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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赵柠樱把叶晋川的遭遇，包括他父亲病危、家人被牵连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完，电话那头的云姐瞬间炸了。
“太乙市这群人当真是疯了！无法无天！”
云姐又急又怒，说道：“你放心，我马上给周玉打电话！那个周玉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在这种关乎人命的事情上，她还算有点底线。”
电话这头的云姐，名叫云桂香！
是秦川省卫生厅的厅长。
她和赵柠樱的相识纯属偶然。
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当年赵柠樱无意中的一句话点醒了她，她根本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所以，云桂香一首对赵柠樱心存感激，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
另一边，周玉很快就接到了云桂香的电话。
云桂香是省厅一把手，她一个分管卫生的副厅级副市长，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听完云桂香的来意，周玉沉吟片刻，当即表态：“云厅长放心，叶晋川的案子牵扯太大，有些事我确实无法阻拦。”
“但他父亲的情况，我一定尽最大努力，安排最好的医生和资源进行救治，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云桂香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周玉答应得这么痛快。
周玉这个人，云桂香再了解不过了。
同为女人，她打心底里看不起这个女人，觉得她就是个寡廉鲜耻的烂人，人尽可夫的。
和她有过不清不楚关系的男人，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起码有几十个。
她结过三次婚，最后都因为这些丑事被丈夫扫地出门。
两人以前在省里开会时甚至还大吵过一架，当然，那时候云桂香还没当上卫生厅厅长，周玉也没现在这么收敛。
她原以为周玉会百般推诿，或者至少讨价还价一番，毕竟叶晋川的事情是张龙阳亲自督办的。
可周玉这次却如此干脆，这让云桂香心里不禁犯了嘀咕：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说，周玉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实际上，周玉哪有什么小算盘。
她只是单纯，打心眼里瞧不起张龙阳这群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混蛋！
周玉扪心自问，自己和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她承认自己“烂”，但那只是身体上的放纵，加上她天生那方面欲望就强，几乎成瘾。
如今西十岁，正是“三十如狼，西十如虎”的年纪，就更加难以控制。
但她有自己的底线：从来没有因为和哪个男人发生过关系，就利用职权帮对方办事。
在她看来，这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换。
你让我得到满足，我也让你体验快乐。
事情结束，两不相欠。
感情、权力、利益，这些东西绝不会掺杂其中。
她之所以答应云桂香，纯粹是因为张龙阳他们做得太过分了。
用家人的性命来胁迫一个人认罪，这己经突破了她所能容忍的底线。
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没坏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而且，能卖云桂香一个人情，对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
……
与此同时，市委大会议室内，张龙阳正和一众常委，与二十位群众代表召开座谈会。
这二十个人是周群飞随便点进来的。
他们大多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尤其是得知眼前这些人都是太乙市的核心领导，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连大气都不敢喘。
张龙阳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还能翻了天不成？
当然，他城府极深。
能坐到市委书记这个位置，自然不会做出讥讽群众的蠢事。
所以，他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语气温和而谦卑：“各位代表，你们辛苦了！请坐，请喝茶。”
“今天把大家请过来，就是想面对面地听听大家的心里话，了解大家的诉求和困难。”
“大家不要紧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们洗耳恭听。”
代表们见状，也鼓起勇气，七嘴八舌地把各自的诉求说了出来。
“张书记，我们家旁边就是那个化工厂，天天排毒气，地下水都变黄了，我们喝了之后，家里老人孩子经常生病，您可得管管啊！”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率先开口。
“是啊张书记！”另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接着说，“现在找工作太难了，有关系的人不用考试就能进好单位，我们这些没关系的，就算文凭再高也没用，这太不公平了！”
“还有那些当官的，一个个贪得流油！我们村的征地款，被村干部层层克扣，到我们手里就剩零头了！希望政府能严查，把这些贪官都抓起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激动地拍着桌子。
“我们小区的房产证，拖了五年都办不下来，每次去问都说快了快了，这不是忽悠我们吗？”
“我是做小生意的，天天被各种部门刁难，今天这个来检查，明天那个来收费，不送礼就不让你干，这日子没法过了！”
代表们你一言我一语，控诉着环境污染、贪污腐败和各种社会不公，但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提到叶晋川的名字。
当然，也不是他们不知道叶晋川。
而是在自己的生计问题面前，一个素不相识的副科长的命运，实在太遥远了。
对那个喝着污染水的男人来说，他更关心的是下个月的医药费能不能有着落。
对找不到工作的年轻人来说，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在这个城市立足。
对被克扣了征地款的老人来说，那笔钱是他晚年唯一的依靠。
叶晋川的冤屈，虽然可怜，但解决不了他们的柴米油盐。
当张龙阳承诺会解决他们眼前的困难时，他们很自然地把叶晋川抛到了脑后。
这就是现实。
大多数人的诉求，最终都落脚在自己的切身利益上。
宏大的正义，在现实的生存压力面前，往往不堪一击。
张龙阳越听，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灿烂。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旋即，身为市委书记的他缓缓站起身，对着二十位代表深深鞠了一躬，几乎弯成了九十度。
其他人见状，也有样学样，纷纷起身鞠躬，场面一度十分“感人”。
一旁的秘书心领神会，连忙举起摄像机，对着这一幕“咔咔”拍个不停。
二十万人的群体事件闹得这么大，要是不留下点“张书记体恤民情、卑躬屈膝”的影像资料，怎么向上面交代？
这就是政治。
权力只对权力的来源负责。
在他看来，这些群众代表此刻就是他向上级展示“工作成效”的工具。
只要把他们安抚好了，这场风波就算过去了。
至于他们的诉求，答应下来又何妨？兑现不兑现，那是以后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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