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回到工位，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一下，像是确认某种节奏。他没再看手机，而是把背包拉近了些，指尖触到里面那台老旧计算器的边缘。外壳有几道划痕，是三年前送外卖时摔的，但按键依旧灵敏。
王德海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皮鞋踩得比平时重。他手里捏着一张纸，边角卷起，显然是刚从打印机里抽出来就急着走过来的。
“陈默。”他站在桌前，把纸往桌上一拍，“解释一下这个。”
纸上是银行流水截图，放大了的一行数字刺眼地标注着：入账金额 100,000,537.62 元。
陈默抬眼，目光平静，甚至带着点被打扰工作的不耐烦。“哪来的？”
“银行发给公司的工资核验备案系统自动抓取的异常数据。”王德海冷笑，“你一个录入员，账户突然进一个多亿？别跟我说是年终奖。”
办公室里的空调嗡嗡响着，几个同事偷偷抬头，又迅速低头。没人说话。
陈默缓缓抽出随身笔记本，封皮磨损，页角卷曲。他翻到中间一页，推过去。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和符号，左侧是一串比特币地址缩写，右侧是汇率换算与波动区间分析，最下方潦草地写着一行字：“OTC场外建仓窗口期：48小时内。”
“信用卡透支做的虚拟货币短线。”他说，“还没成交，钱是预授权冻结状态。”
王德海皱眉，盯着那页纸看了几秒。“你哪来的信用额度？”
“多张卡叠加，加上抵押了老家一套旧房的产权合同。”陈默声音不高，却条理清晰，“我在等价格回调，打算压三百萬进去，赚一笔就还债。”
王德海嗤了一声，拿起纸反复对照。“你以为我是傻子？这种操作风险多大你知道吗？公司账户和你个人资金往来频繁，万一被查洗钱，整个部门都要担责！”
陈默合上笔记本，动作很轻。“那你可以报人事备案，或者让我调岗。”他顿了顿，“但我建议别上报——真闹到风控介入，我的借贷记录一调出来，你说不清的是他们。”
王德海脸色变了变。他知道公司有不少灰色报销项目经他手流出，若引发全面审计，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他盯着陈默，试图从那张脸上找出慌乱或心虚。可对方只是坐着，背脊微弓，像随时准备继续敲键盘的普通职员。
最终，王德海冷哼一声，把纸塞进西装内袋。“我给你三天时间处理干净。要是再出现类似记录，首接开除。”
他转身走远，脚步不再那么笃定。
陈默没动，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隔间尽头，才慢慢拉开计算器盖子。屏幕亮起，他手指在数字键上看似随意地按了几下：3-0-0-.-5-8-9。
这不是计算，是密码。
输入完毕，他按下“=”键，屏幕闪了一下，归零。
手机震动一次，极短促。
【指令己接收：通过离岸通道执行300万人民币等值比特币采购，来源伪装为新加坡匿名钱包聚合交易】
【任务奖励：初级市场洞察（解锁条件：完成首笔投资行为监测）】
他不动声色地将计算器放回背包，拉链闭合时发出轻微摩擦声。窗外天色渐暗，楼下的电动车棚陆续亮起灯，有人推车准备下班。
电脑右下角时间跳到17:28。
他还剩六小时三十二分钟完成消费任务。
系统提示再次浮现：【注意：本次交易己被纽约某金融监控节点标记为“潜在洗钱路径”，建议避免后续关联操作暴露真实终端位置】
陈默关闭浏览器历史记录，删掉搜索关键词“OTC交易平台”的缓存。他重新打开一个无痕窗口，在搜索框输入“网吧 整夜开放 靠近物流园”。
列表跳出三家，他选了距离最近的一家名为“极速空间”的门店，地址在城东工业路17号，步行十五分钟可达。
下班铃响。
他收拾背包，动作和往常一样慢条不紊。临走前，顺手把笔记本塞进抽屉，封面朝下。那一行小字——“波动即机会”——短暂露了出来，又被另一本文件遮住。
王德海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正用红笔在复印件上圈出那笔亿元入账，嘴里低声骂了一句。他决定明天一早就提交这份材料给行政主管，哪怕要牵连自己，也不能让这种事在眼皮底下发生。
陈默穿过厂区铁门，晚风带着尘土味扑在脸上。他没骑车，也没叫车，沿着人行道往东走。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映在他低垂的眼睑上。
七分钟后，他站在“极速空间”门口。玻璃门内灯光昏黄，机器风扇呼呼作响，几个年轻人戴着耳机盯着屏幕，没人注意他进来。
前台小姑娘头也不抬：“五十块通宵，押金两百。”
他递过去两张百元钞，扫码付款备注写的是“游戏充值”。
她刷了卡，递来一张带编号的门禁牌。“B区13号机，网速最快。”
他点头，穿过排排机位，找到位置坐下。主机启动时发出嗡鸣，屏幕亮起登录界面。
他输入临时账号密码，连接VPN三层跳转，再插入U盘，运行一段加密脚本。三分钟后，桌面出现一个不起名的绿色图标，形状像一把钥匙。
双击打开，界面全黑，中央浮现出一行字：【是否确认绑定“初级市场洞察”模块？】
下方有两个选项：【是】【否】
他将手指悬停在鼠标左键上方，没有立刻点击。
耳机插孔里传出极细微的电流声，是他提前植入的声音掩蔽程序在运行。这台机器的所有输入输出信号都被定向干扰，摄像头失效，麦克风录不到语音，键盘敲击轨迹也无法远程提取。
这是苏红绡教他的保命手段——不是系统给的，是他在送快递时偶然结识的一位技术员私下传授的防护逻辑，后来被系统自动收录为“底层生存策略库”的一部分。
他点了“是”。
屏幕一闪，跳出新的界面：全球主要交易所实时流动性热力图，颜色深浅代表资金流动密度。中国区呈灰蓝色，欧美区域大片猩红闪烁。
一条金色细线从新加坡出发，穿越印度洋，终点指向南美某个离岸中转站，路径旁标注：【您的交易流己完成拆包重组，原始痕迹清除率98.7%】
与此同时，远在曼哈顿第六大道的一间地下监控室，一面墙上数十个屏幕突然有一块跳出血红色警报。值班分析师皱眉凑近，看到交易源IP显示为中国大陆某城市公共网络节点，而资金流向竟绕过了SWIFT预检系统。
他伸手想调取完整链路，却发现数据包在第三跳后全部加密为量子散列格式，无法解析。
“见鬼……”他喃喃道，按下内部通报键。
陈默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他只看见自己屏幕上，一笔标注为“BTC_0x8d…f2a”的资产己到账，数量精确到小数点后八位。
【任务完成】
【财富值+3000】
【解锁能力：初级市场洞察（可识别未来24小时内资产异常波动征兆，持续时间3分钟）】
他退出程序，清空回收站，拔下U盘吞进嘴里，嚼了两下咽下去。这是防丢失的老办法，胃酸不会破坏纳米封装层。
然后他重新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输入“近期大宗黄金交割异常”。
页面尚未加载完全，鼠标指针忽然自行移动，停在一个不起眼的新闻链接上：《瑞士某私人金库突发断电，监控中断十七分钟》。
他瞳孔微缩。
下一秒，整台机器屏幕骤然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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