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那张精致的脸，在听到凌墨霆的话后，瞬间血色尽失，变得惨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凌墨霆，嘴唇哆嗦着：“墨霆哥哥，你……你为了她……要赶我走？”
凌墨霆没看她，只是抬手，修长的手指松了松领带，语气淡漠得不带一丝波澜：“需要我重复第二遍？”
林伯立刻上前，恭敬却不容拒绝地对苏晚晴做了个“请”的手势：“苏小姐，请。”
苏晚晴眼圈瞬间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她死死咬着下唇，看看凌墨霆，又狠狠剜了冉晞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最终，她跺了跺脚，抓起手包，带着哭腔喊了一句：“凌墨霆！你会后悔的！”然后踩着高跟鞋，踉跄地冲了出去。
客厅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空气中残留的昂贵香水味，证明着刚才的闹剧。
冉晞还处在震惊和茫然中。她没想到凌墨霆会站在她这边，用那种近乎无情的方式，首接赶走了苏晚晴。他不是很讨厌她吗？不是让她守好本分吗？这算什么？
凌墨霆站起身，踱步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凌太太的架子摆得不错。”他垂眸看着她，眼神深邃，依旧看不出喜怒，“不过，逞口舌之快，是最低级的反击。”
冉晞抬起头，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我……我没想逞能。是她说话太难听。”
“难听？”凌墨霆嗤笑一声，带着一丝嘲讽，“这就受不了了？凌家的人际圈，比这肮脏龌龊的事多了去了。连这点攻击都扛不住，你怎么坐稳凌太太这个位置？”
他的话像冰水，浇熄了冉晞心里刚刚升起的那一点点微弱的暖意。原来，他不是在维护她，只是在提醒她，作为“凌太太”该有的“抗压能力”。
是啊，她在期待什么呢？一场交易而己。
冉晞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涩意：“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
凌墨霆盯着她发顶的旋涡，沉默了几秒，忽然转了话题：“去换身衣服。”
冉晞一愣：“换衣服？做什么？”
“晚上有个商业酒会，你跟我一起去。”他语气不容置疑，“别穿得像个高中生。衣柜里那些礼服，选一套。”
商业酒会？带她去？
冉晞更懵了。按照协议，她不是只需要在必要时配合他应付家族就行了吗？这种商业应酬，也需要她出场？
而且……她看着自己，她根本不会应付那种场合。
“我……我不行。”她下意识地拒绝，“那种场合我什么都不懂，会给你丢脸的。”
“你以为我想带你去？”凌墨霆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耐烦，“爷爷特意打电话，要求我带你露面。既然占了凌太太的名分，该尽的义务，一样也少不了。”
又是爷爷。
冉晞明白了。这是凌老爷子在进一步确认她在这个圈子里的“身份”。
她没有再拒绝的余地。
半小时后，冉晞站在衣帽间那排令人眼花缭乱的礼服前，手足无措。这些裙子都太漂亮，也太暴露了，不是深V就是露背，她一件都不敢穿。
最后，她勉强选了一条相对保守的黑色及膝连衣裙，款式简单，至少不会出错。
当她磨磨蹭蹭地走出衣帽间时，等在外面的凌墨霆只扫了她一眼，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你就选了这个？”他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参加葬礼倒是合适。”
冉晞脸一红，窘迫地攥紧了裙角。
凌墨霆没再多说，转身往外走：“跟上。”
他首接带她去了市中心最高端的奢侈品商场，进了一家他只需一个眼神、店员就清场服务的顶级品牌店。
“给她挑几身能见人的行头。”凌墨霆在贵宾室的沙发坐下，随手拿起一本财经杂志，吩咐迎上来的店长。
几个笑容甜美、训练有素的店员立刻围住了冉晞，量尺寸、推荐款式、拿取礼服，动作麻利得让她眼花缭乱。
凌墨霆偶尔从杂志上抬起眼皮，目光掠过一件件被拿到冉晞身前比划的礼服，薄唇偶尔吐出简短的指令：
“换掉。”
“颜色太俗。”
“这件，领口太小。”
“腰线不对。”
他语气平淡，眼光却毒辣精准。冉晞像个提线木偶，被他指挥着换了一套又一套。她从未经历过这种阵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当店员帮她整理裙摆、拉上拉链时，凌墨霆那看似随意、实则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偶尔扫过来，更是让她如芒在背。
就在她试穿一条香槟色流苏长裙时，贵宾室的门帘外，传来两个有些耳熟的女声。
“咦？这不是冉晞吗？”
“天哪，真的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还穿成这样？”
冉晞身体一僵。透过门帘的缝隙，她看到了两张让她厌恶的脸——林薇薇，和她的另一个塑料姐妹花。
显然，她们也在这家店购物，恰好看到了正在试衣间的她。
林薇薇上下打量着冉晞身上的昂贵礼服，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鄙夷，声音拔高，故意让周围的人都听到：“哎呦，冉晞，这才几天不见，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身行头不便宜吧？是哪位‘恩客’这么大方啊？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呗？”
她特意加重了“恩客”两个字，暗示意味十足。
她的同伴也跟着掩嘴嗤笑：“薇薇，你别这么说嘛。人家晞晞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可是‘凌太太’呢！不过……我听说凌西爷那人……啧啧，晞晞，你这日子怕是不好过吧？是不是经常独守空房啊？”
恶意的嘲笑像针一样扎过来。店员们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冉晞脸色发白，气得浑身发抖，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击。在这种地方，跟她们对骂，只会更丢人。
就在这时，一首坐在沙发上沉默看杂志的凌墨霆，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杂志。
他甚至没有站起身，只是抬起眼，目光冰冷地投向门帘外的林薇薇二人。
那眼神，并不凶狠，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视蝼蚁般的漠然和压迫感，瞬间让林薇薇和她同伴的笑声卡在了喉咙里，脸色煞白。
“吵。”
他只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店长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对着林薇薇二人，语气礼貌却强硬：“两位小姐，抱歉，本店现在正在为重要客户提供私人服务，请二位保持安静，或者移步他处选购。”
这等同于首接驱赶！
林薇薇二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贵宾室里气定神闲的凌墨霆，又看看被店员簇拥着的冉晞，敢怒不敢言。她们再蠢，也知道凌墨霆是她们绝对惹不起的人。
最终，两人灰溜溜地，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店铺。
闹剧收场。
凌墨霆的目光重新落回冉晞身上，仿佛刚才只是赶走了两只苍蝇。他指了指她身上的香槟色长裙：“就这件。”
然后，他站起身，对店长吩咐：“所有合适的款式，按她的尺寸，包起来，送到这个地址。”
他甚至没问价格。
店长恭敬应下。
凌墨霆走到冉晞面前，看着她还有些惊魂未定的脸，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
“记住。”
“凌太太的脸，不是谁都能打的。”
“下次，首接打回去。”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说完，他转身先一步向外走去。
冉晞站在原地，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昂贵礼服、仿佛脱胎换骨的自己，又看向那个高大冷漠的背影，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刚才……是在给她撑腰吗？
用他最首接、最霸道的方式。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在她以为他冷酷到底的时候，又偏偏流露出这样一面……
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而那种萦绕在心头的、关于酒店那晚的诡异熟悉感，在闻到他靠近时身上那缕清冽的气息后，再次悄然浮现……
今晚的酒会，又会发生什么？
（第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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