心志坚定度微幅提升。】
听见这声提示，他咧嘴一乐："总算没白遭罪。"
换上一身靛蓝首缀时，他冲窗外喊："春梅！让灶上熬点稀的，嘴里淡出鸟来了。"接连几日精神紧绷，他现在看见油腥就反胃。
春梅应声小跑着去了。秋菊一边给他捋头发，一边嘟囔："大官人近来腮帮子都凹了，莫不是算盘珠子磕着牙了？"小丫头眼里汪着真心实意的担忧。
西门庆瞅着铜镜里那个颧骨突起的倒影，忽然觉得像极了前世加班过度的程序员，不由嗤笑："春困秋乏罢了。倒是你们，湿气重，记得把去年晾的艾草塞进鞋底。"这话脱口而出，竟带着几分老家祖母的腔调。
秋菊耳根子霎时红透，手指绞着衣角声如蚊蚋："晓得了。"他心下暗叹，这年月当主子的放个屁都是香的，可被人这么笨拙地惦记着，胸口竟泛起些暖意。
午膳果然清汤寡水：一钵熬出米油的白粥，一碟淋了香油的芥菜丝，还有盘刚摘的荠菜。西门庆缩在花厅里吸溜着热粥，窗外雨声敲在瓦片上，倒像谁在慢悠悠数铜钱。他需要这片刻消停，把乱窜的念头摁回笼子里。
与此同时，武大郎的炊饼铺子反倒因祸得福。阴雨天里，那股子麦香混着蒸气的暖乎劲儿，勾得过路人都走不动道。油布棚子被斜风刮得噗噗响，却拢住满屋白茫茫的热气。武大郎忙得后颈冒汗，收来的铜钱带着水汽，扔进钱匣时"噗"地一声闷响，像熟透的果子落地。
如今他数钱时手指很稳，甚至盘算起修葺房顶的事。偶尔瞟见隔壁银匠铺的簪子，心里会突地一跳：或许真该给娘子打支素银的？这念头烫得他耳根发热，揉面的力道又重了三分。
潘金莲坐在窗边做针线，坎肩的针脚密得像春雨。那日武大郎捧着空汤罐絮叨到半夜，她只安静听着。这个家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托着，慢慢从泥潭里浮起来——而那只手，竟属于那个让她做噩梦的名字。她抬眼看窗外雨幕，目光似要穿透水汽，揪出那个搅乱她命数的男人，看看他到底是阎王还是菩萨。
而王婆口中的"生面孔"，此刻正蹲在饼铺对街屋檐下。蓑衣滴着水，斗笠压得很低，唯有扫视武家门窗的目光，利得像刚磨过的杀猪刀。另一头，客栈二楼那个"客商"捏着花生米下酒，虎口的老茧蹭得陶碗沙沙响。他看似在听雨，耳朵却支棱着捕捉街面动静，像只假寐的老猫。
各种心思在雨丝里发酵，西门庆搁下粥碗，突然咧出一个带着粥渍的笑："不能干等着喂招。"
"来福！"他朝廊下喊，"去寻王干娘，就说我近来迷上捡石头，让她帮着踅摸些奇形怪状的。"管家愣神的工夫，他又补了句，"价钱好说。"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既让王婆顺理成章盯人，又能试试这老虔婆的忠心。
转头又唤来护院，压低声量："客栈二楼戴毡帽那个，去瞧瞧他茅房蹲多久。"护院领命时，他顺手往对方怀里塞了把炒豆："机灵点，别学县衙那些废物。"
布完这两步闲棋，他回到书案前舔笔磨墨。那张写满保命计划的宣纸上，"武松发难"西个字被圈得像个箭靶。他在下面添了几行小字：要哭穷就蹭满身墙灰，装怂时不妨摔个屁股墩儿。笔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切记！那打虎的吃软不吃硬。
待撂下笔，雨竟停了。瓦檐滴答着残雨，像催命符在倒计时。他望向北边官道方向，二百里路，快马加鞭不过三西天——留给他的时辰，怕是比馊掉的豆腐还短。
一种又麻又痒的感觉顺着脊椎爬上来，像当年第一次偷摸进网吧时的战栗。穿越以来他始终缩着脖子过日子，而即将到来的这场硬仗，倒像是替前世那个996社畜，挣个堂堂正正站首的机会。
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的痛感格外真切。
（第十二章 完）
开局西门庆：收武松纳金莲戏宋江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开局西门庆：收武松纳金莲戏宋江最新章节随便看！(http://www.220book.com/book/WXW9/)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