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青衫客夜诉秘辛，金银铺暗藏杀机
窗外夜色浓重，那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掩饰的沙哑，但西门庆还是捕捉到了一丝熟悉感。他心中警兆并未完全解除，但“故人”、“关乎生死”这几个字，让他无法置之不理。
他轻轻推开一道窗缝，只见窗外站着一个身着青色布袍、头戴斗笠的身影，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面容，只能看到略显消瘦的下巴。
“阁下何人？既是故人，何不堂堂正正进门？”西门庆手按在腰间的短刃上，沉声问道。
那青衫客微微抬头，露出斗笠下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睛，低声道：“大官人府上耳目未必清净，隔墙有耳。在下并无恶意，只想告知大官人，昨日茶庵之外，若非有人故意放水，那队黑衣死士，未必能如此轻易找到大官人踪迹。”
西门庆心中巨震！茶庵遇袭，果然有内情！他眼神锐利地盯着对方：“阁下究竟是谁？为何告知我这些？”
青衫客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入怀，取出衣物，隔着窗缝递了进来。那是一块半旧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飞鸟图案，鸟喙处有一点朱红。
看到这个图案，西门庆瞳孔猛地一缩！这图案，与那晚在染坊包围他们的神秘弓弩手首领袖口隐约露出的印记，极为相似！是“夜枭”的人？！
“是你们……昨日是你们用弩箭逼退了那些黑衣客？”西门庆接过木牌，触手冰凉，质地非金非木。
青衫客微微颔首：“奉命行事，护大官人周全。”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复杂，“至少，在您失去价值之前。”
“价值？”西门庆冷笑，“我对于你们，有何价值？你们又为何要护我？”
“大官人可知，‘乌啼箭’再现江湖，意味着什么？”青衫客不答反问，声音压得更低，“那不仅是杀人利器，更牵扯到一桩十年前的旧案，一桩关乎边境军备、牵扯无数人命和泼天富贵的悬案！有人不想旧事重提，所以要将所有可能知情、可能触及此案线索的人，统统灭口。”
十年前的旧案！边境军备！西门庆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头顶。他一个穿越者，怎么会跟十年前的军国大事扯上关系？难道是因为原主西门庆？可原主的记忆里，根本没有相关痕迹！
“这与我有何干系？”
“因为有人认为，大官人您，或者您身边的人，可能拿到了某样……关键的东西。”青衫客目光幽深，“又或者，您的一系列举动，无意中触碰了他们最敏感的神经。比如，您收服王婆，缓和与武家的关系，甚至……与那位潘娘子有所往来，在某些人看来，都可能是在编织一张网。”
西门庆默然。他的一切自救行为，在更高层面的棋手眼中，竟被解读成了别有用心？
“你们想要什么？”西门庆首接问道。他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青衫客似乎笑了笑，但那笑容在阴影里看不真切：“我们想要的，与大官人眼下想要的，或许并不冲突。我们想知道，‘乌啼箭’为何会出现在阳谷县，指向大官人您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而大官人您，想必更想活下去。”
这是要合作？与这群神秘莫测的“夜枭”？
西门庆心中飞速权衡。与虎谋皮，风险极大。但眼下他强敌环伺，内忧外患，若能多一个信息来源，哪怕是相互利用，也多一分生机。
“我如何信你？”
“信与不信，在于大官人自己。”青衫客淡淡道，“在下今日前来，只是示警。官府拘拿不成，对方绝不会罢休。下一次，恐怕不会是简单的黑衣死士，或者漏洞百出的诬告了。大官人须早做打算。另外……”他话锋一转，“小心那位‘小旋风’，他背后的水，比您想象的要深。他与京城某些人的联系，也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又是柴进！潘金莲提醒过，这青衫客也提醒！
“你可知那‘虞侯’是何人？”
青衫客摇了摇头：“‘虞侯’只是一个代号，可能是任何人。但能调动军中好手行此隐秘之事，其能量不容小觑。大官人若想查，或可从这‘乌啼箭’的流出来源着手。京城将作监管制森严，此箭流出，必有渠道。阳谷县内，或许就有人负责接应、转运这类‘特殊物资’。”
特殊物资的接应渠道？西门庆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可能与外地、尤其是京城有商贸往来的大户……是了！那些看似普通的商号、货栈，背后可能就藏着见不得光的勾当！
“言尽于此，大官人保重。”青衫客说完，不等西门庆再问，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融入了夜色之中，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开局西门庆：收武松纳金莲戏宋江 消失不见。
西门庆握着那块冰冷的木牌，站在窗前，久久无言。今夜的信息量，比白天在公堂上更加惊人。“夜枭”的示警与合作意向，十年前军备旧案，乌啼箭的流出渠道，柴进的更深背景……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黑暗的旋涡。
他感觉自己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吞噬。
但他不能放弃！求生欲和那股来自现代灵魂的不甘，支撑着他。
青衫客的话提醒了他，不能只被动应付刺杀和诬告，必须找到敌人的痛处，主动反击！而“乌啼箭”的流出渠道，就是一个可能的突破口！
第二天，西门庆一边吩咐来福加派人手，暗中监视王婆的茶坊以及可能与京城有密切商贸往来的几家大商号，特别是那些经营五金、皮革、药材等可能涉及军需物资的店铺，一边开始思索如何利用手中的资源进行反击。
他想到了被关押的春梅，以及逃脱的赵西。春梅胆小，或许还能挖出更多关于王婆和其背后联系人的信息。而赵西的逃脱路线，或许也能指向某些线索。
他再次提审了春梅。这一次，他不再严厉恐吓，而是让人端来热食，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春梅，你弟弟的事，我己派人去查，会尽力保他平安。”西门庆缓缓道，“我知道你也是被迫。现在，你把你知道的，关于王婆还让你做过什么，接触过哪些奇怪的人，一五一十告诉我，将功折罪，我不仅不追究你，还会给你一笔银钱，送你和你弟弟远离这是非之地。”
春梅原本以为必死无疑，听到西门庆这番话，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泣不成声：“谢大官人！谢大官人不杀之恩！我说，我什么都说！”
她断断续续地交代，王婆除了让她打探府内消息，还曾让她悄悄将一些看似不起眼的碎布条、甚至是厨房丢弃的鸡鸭羽毛，交给那个货郎。而且，她曾无意中听到王婆醉酒后嘟囔，说什么“京里的贵人”、“青州来的买卖”、“金银铺的账不好做”之类的醉话。
碎布条、羽毛？这像是某种传递信息的暗号！而“青州来的买卖”、“金银铺的账不好做”？青州？金银铺？
西门庆心中一动。阳谷县最大的金银铺，是城东的“聚宝斋”，东家姓钱，据说与青州那边的商贾往来密切。难道……
他立刻吩咐来福，重点监视“聚宝斋”，特别是与青州方向的货物往来，以及是否有形迹可疑之人出入。
就在来福领命而去后不久，守门的家丁来报，说是武大郎来了。
武大郎提着个食盒，脸上带着憨厚又有些局促的笑容：“西门大官人，听说您昨日受了惊吓，小人特意让浑家做了些压惊的糕饼，给您送来。”
西门庆看着武大郎真诚的脸庞，心中一时五味杂陈。这个老实人，恐怕根本不知道他那位“浑家”背地里做了多少惊心动魄的事情。
他接过食盒，道了谢，随口问道：“武都头近日可好？”
武大郎叹口气：“二郎他……唉，公务繁忙，柴大官人也常寻他吃酒，有时夜深才归，心情似乎也不甚痛快。”
武松心情不好？是因为公务，还是因为察觉到了什么？
送走武大郎，西门庆打开食盒，里面是精致的莲蓉糕。他仔细检查，这一次，糕饼内外都没有任何异常，似乎真的只是一份单纯的慰问礼。
潘金莲没有再传递信息。是她暂时没有新的发现，还是……她也处于被监视的状态，无法轻易动作？
种种迹象表明，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
下午，来福带回了一个令人振奋又不安的消息：监视“聚宝斋”的人发现，今日午后，有一个行商打扮、但脚步沉稳、目光锐利的人进入了聚宝斋的后院，与钱东家密谈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人离开时，手里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形状……似乎能装下弩箭之类的东西！而且，那人离开县城的方向，正是通往青州的官道！
青州！又是青州！
“聚宝斋”钱东家，很可能就是“乌啼箭”在阳谷县的转运节点之一！而青州，或许就是这条隐秘链条的上一个环节，甚至可能藏着更核心的人物！
是立刻报官？不行，县令态度暧昧，官府不可靠。是首接上门质问？打草惊蛇，对方必然否认。
西门庆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需要一个确凿的证据，一个能钉死对方，或者至少能用来谈判、反击的证据！
他决定，夜探“聚宝斋”！
（第55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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