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何雨柱刚忙活完早饭，把灶台收拾利索，机要室主任孙明仁就背着手，溜溜达达地晃悠到了厨房门口。
“何大厨，忙着呢？”孙明仁脸上堆着笑。最近何雨柱做的菜，让他食欲大增，人都胖了好几斤。
“孙长官，您有事吩咐？”何雨柱赶紧在围裙上擦擦手，迎了上去。心里却琢磨，这管钱管物的总务头儿，平时可很少踏进厨房这块地界。（备注：保密局下面的站，机要室主任代管总务科。）
“好事，好事！”孙明仁笑眯眯地，朝门外一招手，一个小特务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走了进来。
这自行车是经典的“二八大杠”，车把和铃铛在晨曦里闪着微光。
“这是……”何雨柱猝不及防，愣了一下。
“站长特意批给你的！”孙明仁拍了拍车座，发出两声闷响，“站长说了，你小子年纪不大，担子不轻。
白天在站里忙活三顿饭，烧完饭还得惦记着回家照看小妹妹，有孝心，有担当！站长体恤你，这车，给你代步用！”
何雨柱心里瞬间明镜似的——这哪里是单纯的体恤？
这是乔家财在用一种看似温情的方式，给他这个新收的“眼线”提供行动便利，方便他随时“汇报工作”。当然，面上功夫得做足。
他脸上立刻涌起一股难以置信的激动，眼圈说红就红，嘴唇微微哆嗦着，像个真正受了天大恩惠的半大孩子，话都说不利索了：“站……站长他……他老人家……这……这让我怎么担待得起啊！我……我何雨柱何德何能……”
说着，还用袖子使劲揉了揉眼睛，把那份“感激涕零”演得活灵活现。
孙明仁显然很满意他这反应，呵呵笑着：“行了行了，别抹眼泪了，大小伙子像什么话。好好给站长办事，比什么都强。”
他扭头对旁边那个小特务说：“小陈，你教教何大厨骑车，半天时间，务必把他教会！”
“好嘞，主任！”叫小陈的特务爽快答应。
于是，上午剩下的时间，在站里后院那片空地上，就出现了这么一幕：
何雨柱这个“新手”，笨拙地跨上那辆对他来说略显高大的二八大杠，在小陈的搀扶下，歪歪扭扭地练习着。
他故意摔了两跤，沾了一身土，引得小陈和其他几个看热闹的特务哈哈大笑。
“何大厨，稳住！看前面！腰杆挺首！”
“哎哟！又歪了！”
“对对对！就这样！蹬起来！”
何雨柱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前世早就会骑，现在不过是演戏。
但他演得极其投入，把一个初次接触自行车、又兴奋又紧张的半大少年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不到两个小时，他己经能摇摇晃晃地自己骑上一小段了。
“嘿！何大厨，你这学得可真够快的！”小陈啧啧称赞。
“是陈哥你教得好！”何雨柱憨厚地笑着，从兜里掏出半包之前备下的好烟，塞到小陈手里，“辛苦陈哥了，抽根烟，解解乏！”
小陈眉开眼笑地接过，觉得这小厨子真会来事。
中午忙完食堂的活计，何雨柱跟帮厨的老王头交代了一声，说是站长给派了车，下午要去市场上转转，看看有没有时令的新鲜货，也好丰富一下站里的菜谱。
这理由光明正大，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他推着那辆崭新的自行车，在站里一众或羡慕或探究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出了保密局的大门。
一离开站门口那条街，他脚下用力一蹬，自行车便轻快地汇入了西九城午后的人流车马之中。
风吹在脸上，带着初秋的凉意和街市的喧嚣。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少有的、感到一丝自由的时刻。
但他不敢有丝毫放松，警惕的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确认没有人跟踪。
天福居酱货铺，位于前门大街附近的一条热闹胡同口。
铺面不大，但黑底金字的招牌很是显眼，还没走近，一股浓郁的酱肉卤香就扑面而来。
何雨柱把自行车在门口停好，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掀开半旧的蓝布门帘走了进去。
店里有些昏暗，柜台后站着个戴着老花镜、正在拨弄算盘的掌柜。靠墙的玻璃柜台里，摆着各式各样的酱肉卤味，色泽油亮，香气。旁边还有个伙计在给客人称重。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店内。只有一个客人，背对着门口，站在柜台前似乎正在挑选。
灰色旧礼帽，灰色的确良旧长衫，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圆眼镜。
何雨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柜台另一侧，假装看着柜里的卤鸡爪和鸭翅。
“伙计，这卤鸡爪来半斤。”何雨柱开口说道，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好嘞，您稍等。”伙计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旁边那个戴灰色礼帽的男人也开口了，声音不高，带着点市井的圆滑，他微微侧过头，何雨柱清晰地看到他鼻梁侧翼确实有颗不大的黑痣。他手里还捏着一份卷着的《西九城时报》。
“伙计，这鸡爪看着个头有点瘦啊，”那男人用抱怨的语气说道，“家里孩子多，正长身体呢，能多给搭个鸡胗不？”
来了！何雨柱精神一振，按照预定的暗号，他应该接话。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属于饭店采买的精明和为难：“哎哟，这位先生，搭鸡胗这事儿，您得跟我们掌柜的说，我就是个跑腿采买的，做不了主啊。”他话锋一转，像是随口推荐，“不过，我看他们店最近这鸭翅倒是挺肥美的，味道也好。”
那男人闻言，黑框眼镜后的目光似乎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顺着他的话笑道：“鸭翅？也行啊！那就来对鸭翅尝尝，要蜜汁味儿的，我家小子就喜欢甜的。”
何雨柱，“我又不是这个店的伙计。怎么，你看我打扮，像个烧灶的？”
男人一愣，“你不是这店里的伙计啊？”
何雨柱，“我不是伙计，我是大厨。”
暗号对上了！三问三答，里面的内容包在话语中，一字不差！
何雨柱强压住内心的激动，面上不露分毫，只是对伙计说：“给我半斤鸡爪，也包好，我带着。”
“好嘞，两位稍等！”伙计手脚麻利地开始称重、包装。
期间，何雨柱和那位“孤雁”再没有任何交流，甚至连眼神接触都很少，就像两个毫不相干的顾客。
很快，两人的油纸包都包好了。何雨柱付了钱，接过属于自己的那包卤鸡爪。
“孤雁”也拿起自己的鸭翅和报纸，对掌柜的点了点头，率先掀开门帘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胡同的人流里。
何雨柱又等了几秒，才拿着自己的油纸包，不紧不慢地走出天福居。他
推上自行车，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像其他顾客一样，站在门口，似乎是在查看刚买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油纸包的一角，目光飞快地在底层扫过。
没有纸条，没有信息。
他心中了然，这次接头，仅仅是为了确认身份和通道的安全。组织足够谨慎。
他将油纸包重新包好，挂在了自行车的车把上。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混合着沉甸甸的责任感，涌上心头。
线，接上了。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找到了组织，他差点连自行车都不要了！
他骑上自行车，沿着路往家赶。车把上那包卤鸡爪随着车轮的颠簸轻轻晃动着，散发着的香气。
没有人知道，这个骑着崭新自行车、车把上挂着酱货的少年厨子，心里正经历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他的脚下，是两个轮子承载的全新征途，而前方的路，隐藏在西九城弥漫的暮色与暗影之中，既危险，又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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