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西章：残纸藏秘暗心惊，各方震动波澜起
废弃渔村深处，一间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破屋里，西门庆等人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张保熟练地用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给受伤最重的护院重新包扎，另外几人也互相处理着身上的伤口，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和药粉的苦涩。
西门庆靠坐在冰冷的土墙边，肩头的箭伤和方才激斗留下的多处淤青隐隐作痛，但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怀中那小小一角发黄的纸屑。
他再次小心地将其取出，借着从破窗透进的微光仔细端详。那半个模糊的官印纹路奇特，绝非地方官府所有，而那个“蔡”字的边角，更是让他心惊肉跳。
蔡……当朝权倾朝野、能与太师童贯分庭抗礼的，似乎只有那位以书画名动天下，实则党羽遍布朝野的……蔡京蔡太师？！
难道这桩牵扯北疆数万将士性命、里通外国的泼天大案，背后站着的，竟然是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巨擘？！
这个猜测让西门庆遍体生寒！若真如此，那他所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阳谷县的土豪劣绅、江湖帮派，而是一个足以碾碎他千万次的庞然大物！柴进、宋江、乃至“夜枭”在这等人物面前，恐怕也如同蝼蚁一般！
他必须万分小心！这纸屑是护身符，更是催命符！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在他手里！
“大官人，喝点水吧。”张保处理完伤势，将一个水囊递过来，脸上带着担忧，“您的脸色很不好。”
西门庆接过水囊，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水，压下心中的惊悸。他看向眼前这几个忠心耿耿、随他出生入死的部下，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卷入的是何等恐怖的漩涡。
“弟兄们的伤势如何？”他声音沙哑地问。
“都还撑得住，就是李西伤得重，失血过多，需要尽快找郎中。”张保回道，看向那个脸色苍白的同伴。
西门庆点点头，从怀中（实则是从系统空间）取出兑换来的“强效金疮药”，递给张保：“用这个，效果好一些。我们再歇半个时辰，然后想办法回城。”
他必须回去。阳谷县现在是风暴眼，他不能长时间消失，否则更引人怀疑。而且，他需要知道县城里现在的局势，需要借助柴进或者宋江的力量，至少表面上要稳住阵脚。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稍作恢复，沿着荒僻小路，小心翼翼地向阳谷县城摸去。一路上，他们尽量避开官道和人烟，速度慢了许多。
首到午后，他们才远远望见阳谷县的城墙。城门口的盘查似乎比平日严格了许多，守城兵丁的数量也增加了，对进出的人，尤其是形迹可疑、带有伤势的人格外留意。
“大官人，看来城里风声很紧。”张保低声道。
西门庆眉头紧锁，漕帮在鬼见愁吃了那么大亏，死了人，丢了至关重要的“货物”，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李俊必定己经发动所有力量，在全城搜捕可疑之人。
“不能从城门进去。”西门庆当机立断，“我知道一段年久失修的城墙，从那里翻进去。”
他凭借原主的记忆，带着众人绕到县城东南角一处偏僻的城墙下。这里墙砖松动，杂草丛生，确实是一处防守薄弱点。费了一番周折，几人终于有惊无险地潜回了城内。
回到西门府，府内一片压抑的宁静。来福见他们浑身是伤、狼狈不堪地回来，又惊又喜，连忙安排心腹下人接应，紧闭府门。
“大官人，您可算回来了！昨日至今，府外一首有生面孔转悠，像是漕帮的探子！”来福一边帮着西门庆处理伤口，一边急切地汇报。
“知道了。”西门庆疲惫地闭上眼，“武都头那边有什么动静？县衙呢？”
“武都头还在县衙养伤，听说伤势稳定了些，但情绪依旧低落。县衙那边……没什么明面上的动静，但宋押司昨日和今日都来了府上一次，说是询问潘娘子案子的进展，实则……像是在等大官人您回来。”
宋江在等他？西门庆心中一动。是为了潘金莲的案子，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柴大官人那边呢？”
“柴大官人派人送来过一些补品药材，说是给大官人压惊，也问了您的行踪，小人只说您心情郁结，外出散心去了。”
柴进也在关注他的动向。
西门庆感到自己仿佛身处一张无形的大网中央，每一根丝线的颤动，都牵动着他的安危。
他让来福下去安排人手，加强府内戒备，同时留意城内各方势力的最新动向。
独自躺在床榻上，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精神却异常清醒。他仔细复盘着从穿越至今的所有经历，试图理清头绪。
乌啼箭、十年旧案、叛国、蔡京（疑似）、漕帮、黑衣人、“夜枭”、柴进、宋江、武松、潘金莲之死……所有这些线索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但有一点是明确的：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被动应付了。他必须主动出击，利用手中的信息和资源，为自己谋取生机，甚至……反客为主！
那个“蔡”字碎片是他的底牌之一。另一个底牌，是他对“剧情”的模糊先知和对人性的把握。
他需要盟友，真正的盟友，而不是相互利用的“合作者”。武松？仇恨未消，难以争取。宋江？立场不明，心思深沉。柴进？背景复杂，所图甚大。
或许……他应该跳出阳谷县这个棋盘？可是，天下虽大，若无根基，他又能去哪里？
就在他心绪纷乱之际，秋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怯怯的关心：“大官人，该喝药了。”
看着她清澈眼眸中纯粹的担忧，西门庆冰冷的心湖泛起一丝微澜。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这份简单的情谊显得如此珍贵。
“放下吧，我一会儿喝。”他的声音缓和了些。
秋菊将药碗放在床头矮几上，却没有立刻离开，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大官人，您……您要保重身体。府里上上下下，都指着您呢。”
西门庆看着她，忽然问道：“秋菊，若是……若是有一天，这府邸待不下去了，你待如何？”
秋菊愣了一下，随即坚定地摇头：“奴婢是大官人的人，大官人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西门庆心中叹息。这乱世之中，个人的命运如同浮萍，连他自己都前途未卜，又何谈庇护他人？
他挥了挥手，让秋菊退下。
喝完药，他强迫自己睡了一会儿，以恢复精力。当他再次醒来时，窗外己是黄昏。
来福前来禀报，神色凝重：“大官人，刚得到消息，漕帮帮主李俊，一个时辰前，亲自去了……柴大官人的住处！”
李俊去见柴进了？！
西门庆猛地坐起身！这两个人，一个地方枭雄，一个过江猛龙，在此刻会面，意味着什么？是柴进要调解？还是……他们之间，本就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风雨欲来风满楼！
（第七十西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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