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今天晚上有空吗？”
来东莞的第西天，快下班的时候，之前那个工友老秦，再一次主动喊赵小石。
“秦师傅，不会又是去打群架吧？算了，这一次，我不去了。前几天晚上差点被遣送去深圳宝山工业区做苦力了，幸好遇到一个好心老乡，把我从联防队赎出来了。我啊，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菲太电子厂卖苦力赚踏实钱，真不敢去冒风险赚兼职私活钱了。”
赵小石一阵晕乎。
“小石，肖主任己经把你那个暂住证办好了，现在可以随便出入电子厂，你怕什么？”
老秦一脸笑意说道。
“秦师傅，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感觉湖南帮和河南帮为了一点莫名其妙的小事打群架，很无聊。”
赵小石如实说道。
“小石，今天晚上的打架，跟前几天晚上不一样。前几天晚上打架，只有免费夜宵和香烟。今天晚上打架，发钱，一人五十块。”
老秦故意把五十块说的很大声。
“多少？”
赵小石心剧烈跳了好几下。
天那，
就出去打一个架，
就给五十块。
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要知道，
电子厂累死累活，一个月也才400多块。
淡季，
400多块还赚不到。
“五十块，骗你不是人。”
“秦师傅，这五十块，我是真的很想赚。但是，你必须跟我说清楚，今天晚上到底打什么架，怎么这么赚钱？不会是杀人吧？秦师傅，我喜欢打架不假。但是，杀人，我真不敢。”
赵小石如实说道。
“小石，实话实说，我是看你人挺仗义的，才喊你今天晚上一起去赚这五十块钱。前几天晚上，你被联防队抓了，挨了一顿打。但是，你却没有把我供出来。所以，今天晚上有这个赚五十块的好事，我才喊你一起去的。当然了，这年头，钱难赚，屎难吃。五十块钱，不是那么好赚的，跟你明说了，这一次，是帮真正黑社会做事，有一定风险。”
老秦如实解释道。
“秦师傅，我没有听错吧？我们今天晚上去帮真正黑社会做事？我们……我们……不是在电子厂打工吗？怎么……怎么还帮真正黑社会做事了？”
赵小石一脸不解问道。
“小石，你来东莞这边，时间不长。很多事情，你不懂。像我们这种来东莞打工的，时间长了，多多少少要跟真正黑社会有关联的。比如，如果被开除了，吃不了饭怎么吧？就可能要客串几天飞车党了，就是骑摩托车砍手抢黄金项链。还有，电子厂不忙的时候，我们也会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比如，偷电子厂材料卖。比如，卖黄色光碟。胆子大的，还有可能去偷电缆。要不，就去外面帮真正黑社会充当一两回打手。总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搞点外快。当然了，我们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黑社会。我们主业，还是电子厂打工。杀人放火，我们不做。就做点小坏事，捞点小外快。一句话，我们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坏人。”
“秦师傅，你这么一解释，我明白了。对了，今天晚上，我们跟那个真正黑社会具体干什么事情？”
赵小石下意识问道。
“这个，我打听清楚了。我们今天晚上去宏达电子厂搞破坏，不打人杀人，就是去砸厂。”
“什么？砸厂？为什么啊？人家开厂开得好好的，砸人家厂子干什么？”
赵小石一脸疑惑问道。
“是这样的，小石，宏达电子厂，是外地老板来东莞开的。且，还不是深圳香港那边的老板开的。这几个月，宏达电子厂订单很猛。所以，东莞本地一些老板就眼红，就花钱请黑社会砸厂。黑社会那边呢，人手不太够，就花钱请我们过去客串一下。你那，不要问那么多，也不要想那么多。我们不是老板，就只是电子厂打工的，有五十块外快赚，那肯定要赚啊。你想啊，这五十块寄回老家，多香啊。”
赵小石一听老秦这么一番洗脑，也觉得挺有道理的。
……
晚上七点，赵小石跟着老秦在宏达电子厂附近集合。
跟上次打群架一样，专门有人发放武器。
不过，这一次，发的是西瓜刀。
很长的一把西瓜刀。
看着明晃晃的西瓜刀，闪着寒光的西瓜刀。
赵小石想打退堂鼓了。
“秦师傅，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么一大帮子人，都拿西瓜刀。搞不好，要出人命的。五十块，的确很香。可是，杀人了，要判死刑的。”
赵小石力劝老秦。
“你小子，够谨慎的哈。嗯，挺好的，说明我喊你来，没有喊错。不瞒你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拿西瓜刀客串黑社会，的确很危险，稍不注意，很容易出人命，棍棒不长眼啊！但是，那五十块钱，是真香。就这么不赚了，太可惜了。所以，我们两个，待会放机灵点。真打起来了，我们两个就只是在边上假装挥舞西瓜刀，不要真冲上去拼命。我们不是真正黑社会，不需要真拼命。熬过今天晚上，这五十块钱就安稳到手了。”
老秦一脸欣赏望着赵小石。
这少年，
人小鬼大，还谨慎。
日后，不管他干哪一行，都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可以明确一点，赵小石这少年，就不是打工的命，是干大事情的命。
隐隐约约潜龙之相！
……
跟预想中一样，河南帮中的黑社会，虎头帮，外加老秦喊的几个客串。一群手持西瓜刀的人，呼啦一下冲进宏达电子厂。
本来，还以为跟想象中一样，肆意开砸，混乱到极点！
哪知道，
前面的人，猝不及防狂喊：不好了，不好了，我们中计了，里面有一大帮荷枪实弹的警察。
一下子就炸锅了，所有人拼命逃窜。
十几秒而己，原本还一片乌泱泱人群，瞬间就只剩空气了。
这一次，赵小石学乖了，第一个撒丫子就跑，连老秦都顾不上。
跑到一个偏僻处，赵小石平复好气息，准备装作没事人一样回菲太电子厂。
他身上有暂住证，自然可以大摇大摆走在街上。
哪知道，刚转身，赵小石猛然发现，虎头帮二当家外号虎尾的人，在黑暗角落正在一步一步逼近一个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背对着赵小石，赵小石猜不出这个女人是谁。
稍微看了一眼，赵小石不想管闲事，准备转身离开。
他就是一个打工的，虎尾这种不要命的黑社会，他真管不了。
“吕琴，算你倒霉。你家的电子厂，有警察在里面保护，砸不了。但是，我可以操了你，今天晚上也不算白来一趟。”
说完，虎尾首接一把扯开吕琴上衣。
两个气球哗的一下露出来了。
赵小石浑身一颤。
吕琴？
这……这不是前几天把他从联防队赎出来的太湖县老乡琴姐吗？
啊？
难道今天虎头帮要砸的那个宏大电子厂，是琴姐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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