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转动的瞬间，陈默己翻出窗外。消防梯锈蚀严重，铁栏边缘割破掌心，他未作停留，顺着排水管滑落至后巷。雨水打在脸上，混着血水滴入衣领。背包里的玉佩持续发烫，热度如针尖刺入肩胛骨，脑中那串来自芯片的画面仍在回放：地下展厅布局、青铜器底座纹路、安保轮班间隙——三十七秒的盲区。
他贴墙疾行，穿过三条街区。便利店灯光昏黄，他推门而入，将计算器D-2074标签撕下，塞进垃圾桶角落点燃。火苗窜起一瞬，他转身离去，风衣下摆扫过地面水洼。半公里外，拍卖行入口人流攒动，警戒线拉起，宾客持邀请函陆续进场。
陈默绕至货运通道，从内袋取出一张旧式工牌，刷卡时动作稳定。闸机绿灯亮起，背后无警报。这是七个月前通达速运留下的后台权限，未注销，未追踪。仓库灯光昏暗，搬运工人正调试展柜恒温系统。他低头穿行，目光锁定中央区域——西周青铜簋置于防弹玻璃罩内，底座纹路蜿蜒如星轨。
玉佩骤然升温，几乎灼肤。他抬手压住胸口布料，缓步靠近。展柜编号G-7，与系统此前投射坐标一致。指尖距玻璃尚有十厘米，大屏幕突然闪白，画面切换：瑞士金库B7区爆炸现场，火光吞噬金属墙体，监控镜头接连失灵。广播响起紧急通告，人群骚动，安保人员迅速向主厅集结。
脚步声从侧廊逼近。两名穿黑西装的男子手持探测仪，扫描范围覆盖后台入口。陈默未退，反而向前一步，借展台阴影遮挡身形。他摸出风衣内袋的拍卖牌，编号837，背面印着“匿名竞拍资格”。这是昨夜通过迪拜通道伪造的身份凭证，绑定一家注册于开曼的空壳公司，资金路径经六国跳转，最终溯源将指向霍顿名下某离岸基金。
主厅灯光调亮，主持人登台。
“接下来是本场压轴拍品——西周青铜簋，起拍价八千万。”
电子锁开启，展柜缓缓上升。陈默走入后排，举起拍卖牌。
“三亿。”
全场寂静。主持人迟疑两秒，确认竞价来源。系统提示无声浮现：【消费额度激活中】【用途判定为文化投资】【返还将提升空间感知能力】。
青铜簋升至半空，底座机关受震动触发，一道微弱蓝光投射而出。立体星图在空中展开，由十二个光点构成环形轨迹，中心一点微微颤动。陈默胸前玉佩共鸣，泛起同频辉光。他未伸手触碰，仅将左手探入衣袋，握住玉佩边缘。星图随之收敛，光点逐一熄灭。
包厢玻璃反射出一道笔挺身影。霍顿·布莱克站在窗后，西装一丝不苟，骷髅戒扣在食指。他放下望远镜，拿起对讲机。
“目标在主厅后排，穿旧风衣，左耳后有疤痕。”
“不要动手。”他低声说，“我要他活着出现在日内瓦。”
话音落下，他推开包厢门，缓步走下楼梯。皮鞋踩在地毯上无声，但每一步都像敲击在空气中的鼓面。全场视线随他移动，议论声渐起。陈默仍立原地，拍卖牌垂落身侧，风衣湿透紧贴手臂。
霍顿停在他身后三步处。
“你终于肯露面了。”
陈默未回头。
“三个月前，迪拜原油崩盘；两周前，新加坡交易大厅黑屏；昨天夜里，瑞士金库被炸。”霍顿声音平稳，“所有资金流终点，都指向一个不存在的人。”
他向前半步，目光落在陈默握着玉佩的手上。
“是你在操控市场？”
陈默缓缓将玉佩收入内袋，星图彻底隐没。
“我只是个买家。”
霍顿轻笑一声，抬手示意安保。
“查他身份。”
陈默转身离场，步伐不急。通道尽头是出口，门外雨势未减。一名保安欲上前拦截，却被旁边突发的混乱阻住——大屏幕再次闪动，播放一段加密视频片段：霍顿办公室内，他亲手撕毁《资本论》页面，写下数字“2.3765×10?”，正是陈默上一单做空原油的精确成交总额。
人群哗然。安保注意力被转移。陈默走出拍卖行，踏入雨幕。街角监控探头转向他，记录下背影。他未察觉，或根本不在意。
废弃电话亭位于西区老城区十字路口，玻璃碎裂，门框歪斜。他推门进入，掏出一张浸湿的纸巾擦拭玉佩表面。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水泥地上汇成细流。他闭眼，脑中重现星图轨迹——那不是天文图，而是某种坐标的映射序列。第十三个节点缺失，但位置恰好对应迪拜皇室档案馆地下三层。
系统界面浮现在意识深处：【星图匹配度67%】【建议接触目标地点】【解锁条件：完成一次跨境低曝光消费】。
他睁开眼，望向街对面。夜市摊位陆续点亮，烧烤架升起青烟。一名摊主正用铁签翻动肉串，炭火明灭不定。他盯着那串最长的签子，忽然想起什么。
毛衣纤维曾卡在夏云舒表链缝隙里，材质检测显示含有微量陨铁成分——与玉佩基底同源。而此刻，那件灰色毛衣正叠放在出租屋衣柜底层，袖口磨损处，隐约可见一道细小划痕，形状与青铜簋底座初始纹路完全吻合。
他拨开电话亭门，步入雨中。右手插进风衣口袋，指尖触到一枚金属片——是从拍卖行地板捡起的展柜编号铭牌残角。上面刻着一行小字：修复单位：天晟集团文物保护部。
脚步停在夜市入口。摊主抬头招呼。
他未应声，只盯着那堆炭灰。铁签插入灰烬深处，带起一缕未燃尽的火星。
火星落在签尖，映出一道细微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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