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的死寂，在“屠夫”那具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时被推向了顶点，又在裁判吹响那声迟疑的哨音后，瞬间被山崩海啸般的哗然所引爆。
“假赛！这他妈绝对是假赛！”
“屠夫怎么可能平地摔倒？我赌他赢了一套房啊！”
“那个叫‘幸运儿’的小子到底是谁？他从头到尾一步都没动过！”
议论声、怒骂声、夹杂着少数赢钱后的狂喜尖叫，汇成了嘈杂的声浪，几乎要将角斗场的穹顶掀翻。
顾凡没有理会铁笼外的喧嚣。
他平静地走过依然趴在地上、满脸都是屈辱与不解的“屠夫”，径首走向了出口通道。对他而言，这只是一次必要的、小小的计算，仅此而己。
然而，他刚踏出铁笼，两名身穿黑色制服、肌肉结实的保安便如同铁塔般左右围了上来。
“顾先生，我们老板有请。”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与其说是“请”，不如说是“押送”。
周围的赌徒们立刻投来了幸灾乐祸的目光。
“哈！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出千了，被抓住了吧！”
“活该！敢在虎哥的场子里耍花样，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可惜了，本来还想跟他学两手，看来是要被沉到镜海里喂鱼了。”
对于这些议论，顾凡置若罔闻。他只是平静地推了推眼镜，对保安点了点头：“带路吧。”
穿过潮湿而昏暗的后台通道，顾凡被带到了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闪烁着红光的电子扫描口，充满了冰冷的科技感。
这里是角斗场的审查室，专门处理那些不守规矩的“聪明人”。
金属门无声地滑开，一股强劲的冷气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墙壁和地板都是由泛着寒光的合金拼接而成。正中央摆着一张金属长桌，一个体重至少有两百斤的胖子正坐在桌后，两只的手交叉放在鼓胀的肚子上，一双小眼睛透过厚厚的眼皮，精光西射地盯着走进来的顾凡。
他就是角斗场的管事，钱胖子。
“小子，胆子不小啊。”
顾凡还没站稳，钱胖子就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他试图用这种方式给顾凡一个下马威，声音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你知道我这角斗场，最恨的是什么人吗？就是你这种自作聪明，以为能把所有人都当傻子耍的‘千王’！”
顾凡没有说话，只是好奇地打量着房间角落里那些闪烁着指示灯的精密仪器。
他的沉默，在钱胖子看来，就是畏惧和心虚。
“怕了？晚了！”钱胖子狞笑一声，指着那些仪器，如同炫耀自己刑具的典狱长，“看到这些宝贝没有？能量波动探测器，能检测出你体内任何一丝非正常的能量流动！精神力扫描仪，只要你动过一丝一毫的念力，都逃不过它的扫描！还有这个，微型动态捕捉阵列，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复盘你刚才在场上的每一个动作，慢放一百倍！小子，我劝你现在就老实交代，到底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面对钱胖子的恐吓，顾凡终于有了反应。
他饶有兴致地走到那台精神力扫描仪前，像个好奇的学生一样问道：“请问，这个的探测精度是多少赫兹？用的是不是量子隧穿效应？”
钱胖子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他身后的两名技术人员也面面相觑。
这小子，不仅不怕，还有心情研究起仪器的原理了？
“少他妈给我装蒜！”钱胖子恼羞成怒，一挥手，“给我查！从里到外，把他查个底朝天！我就不信，他还能真是天命之子不成！”
“是！”
一名技术人员立刻上前，启动了能量波动探测器。一道淡蓝色的光束从仪器顶端射出，如同探照灯一般，从头到脚将顾凡扫描了一遍。
技术人员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眉头越皱越紧。
“报告主管，”他回头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困惑，“能量波动……完全正常。他体内的能量水平，和一个普通的、没怎么锻炼过的成年男性没有任何区别。”
“废物！肯定是仪器的问题！”钱胖子骂道，“用精神力扫描！他那种诡异的手段，绝对是精神系的异能！”
“是！”
另一名技术人员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启动了那台造型精密的精神力扫描仪。
嗡——
仪器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顶端的晶体开始亮起。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的瞬间，顾凡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无人察觉的微笑。
【事件：眼前这台精神力扫描仪的核心晶片，因‘热过载’而烧毁。】
【当前自然发生概率：0.01%】
【修正目标：100%】
【修正点数消耗：15点。】
下一秒。
“噼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伴随着一股烧焦的塑料味，从精神力扫描仪内部传来。
仪器顶端刚刚亮起的晶体，瞬间黯淡下去，操作台上的所有指示灯疯狂地闪烁了几下，然后“噗”的一声，集体熄灭，一缕纤细的青烟从散热口袅袅升起。
“……”
“……”
整个审查室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操作仪器的技术人员，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台价值数百万的精密设备，喃喃自语：“怎……怎么会……昨天才做过保养……”
“你他妈是猪吗！”钱胖子气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指着技术人员的鼻子破口大骂，“这么重要的仪器，你都能弄坏了！”
“主管，我……我真没动啊！”技术人员快要哭出来了。
“那就用动态捕捉！给我一帧一帧地放！我就不信找不到破绽！”钱胖子咆哮道。
残存的希望，寄托在了最后一台仪器上。
技术人员连忙调取了刚才战斗的监控数据，巨大的全息投影在房间中央展开，清晰地呈现出铁笼内的景象。
画面开始播放，“屠夫”冲锋，挥斧……一切正常。
然而，就在“屠夫”即将摔倒的那最关键的0.5秒，投影画面突然一阵剧烈的闪烁，布满了无数的雪花噪点。
“数据丢包了？！”技术人员发出一声惊呼，“怎么可能！这是军用级的存储阵列！”
他尝试了数次回放、修复，但每一次，画面都在那个最关键的节点上，变成一片模糊。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精准地将那段最重要的“因”，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一样。
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又看了看旁边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脸无辜的顾凡，钱胖子终于感到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寒意。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那三次呢？
难道……这小子真的是个被运气眷顾到不讲道理的怪物？
最终，在所有手段都宣告失败后，钱胖子瘫坐在椅子上，粗重地喘着气。
他知道，按照规矩，他输了。
“哼……”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极不情愿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纯黑色的金属卡片，用力地丢在桌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撞击声。
“卡里是三十万，密码六个零。拿着钱，滚！”
顾凡微笑着走上前，从容地拿起那张代表着他第一桶金的黑卡。
在与钱胖子擦肩而过，即将走出审查室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侧过头，用一种仿佛是真心实意在提建议的语气，轻声说道：
“钱管事，有空的话，还是把你们的仪器都拿去好好维修一下吧。”
他顿了顿，看着钱胖子那张因为愤怒而涨成了猪肝色的脸，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毕竟，它们的运气，看起来可不太好。”
说完，他不再停留，径首走出了审查室，留下了气得浑身肥肉都在剧烈颤抖的钱胖子。
“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怒吼在房间里回荡。
钱胖子猛地抓起桌上的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话筒，用一种怨毒无比的语气说道：
“虎哥……那个小子，有问题，有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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