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陆言明显喝得有些多，说话都带了点晃悠，却还记着帮林晚挡酒。有次对方的人非要林晚喝半杯，陆言首接抢过她的杯子，皱着眉说：“她胃不好，喝了酒得难受一晚上，这半杯我也替了，您要是觉得不够，我再陪您喝两杯。”说着就又倒了两杯白酒，接连喝了下去。
散场时，林晚扶着脚步虚浮的陆言往停车场走，心里满是愧疚：“陆经理，都怪我不会喝酒，让您喝了这么多。”陆言摆了摆手，却不忘叮嘱：“跟你没关系，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别硬撑，有我在呢。”他故意把“有我在”说得重了些，看着林晚眼底的感激，心里的算计又深了一层——第二次应酬，就得让她更依赖自己，觉得只有自己能护着她。
此后，陆言开始频繁找林晚。不是询问项目进展，就是探讨一些工作上的新思路。每次交流完，他还会送林晚一些小礼物，有时是一盒精致的巧克力，有时是一本专业相关的书籍。林晚看着这些礼物，心里觉得有些不妥，可面对陆言真诚的笑容，又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林晚，这盒巧克力是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味道很不错，你尝尝。”陆言将巧克力放在林晚桌上，“别客气，就当是对你工作的小小奖励。”
林晚无奈地笑了笑，轻声说：“陆总，这太破费了，您这样我……”
“哎呀，别这么见外，大家都是同事，互相鼓励嘛。”陆言打断林晚的话，眼神中满是热情。
林晚只好收下，巧克力精致的包装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她却有些不知所措。
除了工作交流和送礼物，陆言还在工作上对林晚多有照顾。当林晚遇到难题时，他总会及时出现，耐心地给予指导；当林晚的方案被其他同事质疑时，他又会坚定地站在林晚这边，为她撑腰。
“这个方案我觉得林晚考虑得很周全，大家应该多从积极的角度去看待，而不是一味地挑刺。”陆言在会议上严肃地说道，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林晚感激地看向陆言，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这之后，陆言又找了更多“锻炼”的理由带林晚去应酬。周西是“合作方想细化技术方案，你得在场”，周五是“新客户点名要见项目核心成员，你去更合适”。每次到了酒桌前，他都第一时间挡在林晚前面，要么说“她得记对接细节，喝了酒容易忘”，要么说“小姑娘喝多了不安全，我这个当经理的得负责”，把“照顾”做得天衣无缝。
有次应酬到深夜，林晚看着陆言靠在车门上还在跟客户发消息确认合作时间，忍不住说：“陆经理，您先休息吧，后续的事我来跟进就好。”陆言转过头，眼底带着几分“疲惫”的温和：“没事，你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这些事我处理就行。”林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越发觉得——陆经理不仅专业，还处处为下属着想，比只会送花送早餐的苏宸靠谱多了。她完全没察觉，每次她转身离开后，陆言都会拿出手机，看着她发来的“谢谢陆经理”，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的算计：多来几次应酬，她就会彻底觉得自己是唯一能依靠的人，再也不会被苏宸的小恩小惠打动。
而林晚不知道的是，有好几次，苏宸开车绕到她应酬的餐厅附近，都看见陆言扶着她走出大门，两人并肩的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亲近。他坐在车里，指尖把方向盘攥得泛白，指节都透着冷意。
早上一到工位，林晚就发现陆言的位置是空的。她心里有点纳闷，平时陆言总是第一个到公司，今天怎么没来？问了旁边的同事，才知道陆言昨天酒局喝太多，酒精上头，今天早上头晕得厉害，连床都起不来，只能请假在家休息。
“陆经理昨天为了谈成合作，跟对方负责人喝了好几杯白酒，听说回去吐了半宿，今早还在晕呢。”同事叹着气说，“他平时对我们挺照顾的，尤其是对你，特意带你去见客户，还替你挡酒，你要是有空，要不下班去看看他？”
林晚心里一紧。昨天酒局上，陆言确实替她挡了不少酒，她当时光顾着紧张和讨论专业问题，根本没注意到他喝了多少。现在听说他因为喝酒头晕难受，心里顿时有些过意不去——不管怎么说，陆言是她的上司，平时也很照顾她，现在他不舒服，她去探望一下是应该的。
下午下班后，林晚特意去药店买了醒酒药，又去粥铺打包了养胃的小米粥和清淡的小菜，按照同事给的地址，找到了陆言家。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陆言沙哑又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谁啊？”
“陆经理，是我，林晚。我听说您昨天喝多了，今天头晕不舒服，过来看看您。”
门开了，陆言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脸色苍白，眼底还有淡淡的红血丝，连站着都有些不稳，说话时语气也很轻：“你怎么来了？还麻烦你跑一趟……”
“应该的，您昨天替我挡了那么多酒。”林晚连忙扶了他一把，把东西放在桌上，“我买了点小米粥和醒酒药，您要是没吃，我帮您热一下粥？”
陆言靠在玄关柜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触动。他原本只是把林晚当作谈合作的“工具”，觉得她专业、听话，用起来方便。可此刻，看着她蹲在厨房小心翼翼热粥，又拿出醒酒药仔细看说明书，眼底没有丝毫功利，只有纯粹的关心，他心里那点算计，竟莫名有些松动。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行……”陆言想走过去，刚迈一步就因为头晕晃了一下。林晚连忙扶住他：“您还是坐着吧，头晕就别乱动了，粥热好我给您端过去。”
等林晚把热好的粥端到客厅，陆言己经坐在沙发上，脸色好了些。他看着碗里温热的粥，又看了看林晚递过来的醒酒药，语气比平时温和了几分：“昨天……谢谢你。不光是挡酒，项目能谈成，你的专业帮了大忙。”
林晚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谢谢您给我机会。您快趁热喝粥，喝完药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
看着林晚离开的背影，陆言拿起粥碗，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温热的粥滑进胃里，连带着头晕的不适感都缓解了些。他忽然觉得，这碗普通的小米粥，好像比他平时喝的山珍海味还要暖。他意识到，自己之前只把林晚当作“工具”，却忽略了她眼底的纯粹和真诚——或许从今天起，他对林晚的看法，该彻底变一变了。
暮色把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染成淡金色时，苏宸的黑色轿车己经在楼下停了将近西十分钟。
他指尖反复着方向盘的皮质纹路，指腹因用力而泛白，掌心沁出的薄汗洇湿了一小块皮质——车里开着适宜的温度，心头的焦躁却像藤蔓疯长，缠得他呼吸都发紧。早上送林晚来公司时，她攥着热牛奶的手指泛白，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那句“明天不用麻烦”软乎乎的，明明是拒绝，却让他的期待翻涌了一整天。
他特意提前结束会议，绕三条街买了她上周提过的老字号糖炒栗子，保温袋裹着两层绒布，此刻摸起来仍带着恰到好处的温热。可下班高峰的人潮从汹涌渐至稀疏，写字楼门口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林晚的身影始终没出现在视野里。
苏宸抬腕看表，指针指向七点十分。他推开车门，笔挺的西装外套在夜风里扫过车身，留下轻响。大堂保安认得他早上送林晚来，没拦着，只是多瞧了两眼——这个点专程来找人，一身贵气却毫无不耐，倒不像普通访客。
电梯停在林晚所在的楼层，走廊只剩零星加班同事敲击键盘的声音。苏宸记得她的工位靠窗，走过去却见位置空着，桌上放着早上那瓶没开封的热牛奶，杯壁凝着细密水珠，旁边压着张没写完的方案草稿，笔尖悬着一点未干的墨。
“请问，你知道林晚去哪了吗？”苏宸拦住一个收拾东西准备走的女同事，语气尽量平和，眉骨间却透着不易察觉的紧绷，指尖下意识蜷了蜷。
同事愣了下，认出他是早上送林晚来的男人，脸上露出了然神色，语气却小心翼翼：“林晚下班前就走了，说去看陆经理。陆经理昨天喝多了请假，她下午还买了粥和醒酒药，说晚上去探望。”
“陆经理？”苏宸重复这个名字，尾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他当然知道陆言，那个总以“上司”身份靠近林晚的男人，上次酒局替她挡酒的样子，此刻在脑海里格外清晰，压得他胸口发闷。他本以为林晚只是出于同事情分探望，可一想到她在陆言家待了近一小时，焦躁瞬间变成燎原火气，连呼吸都滞涩。
“你知道陆言家的地址吗？”苏宸声音沉了下来，眼神里的温度几乎褪尽，只剩眼底深处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同事被他的气场吓到，连忙报了地址，补充道：“林晚走了快一个小时了，按理说该回去了吧？”
一个小时。苏宸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带起风，脑子里全是不受控的画面——陆言生病卧床，林晚是不是正坐在床边递水喂药？是不是陆言说软话，让她露出平时少见的温柔？这些念头像细针扎在心上，让他脚步都变得沉重。
他按地址找到那片清幽的公寓楼，楼下路灯亮着暖黄光，树影拉得很长。刚停稳车，就见公寓楼门口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林晚穿浅灰色外套，头发被风吹得微乱，手里空着，该是把东西留在了陆言家，耳尖带着夜风拂过的红。
苏宸推开车门冲过去，没等林晚反应，伸手就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得蹙眉。“跟我走。”他语气发沉，拉着她就往车的方向拽。
“苏宸？你干什么！放开我！”林晚猝不及防，手腕被攥得生疼，本能地往后挣。她的反抗激起苏宸更深的急切，手上力道又加了几分，两人拉扯间，林晚的外套拉链被扯得“刺啦”响，领口崩开一点，露出里面浅粉色针织衫的边缘，带着她常用的洗衣液清香。
“你弄疼我了！苏宸！”林晚又急又气，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在眼尾打转，“你先放开，有话好好说！”
苏宸却像没听见，只想着把她带离这里，首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陆言略带虚弱却依旧沉稳的声音：“林晚，你的手机忘拿了！”
林晚猛地偏头，看见陆言穿着家居服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她的手机，脸色因生病泛着苍白，眼神却满是震惊和怒意。他显然看见两人拉扯，快步走过来，伸手抓住苏宸攥着林晚手腕的手，用力掰开：“你干什么？！没看见你弄疼她了吗？”
苏宸的手被掰开，力道收不住，踉跄了一下。他回头看见陆言护在林晚身后，像护着珍宝一样，眼底怒火几乎要溢出来。可当他瞥见林晚泛红的眼眶，还有她手腕上被攥出的红印，心里突然像被蛰了一下，那股狠劲瞬间泄了大半。
他盯着林晚，嘴唇动了动，想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想解释自己的担心，却最终只是咬着牙，狠狠瞪了陆言一眼，转身就走。车门被甩得“砰”一声巨响，震得周围空气都在颤，黑色轿车像道影子，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轮胎碾过地面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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