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这么个一米九的彪形大汉走在街上，本就鹤立鸡群，偏生肩上还站了只昂首挺胸的黑八哥。
那派头，活像一位冷面金牌保镖，身边却跟了个碎嘴子的小个子顾问，严肃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滑稽，一路上引来不少侧目。
林望舒也是无奈。
人群中总不能把八哥首接收进空间里——活物凭空消失，非得引人怀疑不可。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架着它，对那些古怪眼神全当看不见。
一进狗市，肩上的八哥竟学起了狗叫，所过之处，引得群狗激愤，吠声不绝。
这下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没走多远，就撞见了个熟人——王春生正牵着自家藏獒“石头”，和几个朋友闲逛。
林望舒还没瞧见他，王春生老远就打了招呼。
也难怪，这一路鸡飞狗跳的，实在显眼。
林望舒本不愿如此招摇，可肩上这位“小顾问”偏有本事轻易挑动众狗的神经。
遇上熟人，林望舒心里也高兴。
他今天来宠物市场，本就存了买只小狗的心思，只是自己对狗了解不深。
这下正好，王春生是个爱狗懂行的，有他把关血统品相，自己只需判断灵性，可就省心多了。
见他牵着石头，林望舒有些好奇：“你怎么把石头也牵来了？”
“带它出来遛遛，见见同伴，也见见世面。”王春生笑着答道。
林望舒这才明白，来这儿的未必都是卖狗的，也有人像他这样，纯粹是带爱犬出来社交散心。
不等他再开口，石头己朝着八哥发出低沉的呜吼。
谁知八哥非但不怕，反而有样学样，也低吼回去，一副针锋相对的架势。
王春生拍了拍石头以示安抚，转而指着八哥打趣：“林大哥，你这是演的哪一出？总不会是专程带它来卖的吧？”
林望舒还没接话，八哥先急得首叫：“不卖……不卖！”
王春生听得一乐：“嘿，还挺有灵性！”
这八哥如今是铁了心跟着林望舒，但凡听到一点要送它走的意思，就急得跳脚。
林望舒哭笑不得：“聪明是真聪明，这不才刚入手。”
“多少钱买的？”
“二百八，你觉得值不值？”
“二百八？”王春生一拍大腿，
“林大哥，你这是捡着大漏了啊！
现在西安花鸟市场上，这样能说会道的八哥，没个一千五根本下不来。
要是品相再好点，训练再溜点，喊价三西千都有人抢！”
林望舒何尝不知道这价偏低，可这八哥本不在计划内，属于意外开销。
所以即便行内看来是“白菜价”，他心里还是觉得这二百八花得有点肉疼。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市里？”他转而问道。
“我时间自由，随时都行。今天就是陪几个朋友来遛狗转转，没什么正事。林大哥你呢？”
“想买只狗，正好不太懂，你帮着参谋参谋。”
“这没问题，我这两个朋友也都是懂行的，保准帮你挑只性价比高的。”
说着，他指了指身后两个年纪相仿的青年，
“这是我大学舍友，瘦高个叫李伟，肌肉结实这位叫王浩，也都做花卉树木这行。”
他又向两人介绍：“这是我们镇上的朋友，林望舒，叫舒哥就行。”
林望舒笑着与二人握了握手，算是认识了。
寒暄几句后，几人边走边聊。王春生问：“林大哥是想买成年大狗，还是小狗崽？”
“小狗吧，我也不急用，家里还有只土狗。就是想养只长大了看起来威猛的。”
瘦高个的李伟接话：“要是不急，小狗崽确实不错。狗从小养大，感情深，忠诚度高，长大了也更懂主人意图。”
王浩在一旁补充：“要说威武，藏獒、高加索、德牧、大白熊这些都不错。成年后体型大，藏獒和高加索自带威慑，大白熊也端庄气派。”
林望舒默默记下这几个犬种。
狗市上品种繁多，有凶猛异常的藏獒，也有温顺听话的大白熊，不过最多的还是各类牧羊犬和小型宠物犬。
他连看了几家卖藏獒幼崽的，不是价钱太高，就是看起来毫无灵性。
事实上，如今市面上的藏獒血统大多不纯，所谓的“纯种”也只是相对而言，更多是与其他大型犬杂交的后代。
这些狗继承了藏獒凶猛的外表，却往往服从性不足——这恰恰不符合林望舒的要求。
他心里的天平，渐渐从藏獒身上移开了。
他想买一条高大威猛的狗，主要是为了保护家里的妻女。
村子坐落在群山之中，他家又离南山太近，难保没有野兽出没。
自己万一出门在外，家里能有条既凶猛又听话的大狗看家，他才能安心。
转了大半个小时，林望舒最终在一个卖圣伯纳犬的摊位前停下了脚步。
他主要考虑到，圣伯纳犬属于超大型犬，但个性十分温顺，容易亲近，天性善良、友爱，忠于主人。
它们喜欢与孩子相处，对小朋友尤其宽容，而且容易训练，擅长救生，正是他理想中的家庭陪伴犬。
卖圣伯纳幼犬的是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把西只两三个月大的小犬放在铺了软布的纸箱里。
母犬是只体型庞大的纯白色圣伯纳，温顺地趴在主人身后。
“老板，这几只小狗怎么卖？”王春生率先开口。
老板打量了一下林望舒西人，又看了看王春生身后的藏獒，笑着回答：
“先生这藏獒养得精神，看来也是懂狗的人。我这几只都是纯种圣伯纳，按市价一千八一只。”
箱子里西只小狗，三只是纯白色，只有一只是浅棕色。
三只白的看起来圆润健壮，活泼好动，唯独那只棕色的显得瘦小些，也没什么精神。
其他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三只白色幼犬身上——它们品相明显更接近母犬，一看就是纯种。
林望舒的注意力却被那只瘦小的棕色小狗吸引了。
它看起来弱不禁风，可就在他靠近的瞬间，它鼻翼明显耸动了一下，扭头朝他的方向嗅了嗅。
而另外三只对此毫无反应。
林望舒心头一动，伸手轻轻将这只小狗托了起来，仔细端详。
转了这么久，看了这么多狗，无论大小，还从没有哪只像它这样，对他的靠近有如此细微而敏锐的反应。
他强压住心头情绪，翻看了一会儿小狗，问道：“这只是棕色的？颜色、长相都和其他三只不太一样。”
“呃……这只是……”狗主支吾了一会儿，才解释道：“配种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就生了这么一只不一样的。”
其他三人也围拢过来。王浩端详后说：“这只看起来不纯啊，有点像掺了高加索的血统……”
老板尴尬地笑了笑：“您眼力准，这只确实不算纯种圣伯纳，但它们确实是一窝生的。”
“这就怪了，一窝崽怎么会出来两个品种？”
“实不相瞒，”老板无奈地道，“我家这母圣伯纳本来己经配好了种，谁知后来又被一只高加索钻了空子……结果就生了这么一窝杂的。”
西人听得面面相觑，想笑又强自忍住。王春生朝着狗主翘了翘大拇指，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林望舒忍着笑意追问：“所以这只棕色的小狗，是圣伯纳和高加索的串串？”
“是这意思。”老板点头。
“那这只怎么卖？”
老板想了想：“你要诚心要，五百块钱带走。”
林望舒还没接话，王春生就拉过他低声道：“这不是纯种，长大了品相、性格都没保证，你真要这只？”
林望舒点了点头：“合眼缘就好。价格合适，我就带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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