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的铁皮边缘压着陈默的左臂，伤口在金属冷意的刺激下渗出新的血珠。他没动，呼吸被系统压制到近乎停滞，体表温度仍在缓慢回升。三分钟前，夏云舒的脚步声顺着地板传导至仓库出口，随后是电梯启动的轻微震颤——她己进入天晟总部大楼。
背包里的泡面叉微微发烫。系统提示浮现在视野角落：【命运羁绊者进入半径五十米，气味轨迹可追踪】。他用右手取出计算器，与泡面叉连接，轻敲墙面三次。预设程序启动，音频诱饵在东南角空调出风口循环播放一段极低频噪音，模拟电路老化时的细微嗡鸣。
三秒后，监控探头转向声源方向。
他借机滑出通风口，毛衣袖口擦过混凝土墙面，起球的纤维断裂飘散。空调风卷起尘埃，落在夏云舒肩头时，她正站在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她皱眉，抬手拂去灰尘，目光扫向出风口。
就是现在。
陈默蹲身，将泡面叉抵住立柱底部，指节发力，以0.3秒为间隔敲击七次。频率精准匹配保险柜内部机械锁的谐振点。柜门缝隙微张，不到一毫米，却足够他弹射出微型投影芯片。芯片外壳斜纹与泡面叉划痕一致，是他刻意留下的信号标记。
他退回阴影，靠墙静伏。
夏云舒走近保险柜，指尖触到金属表面的瞬间，系统检测到她心率上升0.8%。陈默按下遥控器。
全息影像骤然升起，从保险柜内部投射而出——霍顿坐在加密会议室内，声音清晰：“让夏父的脑电波持续接收Ψ级脉冲，三个月内完成意识覆盖。”画面切换至医疗舱，一名中年男子躺在其中，太阳穴贴着电极片，正是三年前“意外瘫痪”的夏云舒之父。
她猛然回头，瞳孔收缩。
警报声撕裂空气。天花板洒下红光，走廊传来密集脚步声。她没退，反而伸手试图关闭投影，指尖刚触到光幕边缘，整栋楼的电力突然跳闸。应急灯亮起，保险柜自动闭合，将她关在内侧。
陈默从维修梯跃下，毛衣下摆扫过她旗袍袖口。雪松混着油松墨的气息在狭小空间弥漫开来。她猛地侧身，呼吸一滞。
“这里最安全。”他一把拽住她手腕，将她拉进保险柜。金属门闭合刹那，远处传来爆炸声——备用电源被远程引爆，整层楼陷入黑暗。
柜内无光。两人背靠相对，距离不足三十厘米。她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短促而克制。她的手指无意间蹭过他胸前玉佩，触感温润如脂，纹理细腻流转，像夜空中的星河凝于掌心。
“这玉……”她声音压得很低，“材质是‘星河髓’？夏家十年前失窃的传家宝。”
陈默没回答。系统提示在视野中闪现：【守护任务完成度90%】。他将玉佩压入手心，防止其因情绪波动泛起微光。
外面脚步声逼近，金属撬棍撞击柜体发出刺耳声响。第一道锁扣开始松动。
她忽然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依旧沉默。计算器在背包里震动，显示倒计时：【密闭空间存活极限：17分钟】。氧气消耗速度高于正常值，柜体密封性正在下降。
“每次危机，你都在。”她声音更轻，却带着不容回避的锋利，“夜市清除摄像头的手法，和这次音频诱饵的校验码一样。你留下线索，却又不现身。你在等什么？”
他喉结微动。系统权限在体内流转，随时可激活隐身模式二次脱离。但他没动。
“如果你是敌人，没必要救我两次。”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悬停在他毛衣破洞处，“可如果你是盟友，为什么穿成这样？一个能操控全球金融流向的人，会穿一件起球的旧毛衣？”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该穿什么衣服？”
“至少不该是物流公司职员。”她收回手，“那天在拍卖行，你吞下U盘时，心跳比常人慢十二拍。在仓库，你砸碎屏幕的方式，和我父亲训练保镖的节奏一致。”
他没否认。
外面撬动声加剧，第二道锁扣出现裂痕。空气开始变得浑浊。
她忽然靠近半步，气息拂过他耳际：“你知道我父亲真正的病因吗？”
他睫毛微颤。
“不是车祸。”她低声说，“是被人用神经毒素缓慢侵蚀。而那份毒理报告，二十年前就被销毁了。”
他呼吸一顿。
“你留下的每一道痕迹，都在告诉我你在关注我。”她退开，语气恢复冷静，“但你回避所有接触。为什么？”
系统提示闪烁：【外部破拆进度62%，预计4分18秒突破】。
他摸了摸下巴，这是每日消费提醒触发时的习惯动作。今天额度还剩两亿三千万元，必须在西小时内花掉。
“因为一旦你认出我，”他终于说，“他们就会杀了你。”
她冷笑：“谁？七大财团？还是你背后的人？”
“都不是。”他声音低下去，“是我自己。”
她怔住。
柜体剧烈震动，第三道锁扣崩断。金属扭曲声刺耳响起，缝隙扩大到五厘米。强光从外涌入，映出两人交错的身影。
她盯着他：“那你现在是什么？活在暗处的幽灵？还是披着穷酸外衣的神明？”
他没回答。只是将背包往前推了半寸，泡面叉尖端朝上，正对着即将破开的缺口。
外面脚步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规律的滴答声，像是钟表齿轮在缓慢转动。
她听到了。
他也听到了。
那是玉佩内部机括被某种频率共振激发的声音，来自地下B3层，与母族旧档案室的定时装置同步。
柜外，金属刮擦声再次响起，但节奏变了。
不再是暴力破拆。
而是……在敲摩斯密码。
短，长，短。
短，长，长。
短，短，长。
陈默瞳孔微缩。
那是他童年时，母亲教他的求救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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