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生蹲下身,指尖轻拨叶片,又凑近嗅了嗅那未绽的花苞,这才首起身,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看向李伟:
“不过是一株普通的蕙兰,看把你激动的,能不能有点出息?”
李伟毫不客气地回敬一个白眼:
“我是没出息,但这可是我头一回自己在山里找到的兰花!你敢说你心里不激动?”
一旁的宁如春听了,凑过来说:
“兰花呀,我知道!我家也有一盆,说是好几十万买来的呢。”
她这话一出,李磊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死死盯着那株在微风中轻颤的蕙兰,眼神热切得像饿狼见了肉,喉头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连一向淡定的周老头和万事不萦于心的李丰年,目光也都起了变化。
王春生见宁如春天真的话语竟引来这般反应,再看李磊那毫不掩饰的贪婪,只得苦笑着解释:
“兰花是个大门类,底下分好多‘种’,比如蕙兰、春兰、墨兰。
同一个‘种’里头,还能通过选育,分出成千上万个‘品种’。
价格嘛,自然天差地别。
那些经过多年选育、品相独特的铭品,能卖到几万、几十万甚至更高;
但野外常见的,大多品相普通,也就值几十块钱。”
“那这株呢?”李磊迫不及待地追问。
“很遗憾,”王春生略感惋惜地摇头,“这株虽不算最差,但顶多也就值两三百块。”
李磊立刻扭头看向林望舒,见他点头确认,整个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满脸失望。
可他眼珠一转,立刻又找到了理由:
“几百块也是钱啊!挖回去,这趟也算没白来!”
说着便要动手,完全不管自己会不会养、能不能养活。
林望舒觉得这小弟的吃相实在难看,抬手在他后脑勺轻拍一记,低声斥道:
“急什么?不懂规矩?野采讲究时机方法,像你这样乱挖,纯属祸害。出来的时候再看情况!”
李磊素来唯他马首是瞻,虽心有不甘,也只得讪讪住手,嘴里嘟囔着:
“大哥,出来时可别忘了提醒我……”
没人理会他的嘀咕。
宁如春又好奇地问:“王大哥,那到底什么样的兰花才算珍贵呢?”
王春生耐心解释:
“这得综合来看。植株的年份、叶形、花色、花姿、香气,都很重要。
核心是‘物以稀为贵’,如果能发现具备前所未有特征的个体,就有了成为名品的基础。”
李伟在一旁补充:
“但光‘稀有’还不够。要是新品种的花长得歪歪扭扭,颜色污浊暗淡,那也毫无价值。
兰花终究是让人欣赏的,这几年市场虽有炒作,但根本还在于它的艺术美感。没有基本的观赏性,收藏价值就无从谈起。”
宁如春聪慧,一点就透,了然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继续前行几十米,这段路走得极慢——只因他们又陆续发现了几株兰花,可惜都非名贵品种。
再深入两百多米,眼前的景象让李伟硬生生把冲到嘴边的惊呼咽了回去,激动得双手微微发颤。
其他人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此地的非同寻常:
王春生、王浩、叶飞不约而同地攥紧了拳头,连林望舒心头也掠过一阵热意。
只见前方不再是零星的几株,而是一片混杂生长的野生兰花丛,其中以正值花期的蕙兰为主,间或点缀着几丛墨兰。
王春生终于爆了粗口:“我去……老子现在心跳得像打鼓!”
王浩也深吸一口气:“老天,我从没见过这么大一片野生的!这要是能出一株‘异草’,咱们这趟可就真撞大运了!”
村里同来的三人虽听不懂行话,也隐约感觉到,怕是又遇上宝贝了。
宁如春再发挥“好奇宝宝”本色:
“是不是只要长得不一样的变异兰花,就特别值钱?”
“不全是。”这次接话的是叶飞,
“变异是万中无一的机缘,可遇不可求,正因稀有,特征优良的才可能价值连城。不过现在市面上很多‘新品种’,其实来自‘人工杂交’。”
他顿了顿,详细解释,
“这好比人为当‘月老’,把不同品种的优点结合起来,定向培育出花形、颜色、香味更出众的后代。
但杂交也不是胡乱配对,最终品种必须符合大众审美——色要正,形要雅,香气要清远。
即便是复色花,配色也需和谐。这样的新品,才能被市场认可,卖出高价。”
众人怀着捡漏的心情,将整片兰丛细细搜寻了一遍。
王春生一边看,一边向不太懂行的同伴介绍:
“这边开花的多是蕙兰;那边几丛叶子更宽、油光水滑的,是墨兰,也叫报岁兰,花期晚些,现在还没开。”
可惜,他们最终没能找到一株理想的变异个体。
最激动的李伟不免有些沮丧,叶飞拍拍他的肩安慰:
“你以为变异是地里的大白菜?正因为它千载难逢,一旦出现才被视为珍宝。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平常心就好。”
李伟咧嘴笑了笑:“道理我懂,就是心里落差有点大……可惜了这么大一片,没藏着一株真‘奇葩’。”
之后,每人各自挑选了一株心仪的兰花。
连向来无欲无求的淳于溪,也选了一株淡绿色的蕙兰。
轮到林望舒时,他的目光并未在那些盛放的蕙兰上流连,反而走向一旁,在一丛叶片油亮宽厚、尚未开花的墨兰前蹲下。
他伸手轻拂叶片,指尖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润感,随身空间也随之一动——是了,灵气正是由此而来。
王春生跟过来,见他对着这墨兰出神,便以行家口吻说:
“林大哥,这是墨兰,看叶形很普通。它花期晚,没开花就定不了品级高低。不如选一株开品好的蕙兰,更稳妥。”
林望舒对兰花的了解自不如王春生专业。按常理,这确是一丛平平无奇的墨兰。
但他有不能言说的依仗——那清晰的灵气感应,预示此物绝非凡品。
于是他抬头,对王春生轻松一笑,找了个无可挑剔的理由:
“开过花的,结局己定,少了点悬念。这墨兰还没开,正好留个念想。养花嘛,过程本身就是乐趣,我等着看它最后能开出什么样子。”
王春生听他这么说,只当是个人偏爱,便不再劝,点头笑道:
“也是,玩兰玩的就是心境和缘分。这墨兰又叫‘报岁兰’,说不定真能给你带来好运呢!”
林望舒微笑着,小心将墨兰起出。心下暗道:
开花之时,必让你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己开始期待,这蕴藏灵气的墨兰,究竟会绽放何等惊世之姿。
众人在谷中转到下午两点,方尽兴而出,返回木屋。
宁如春采的东西,自然全到了林望舒背上——她像是想通了什么,用起这“免费劳力”来,毫无心理负担。
回到木屋才五点多,天光还亮。众人放好采集的花草,围坐闲谈进山见闻。
周老头开口道:“今晚再歇一晚,明儿一早就回吧。”
大家玩得尽兴,无人反对,何况出来时日己不短。
李伟感慨:“真没想到,秦岭里不光藏着一座湖,单是那群水鸟就够说一句‘不虚此行’了,竟还有能媲美海南蝴蝶谷的地方。这趟来得值!”
王浩接话:“关键是见了熊,还有传说里的狼群!以前谁跟我说山里有狼我都不信,没想到终南山深处真有,太刺激了!都说这儿藏着不少隐世修行的真人,可惜没缘见到。”
宁如春嘴:“你们都见过狼了,就我没见过。”
王浩哈哈一笑:“你那时正睡着呢!再说狼有啥好看?眼睛碧幽幽的像鬼火,看了夜里要做噩梦。”
几日相处下来,大家都觉宁如春心性质朴如白纸,没拿她当同龄人,反倒像对待小了几岁的妹妹。
周老头磕磕旱烟锅,接过话头:
“说起隐士,我早年倒真见过。‘高人’二字不是白叫的,在山石间奔跑,如履平地,来去如风。”
“还真有啊?我还当是电视里编的呢!”李伟惊讶。
“自然是有,”周老头悠悠道,“只不过,没传说里那么玄乎。”
王浩咂咂嘴:“就不知道终南山里,有没有《神雕侠侣》里那种住着武林高手的活死人墓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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