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桌面上，那枚柳叶飞镖泛着幽冷的蓝光，边缘薄而锋利，触手冰凉。
凤凌霄指尖轻轻拂过镖身，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工艺却极其精湛，绝非寻常铁匠铺能打造。幽蓝的光泽，显然是淬了某种罕见的剧毒，见血封喉。
萧墨言……他到底是谁？
一个被赐婚给废柴皇女、形同软禁的前朝遗孤，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暗器手法和这般狠厉决绝的杀人手段？那些训练有素的杀手，在他面前如同土鸡瓦狗。
他潜伏在静思苑，所图必然极大。今日出手相救，是恰好路过？还是……他一首派人在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想到自己可能始终处于他的视线之下，凤凌霄后背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但无论如何，他今日救了她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他似乎暂时没有与她为敌的意图。这或许是她目前唯一能利用的……微妙平衡。
将飞镖小心藏好，凤凌霄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萧墨言。当务之急，是查出今日截杀的幕后主使。
三皇女凤明玉的嫌疑最大。自己今日在宴会上让她没能如愿看到笑话，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恼羞成怒下杀心并非不可能。但首接在皇城附近动手，风险是否太大了些？而且，那些杀手明显是死士，凤明玉手下是否有这般力量？
内务府？因为他们处置了钱嬷嬷，断了某些人的财路？但为了一个管事嬷嬷就刺杀皇女，似乎也有些小题大做。
还有没有其他可能？原主过去是否还无意中得罪过什么人？
线索太少，如同乱麻。敌暗我明，处境被动。
必须尽快强大起来！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强烈。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追寻真相，她都需要力量——财力、物力，乃至……属于自己的势力。
赤血参，黑市。这两个词再次浮上心头。
第二天，静思苑表面看似恢复了平静，但经历过昨日惊魂的下人们，做事更加小心翼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
小禾受了惊吓，病倒了。凤凌霄亲自去看她，喂她喝了安神汤。
“殿下……”小禾抓着她的衣袖，眼泪汪汪，又是后怕又是愧疚，“都怪奴婢没用……”
“不怪你。”凤凌霄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好好休息，别多想。”
她注意到小禾枕边放着一个崭新的、绣着如意纹的香囊，针脚细密，不像宫中之物。
“这香囊倒是别致。”凤凌霄随口道。
小禾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低声道：“是……是前几日奴婢托宫外送菜的张婆婆买的……她说是在西市一个手艺很好的小郎君那里买的，能安神……奴婢就……”
西市？张婆婆？
凤凌霄心中一动，状似无意地追问：“哦？那张婆婆倒是热心。她常去西市？可还认得其他什么有趣的人？”
小禾想了想，道：“张婆婆人缘挺好的，好像认识不少人……上次殿下让奴婢打听消息灵通的中人，奴婢悄悄问过她，她当时没说什么……不过昨天奴婢吓坏了，她又来看我，悄悄跟奴婢说，要是真想打听什么稀奇古怪或者难找的东西，或许可以去找西市‘百晓堂’的孙掌柜问问，就说……是张婆子介绍的。但她让奴婢千万别告诉别人，说那地方鱼龙混杂，不是好去处……”
百晓堂！孙掌柜！
凤凌霄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很可能就是通往黑市的线索！
真是柳暗花明！没想到小禾这场惊吓，竟意外带来了关键信息。
她压下激动，温和地对小禾说：“本皇女知道了。你立了大功，好好养病，回头有赏。”
安抚好小禾，凤凌霄回到自己房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黑市的线索有了，但如何联系？派谁去？需要多少本金？赤血参的消息能否打听到？价格几何？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她目前能动用的银钱，加上昨日赴宴前剩下的，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几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是一笔巨款，但对于赤血参那种传说中的药材，恐怕是杯水车薪。
需要更快地赚钱！
她的“花露水”实验必须加快进度。另外，或许可以尝试制作一些更精致、附加值更高的东西，专门针对富家小姐和贵妇市场？比如，功效更强的护肤香膏？或者添加了珍贵香料的口红？
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一个个念头闪过。
然而，还没等她想出具体的方案，静思苑又来了访客。
这一次，来的不是内务府的嬷嬷，也不是其他皇女的宫侍，而是两位身着淡紫色宫装、气质沉静干练的女官。
她们的态度不算傲慢，但也绝无多少恭敬，公事公办地道：“七皇女殿下，传凤后口谕，宣您即刻前往栖鸾殿问话。”
凤后？！
凤凌霄的心猛地一沉。
凤后，女皇的正宫，统摄六宫，地位尊崇。她与这位名义上的“母后”几乎从未有过交集，为何突然召见？
联想到昨日的宴会和截杀，凤凌霄嗅到了浓浓的不安。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而恭顺。
“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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