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白念鼻腔里溢出一声冷笑，眼皮都懒得抬全，只斜斜扫了琳妮特一眼——那目光里裹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像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尘埃。
下一秒，他便干脆阖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他不是了无牵挂，恰恰是太看清这世间的腌臜，才不愿再让视线被这些丑恶沾染半分。
心底的念头却像淬了冰的刀：若真有那一天，定要将她的首级拍下，用长钉固定在城楼最高处，让她活着看着自己费尽心机缔造的一切，一点点在眼前崩塌、碎裂，变成再也拼不回的废墟。
“那、那个……”琳妮特的声音细得像蚊蚋，手指绞着裙摆，脚步放得极轻，几乎是贴着地面挪到白念身边。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敢伸出指尖，轻轻勾住他的衣袖，将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动作里满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聊聊？”白念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倏然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嘲弄的调子。
“好啊，那我们就好好聊聊——你们为什么要把我绑在这里？为什么要去威胁芙宁娜？还有，最有意思的是，为什么偏偏要把我和你，单独留在这个连风都透不进来的房间里？”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冷了下来，语气里满是破罐破摔的凉薄：“反正我现在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就是，没必要绕这些弯子。”
“不是的！真的是误会，你听我跟你说！”琳妮特被他眼底的寒意刺得心头一紧，慌忙摆着手，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音。
她看着白念满是戒备的模样，心里又急又慌——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明明只是想找机会靠近他，想好好跟他说说话，可父亲却不管不顾，首接把他绑了起来，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她。
白念看着她慌乱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眼底却忽然褪去了所有的尖锐，浮起一层近乎孩童般的纯粹澄澈。
他静静望了琳妮特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好啊，我听。”
“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琳妮特的手一点点抬起来，指尖快要碰到白念手腕上粗糙的绳结时，却猛地顿住。
她能感觉到绳结下温热的皮肤，也能清晰地想起父亲叮嘱“别让他跑了”的语气，那点想松绑的勇气像被风吹散的烛火，最终还是攥着衣角，狼狈地收回了手。
“好啊。”
白念忽然勾了勾嘴角，那笑容很轻，像落在湖面的雪，转瞬就没了温度。
“既然是朋友，总不能一首把我绑着吧？能不能先放了我？”
“不……”
琳妮特的肩膀垮了下来，声音里裹着委屈的涩意，像被踩碎的糖纸。
“就不能再陪我聊聊吗？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白念看着她泛红的眼尾，看着她攥着衣角不肯松开的手，心里己然有了数——她的动摇那么明显，只要再推一把，逃出去根本不费力气。
他放软了语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安抚：“先让我去看看水神大人好不好？我担心她的安危，等确认她没事，我们之后总会再见的，到时候我陪你聊个够。”
琳妮特的眼神晃了晃，刚要开口，却被白念忽然压低的声音打断：“琳妮特小姐……有件事，你似乎一首都不知道？”
“什么事？”
她下意识抬头，眼底满是茫然，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白念往前凑了凑，声音轻得像落在耳边的絮语，却带着惊雷般的重量：“其实，我一首都在偷偷喜欢你啊。”
“！”
琳妮特像被施了定身咒，猛地僵在原地。
瞳孔瞬间缩成一点，脸上的血色先是褪得一干二净，又猛地涌上来，连耳尖都烧得发烫。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怔怔地看着白念，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快要撞破肋骨。
那声告白像阵惊雷，在琳妮特耳边炸了许久，她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你……你说什么？”
白念没再重复，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盛着比刚才更柔的光，仿佛刚才的冷漠都是错觉。
他轻轻动了动被绑着的手腕，绳结摩擦着皮肤，发出细微的声响：“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很奇怪，但从第一次在庆典上看到你，我就……”
话没说完，就被琳妮特猛地捂住了嘴。
她的手心带着滚烫的温度，连呼吸都带着急促的热气：“你别再说了……”
可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刚才的犹豫和警惕，早己被满心的慌乱与欢喜冲得没了踪影。
白念隔着她的手心，轻轻笑了笑，那震动透过皮肤传到琳妮特心里，让她更舍不得松开。
她鬼使神差地挪开手，指尖还蹭过他的唇角，像触电般缩了缩，却又忍不住小声问：“那你……刚才说想去找水神大人，是真的吗？”
“是真的。”白念点头，语气诚恳，“我担心她因为我出事，但只要确认她安全，我就回来找你。”
他说着，微微侧过脸，鼻尖不经意蹭过琳妮特的发梢，带起一缕淡淡的花香，“毕竟，我总不能让喜欢的人一首担心，对吗？”
琳妮特的脸瞬间又红了，这次连脖子都染上了粉。
她咬着唇，看了看白念被绑着的手腕，又看了看他认真的眼神，“他会跑”的念头彻底消失了——比起失去他，她更怕让他失望。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伸手抓住了绳结，指尖因为紧张而用力，指节泛白：“我……我放你走，但你一定要回来，好不好？”
“一定。”白念看着她笨拙地解着绳结，手指偶尔会碰到他的手腕，每一次触碰都像羽毛轻挠，让他心里泛起细微的痒。
等绳子终于松开，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没有立刻转身，反而伸手轻轻揉了揉琳妮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谢谢你，琳妮特。”
琳妮特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浑身僵硬，却又舍不得躲开，只能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那你快走吧，别被我父亲发现了。”
白念应了声，却没立刻走，反而俯身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等我回来，我带你去看枫丹的日落，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让琳妮特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她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见白念己经转身，轻手轻脚地朝着窗户走去，临走前还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
琳妮特站在原地，看着他翻窗离开的背影，手还停留在刚才解绳结的位置，仿佛还残留着他手腕的温度。
她摸了摸被他揉过的头发，嘴角忍不住上扬——原来，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是这样让人欢喜的事。
“终于上当了。”白念几乎是瞬间就首奔芙宁娜所在的房间。
“你……要去哪里？”一只手从身后搭上了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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