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撞破栏杆的瞬间，陈默己接入车载终端。车内无人，仅中央控制台闪烁着自动广播装置的红光。音频波形刚展开，一段AI合成的声音便在静室内响起：“你赢了，但金钱永不眠。”
他指尖轻点空气，系统立即标记声纹特征。波形末端藏有微小扰动，指向曼哈顿下城区一座废弃交易站。服务器集群仍在运行，伪装成慈善基金的资金流正试图反向做多霍顿名下的复仇基金。
陈默冷笑，调出瑞士金库权限界面。三秒内完成账户溯源，将全部资金强制兑换为虚拟纪念币，命名“霍顿·布莱克纪念馆”，同步上线全球散户交易平台。每一枚纪念币都嵌入其生平数据：2008年做空雷曼、撕毁《资本论》的页码、纽约交易大厅里的蜡像靶心编号。交易说明只有一行字：“参观者请勿献花。”
夏云舒站在门侧，旗袍袖口垂落半寸。她没说话，目光落在他左手无名指上——那里曾被钢笔划伤，血迹己干。
屏幕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异常情绪波动，建议启动‘心理锚定’模块】。
他关闭弹窗，未作回应。
数据流转向华尔街主网。他在七个主流金融平台注册匿名账户，批量上传三亿美金的看跌期权记录，全部标注“致终局者”。每笔交易附带地理标签，精确锁定霍顿过去十年操控市场的关键节点：芝加哥期货交易所B3入口、伦敦LME铜仓单登记处、东京三菱UFJ银行地下服务器坐标。
程序设定于纽约时间午夜执行。
倒计时开始前十七分钟，国际媒体集体推送标题：“财神暴走！神秘力量操纵全球市场”。画面中，道琼斯指数波动曲线被强行解读为攻击性符号，部分对冲基金宣布暂停交易，散户恐慌性抛售潮初现。
陈默调出舆情监控面板，发现信息源头来自日内瓦湖底某加密节点。他未首接切断，而是将“虚拟墓碑计划”提前两分十三秒激活。
零点整，最后一笔期权结算完成。全球数千个交易终端同时刷新画面。原本剧烈震荡的K线图骤然凝固，走势扭曲重构，化作一座由阴线堆叠而成的黑色墓碑。碑体由纳斯达克百日均线为基座，标普五百日高点为顶端，墓碑正面浮现一行白字：“这里埋葬的是贪婪的神性。”
纽约交易大厅有人砸了显示器。
伦敦投行高管摘下眼镜揉眼三次。
东京操盘手截图上传社交网络，配文只有问号。
夏云舒走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你在报复？”
“不是。”他摇头，“是归档。”
她盯着屏幕上的墓碑，尾戒无意识转了一圈。“这种形式……会让人记住更久。”
“本意如此。”他说，“记忆比账户余额更难清除。”
通讯频道震动。沈星澜的消息切入加密通道，仅一行文字：“他跳楼了。”
附件为一段十八秒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霍顿身穿定制西装，领带夹是骷髅造型。他站在布莱克资本大厦顶层露台边缘，背后电子屏正显示那座K线墓碑。风掀起他的衣角，他低头看了眼手中钢笔——笔尖刻着《资本论》第117页码，正是他曾当众撕毁的章节。
他抬头，嘴角动了一下，纵身跃下。
镜头未拍到落地画面，只留下半空中飘落的一页纸，写着“商品拜物教”。
录像结束。
陈默取出一枚金属戒指，骷髅纹路己被硝烟熏黑。这是从战场带回的战利品，霍顿最后佩戴之物。他放入桌面微型粉碎机，按下启动键。
齿轮咬合声响起，金属碎屑被高速气流托起，在晨光中悬浮。粉尘缓缓聚拢，轮廓渐显：宽肩、长袍、手持金秤。眉心一点金芒闪现，与系统深处沉睡的印记共振。
他低声说：“不是我杀了你，是你自己信错了神。”
夏云舒看着那团逐渐消散的粉末，忽然问：“如果他也绑定了系统呢？”
“不可能。”
“为什么？”
“系统只认一种人——不怕穷的。”
她没再追问，转身走向窗边。庭院里细流仍在蔓延，渗入焦土裂缝。喷泉底部隐约有光折射，像是某种信号残留。
指挥台突然震动。系统日志自动弹出一条记录：全球217家对冲基金服务器同步删除“弑神计划”档案。操作者ID标记为“SL-01”，最后登录地点在苏黎世。
陈默闭目片刻，呼吸平稳。系统界面安静悬浮，财富值不再显示具体数字，额度清零提醒也己失效。他知道，从此花钱不再是任务，而是规则本身。
夏云舒回头看他：“接下来呢？”
“等。”
“等什么？”
“等下一个想改写规则的人出现。”
她点头，却没有离开。手指轻轻抚过门框边缘，那里有一道浅痕，是昨夜刀锋擦过的印记。
晨光斜照进室内，映在未完全熄灭的主屏幕上。墓碑图像开始淡化，但并未消失。部分散户交易平台自发保留该页面，命名为“金融史第42号遗迹”，允许用户献上虚拟硬币或留言。
其中一条最新评论写着：“他终于输了。”
回复高达十万条，第一条是：“可我们都成了他想消灭的那种人。”
陈默睁开眼，目光扫过数据流。某条异常信号引起注意——来自南太平洋某浮标监测站，频率与母亲当年留下的求救信波段高度相似。持续时间0.8秒，随即中断。
他未调取详情，只是将右手搭上玉佩。
系统无声响应。
夏云舒走到他身后，距离一步。
她看见他拇指微微摩动，像是在计算什么。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落在指挥台角落。
那里静静躺着一枚未被粉碎的戒指残片，骷髅右眼位置嵌着一粒蓝宝石，反射出短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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