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升级版的团队和汉武帝的殷切期望,刘逸的南下队伍比北上时庞大了数倍。除了核心成员和护卫军队,还有各类学者、医师、工匠、乐师,以及满载着货物、书籍和仪器的车队。
一路南下,景色逐渐变化。关中平原的浑厚被荆楚之地的秀丽取代,过了长江,则是一片郁郁葱葱,山峦叠翠,气候也变得湿热难当。
对于习惯了北方干爽气候的众人来说,岭南的“湿”和“热”是第一个下马威。衣服仿佛永远也干不透,粘在身上。各种不知名的小虫嗡嗡作响,不时发起偷袭。墨庚发明的“便携式驱蚊香囊”成了最受欢迎的装备。
刘逸虽然也觉得难受,但他的注意力更多被沿途新奇的风物所吸引。
“快看!那红色的花多漂亮!记下来,看看能不能移植!”
“哇!这果子没见过,问问当地人能吃吗?(被霍青青严厉制止)”
“这河里的鱼长得真怪,清蒸应该不错……”
他活脱脱像一个出来研学旅游加美食探店的公子哥,让随行的官员和霍青青颇为无语。
然而,当队伍真正进入南越核心区域,与当地的部落开始接触时,困难才真正显现。
语言是第一大障碍。百越部落语言繁杂,与官话迥异,即使有随行的翻译(也是临时找的,水平有限),沟通起来也是鸡同鸭讲。
风俗禁忌更是让人头疼。某个部落视某种鸟为神物,汉军士兵无意中射下一只,差点引发冲突。另一个部落则在欢迎仪式上端出某种看起来十分可疑的“特色美食”,让来自北方的汉子们面面相觑,不敢下口。
部落首领们对汉朝使者表面客气,实则疏离而警惕。他们世代居住于此,对北方来的“天朝”缺乏认同感,更倾向于维持自己独立的统治。
第一次与几个较大部落首领的会面,就在这种尴尬和隔阂中不欢而散。
回到临时驻地,众人情绪都有些低落。
“侯爷,此地情况,比北疆复杂得多。”东方朔叹道,“言语不通,习俗各异,难以入手啊。”
李师傅也抱怨:“他们的音乐,就是敲锣打鼓,呜呜呀呀,跟我们完全不是一路,这怎么融合创作?”
连霍青青都觉得棘手:“这里地形复杂,部落分散,真要动武,如同拳头打跳蚤。”
刘逸却没有气馁,他拿着一根刚刚从当地人那里换来的、味道颇为不错的甘蔗,一边啃一边思考。
“同志们,遇到困难是正常的嘛!”他吐掉渣滓,说道,“我们在北疆的成功,不能简单照搬。在这里,我们要更加耐心,更加……接地气!”
他眼睛一亮,看着手里的甘蔗:“你们发现没有?虽然语言不通,习俗不同,但有一点是共通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比如,这甘蔗很甜,大家都喜欢甜味。他们也需要盐、需要铁器、需要药物治疗疾病。”
他站起身,有了主意:“既然高雅的歌舞他们暂时欣赏不了,那我们就从最基础的开始!墨先生,把我们带来的盐、铁锅、还有苏合先生准备的常用成药拿出来!明天,我们不去会见首领了,我们去他们的集市,摆个摊!”
“摆摊?”众人愕然。
“对!免费发放!教他们用铁锅炒菜,比他们烤着吃更香!用我们的药,给他们治治简单的头疼脑热!用雪白的盐,换他们的水果、甘蔗!我们要让他们首观地感受到,和大汉交往,能立刻改善他们的生活!”
“同时,”刘逸对东方朔和李师傅说,“不要急着创作,先派人,带上礼物,去跟他们部落的祭司、巫师、歌师做朋友!学习他们的仪式,记录他们的歌谣,尊重他们的信仰!我们要先做学生,再做先生!”
策略的改变,带来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当汉使团在集市上摆开摊子,免费发放食盐、展示铁锅炒菜、用草药治好了一个孩子的腹泻后,当地越人的态度明显热情了许多。那种实实在在的好处,比任何空洞的说教都更有说服力。
刘逸甚至亲自上阵,用一口大铁锅演示了“糖炒栗子”(用的是本地一种类似栗子的坚果),香甜的气息吸引了大批孩童和妇人围观。他趁机让翻译宣传:“大汉来的,好吃!以后常来交易,更多好吃的!”
霍青青看着系着围裙、满头大汗却笑容满面地炒着栗子的刘逸,忍不住扶额叹气,但嘴角却微微弯起。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侯爷,似乎总能找到最奇怪……但也最有效的办法。
文化的征服,或许,真的可以从一口锅、一勺糖开始。刘逸的“吃货”觉悟,在岭南之地,意外地成为了打开局面的第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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