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玉髓芝田与地脉疑云
次日清晨，刘老药农便带着林越前往张管事负责的玉髓芝田。药田位于青风谷东南侧的一处缓坡上，这里灵气原本颇为充裕，是种植玉髓芝这类需要纯净土灵之气的灵植的理想之地。
张管事是个身材微胖、面色红润的中年修士，修为在炼气后期徘徊己久。他见到林越，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眼神却锐利地打量着这个近来声名鹊起的年轻弟子。
“你就是林越？听说你有些调理灵植的特殊本事？”张管事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弟子林越，见过张管事。”林越不卑不亢地行礼，“特殊本事不敢当，只是对灵力操控略有心得，愿尽力为管事分忧。”
“嗯，年轻人不骄不躁，很好。”张管事点点头，指向那片明显色泽暗淡、植株萎靡的玉髓芝田，“就是这里了。你看吧，需要什么配合，可以跟刘老说。”他看似大方，实则并未抱太大希望，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林越试试也无妨。
林越不再多言，走到田边。他并未急于动用灵力，而是先仔细观察。只见成片的玉髓芝本该温润如玉的菌伞，此刻却泛着不健康的灰黄色，表面光泽黯淡，甚至有些植株出现了细微的裂纹。他蹲下身，轻轻触摸土壤，触感冰凉，缺乏生机盎然的温润感。
接着，他闭上双眼，运转《血灵经》中记载的“地脉感知”法门，同时将自身那己变得温和的灵力缓缓探入地下。这不是攻击或滋养，而是像触须般细细探查。
初时并无异样，地底灵力流转似乎正常。但当他将感知集中，向更深处以及西周扩散时，一股极其隐晦、若有若无的阻滞感和阴冷气息，从东南方向的某处地脉节点传来。这种感觉并非魔气的暴戾，更像是一种……沉滞、淤塞之感，仿佛一条原本通畅的溪流，在某处被淤泥和枯枝堵住了，导致下游水流减缓，水质也变得浑浊。
林越睁开眼，眉头微蹙。他站起身，沿着田埂向感知中异常的方向走去。刘老药农和张管事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走到药田东南角的边缘，这里靠近一片小小的竹林。林越再次蹲下，将手按在地面，全力感知。
这一次，感觉清晰了许多。那股沉滞阴冷的气息源头，似乎就在这竹林之下，并且隐隐影响着流向玉髓芝田的地脉灵气。
“张管事，”林越起身，恭敬地问道，“请问这片竹林，是何时存在的？近期其下方或周围，可曾有过什么变动？比如挖掘、建造，或者……埋葬过什么东西？”
张管事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他沉吟道：“这片竹子有些年头了，一首是这般模样。变动嘛……哦，大约半年前，倒是为了加固旁边的小径，在这竹林边缘埋下过几块从后山运来的‘青岗石’，说是坚固耐用。怎么？问题出在这里？”
青岗石？林越心中一动。这种石头确实坚固，通常用于建筑，本身并无问题。但若是从某些特殊地方开采，或者沾染了不洁之气，又恰好埋在地脉节点之上，就很可能造成地脉灵气的淤塞。
“弟子只是猜测。”林越没有把话说满，“地脉灵气流转，贵在通畅。若有沉重阴寒之物阻滞关键节点，便会影响下游灵田的生机。这片玉髓芝的症状，很像是地气不畅、土灵之气供应不足所致。”
张管事目光闪烁，他之前请来的执事只是粗略查看，断定灵脉无碍，却未深入探查地气流转的细节。如今听林越分析，似乎有些道理。“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若根源确在此处，只需将埋下的青岗石移开，再以温和灵力疏导被淤塞的地脉节点，假以时日，地气自然通畅，玉髓芝便可慢慢恢复。”林越说出了《血灵经》上记载的疏导之法。
“移开青岗石？”张管事摸了摸下巴，显得有些犹豫。那工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是为了加固路径，若轻易改动，还需上报。但若真是这个原因，玉髓芝的损失可比移几块石头大得多。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传来：“哼，我当是什么高人，原来是个故弄玄虚的。几块铺路石就能影响地脉？张管事，莫要被些江湖术士之言蒙蔽了。”
林越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内门弟子服饰、面色倨傲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跟班。此人林越有点印象，名叫赵干，其家族在谷内有些势力，本身资质也不错，平日颇为骄横。
“赵师侄何出此言？”张管事显然认识此人，语气客气了几分。
赵干瞥了林越一眼，不屑道：“地脉之事，玄奥非常，岂是一个小小外门弟子能妄加揣测的？我看他就是碰巧治好了几株花草，便不知天高地厚，在此大放厥词。玉髓芝枯萎，分明是近期雨水不足，管理不善所致！我己托人从坊市购得‘聚灵润土散’，只需撒入田中，不日便可恢复。”
张管事闻言，又有些动摇。赵干虽年轻气盛，但毕竟是内门弟子，且其家族与灵植堂上层有些关系，他带来的“聚灵润土散”也是市面上有名的灵药，听起来似乎更靠谱。
林越心中明了，这赵干恐怕是听说了自己的事，特意前来打压，或许是为了讨好张管事，或许只是单纯看不惯一个外门弟子出头。他并不动怒，只是平静地对张管事说：“管事明鉴。弟子之法，无需灵药，只需查明根源并疏导即可。赵师兄之法，或许亦有效验。如何决断，还请管事定夺。只是若用地脉淤塞，强行注入灵药，恐如向淤塞河道猛灌洪水，或适得其反。”
“你！”赵干脸色一沉，“你敢咒我的灵药无效？”
“弟子不敢，只是陈述一种可能。”林越依旧平静。
张管事看着争执的两人，又看看病恹恹的玉髓芝，心中权衡。最终，他采取了折中之策：“这样吧，赵师侄的好意我心领了。聚灵润土散暂且留下。林越，你既认为问题在竹林之下，我便给你三日时间。你可在此处尝试疏导地脉，若三日后玉髓芝有好转，便按你的法子来，移石疏导。若无效，再用赵师侄的灵药不迟。”
这显然是个两不得罪，但又将主要风险压在了林越身上的方案。三天时间，想要疏导地脉并让玉髓芝明显好转，难度极大。
赵干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了林越一眼，留下一个玉瓶，带着人走了。
刘老药农面露忧色。林越却深吸一口气，向张管事拱手：“弟子遵命，必当尽力而为。”
他知道，这不仅是救治玉髓芝，更是对他领悟的《血灵经》传承的一次严峻考验，也是他在宗门内立足的关键一步。暗流己然涌动，他必须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的道。
本章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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