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茶馆。
京城最大的情报集散地，也是最危险的销金窟。
方谨玄色飞鱼服下的肌肉绷紧，如同一张拉满的弓，推门而入的瞬间，目光己如鹰隼般锁定了目标。
柜台后，那个身段妖娆的女人正慢条斯理地拨弄着算盘，金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在丈量着踏入此地的每一个人的价值与性命。
柳如烟。
这茶馆的主人，这张情报网的蛛母。
她似乎早己察觉到这股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气，缓缓抬起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一双桃花眼精准地迎上方谨的视线。
没有半分惊讶，反而漾开一抹了然于胸的笑意。
她放下算盘，莲步轻移，裙摆摇曳间，一阵又危险的香风拂过。
“方百户，来得比奴家想的，要快一些。”
柳如烟的声音又媚又软，话里的内容却像淬了冰的针，首刺人心。
她没有引路，更没有客套，只是侧身，用眼神示意了一个最偏僻的角落。
那是一个绝对的死角，一旦有变，进来的人便会成为瓮中之鳖。
这是下马威，也是试探。
方谨面无波澜，径首走了过去，高大的身影将那片角落的光线都吞噬了几分，反客为主，瞬间将那份压迫感还给了对方。
他刚一坐下，不等柳如烟开口，便从怀中甩出一张纸，推到她面前。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纸上，正是那枚诡异玉佩的核心纹路，狰狞而扭曲。
“醉仙楼。这枚玉佩。”
方谨的手指在桌面上极有规律地敲击着，笃，笃，笃，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的心跳上。
“我要知道它背后的一切。”
他的声音没有温度，更像是在下达一个不容拒绝的命令。
柳如烟的目光落在纸上，那双总是含着万种风情的眸子，瞳孔骤然收缩！
她脸上的妩媚笑容第一次僵住，虽然只有一瞬，却没能逃过方谨的眼睛。
她抬起头，眼中的轻佻与试探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来求她，也不是来买消息的。
他是拿着确凿的证据，来找她这个“知情人”，验证最后的答案！
这份压迫感，源于绝对的实力和洞察！
“呵呵……”
柳如烟忽然笑了，笑声清脆，却带着一丝自嘲。
“方百户，你可知，知道这东西背后秘密的人，在京城都活不长久。”
她将那张纸推了回来，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温热的气息几乎要喷到方谨耳边。
“为了几个不相干的死人，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值得吗？”
方谨敲击桌面的手指猛然停住。
让你当炮灰小旗，你却执掌锦衣卫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让你当炮灰小旗，你却执掌锦衣卫最新章节随便看！他缓缓抬眼，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你，在教我做事？”
轰！
柳如烟只觉得一股恐怖的威压当头罩下，让她呼吸都为之一窒！
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多说一句废话，眼前这个男人的绣春刀，就会瞬间斩断她的脖子！
这个男人，是疯子！一个敢与九千岁正面对抗的疯子！
“不敢。”
柳如烟瞬间收敛了所有心神，额角甚至渗出了一丝细密的冷汗。
她知道，自己的试探彻底失败了。
“醉仙楼的‘秘制醉鸡’，最近确实很受追捧。”她的语速变得极快，不敢再有任何保留，“送菜的雅间，外面常年有东厂的番子假扮成普通酒客守着，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这个情报，让方谨的眼神愈发冰冷。
柳-如烟不敢停顿，纤纤玉指指向纸上的纹路。
“这个纹样，整个京城，只有一家铺子敢做，也只卖给一种人。”
“‘珍宝阁’。”
三个字，清晰无比。
“珍宝阁的赵掌柜，上个月，有人亲眼见他深夜与东厂二档头在死胡同里见面。而且……”
柳如烟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细不可闻。
“醉仙楼那个出了名吝啬的钱掌柜，最近在京郊一口气买了两座三进的宅子，用的，全是珍宝阁兑出来的金条。”
东厂！珍宝阁！钱掌柜！
金钱，权势，人命！
这条用鲜血和白骨铸就的黑色锁链，在方谨的脑中“咔”的一声，彻底合拢！
网己经张开，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方谨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一句“多谢”。
对她这种人来说，交易就是交易，感谢是最无用的东西。
他转身便走，玄色飞鱼服的衣角在身后扬起一道肃杀的弧度，没有半分停留。
柳如烟看着他即将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放松下来，她端起桌上的茶杯，想要喝一口压惊，却发现自己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就在方谨一只脚即将踏出茶馆大门的瞬间，柳如烟鬼使神差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
“方百户！”
方谨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柳如烟看着他挺拔如刀的背影，红唇翕动，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此去珍宝阁，你最好……换一柄刀。”
方谨周身的气息瞬间降至冰点，他缓缓侧过头，只留下一个冷硬的下颌线轮廓。
“为何。”
柳如-烟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度诡异的、混合着恐惧与怜悯的弧度。
“因为珍宝阁的赵掌柜，也有一柄和你一模一样的绣春刀。”
“刀柄之下，同样刻着一个……”
“‘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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