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凡的手指，点在地图上“杏林堂”那个位置的瞬间。
“嗡——！”
安全屋公寓内，那面巨大的、平日里播放着财经新闻的液晶电视墙，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所有的频道，都被一个统一的、充满了雪花噪点的画面所取代。
老鬼和新收服的几个头目，立刻警惕地站起身，以为是敌人的网络攻击。
顾凡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雪花闪烁了几下，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了屏幕上。
是王虎。
但此刻的他，与几天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地下枭雄，判若两人。
他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穿着一身被血污和硝烟染得看不出原色的唐装，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但他的眼神，却不再有之前的暴怒和疯狂，只剩下一种如同死火山般、燃尽了一切情感的死寂。
在他的身后，是那个所有人都无比熟悉的、沾满了鲜血与荣耀的地下角斗场中心铁笼。
疯狗强，以及数十名最忠心的“血手营”残部，如同雕塑般，沉默地站在他的身后。
“顾凡。”
王虎开口了，他的声音，通过遍布全城的、属于他势力的每一个屏幕，每一个音箱，清晰地传了出来。
“我知道，你在看。”
“我承认，我输了。输给了你那神鬼莫测的手段，输得一败涂地。”
他的语气里，没有不甘，只有一种英雄末路的坦然。
“但是，我王虎，从一个街边混混，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不是阴谋诡计，靠的是我这双拳头，和我这帮肯为我卖命的兄弟！”
他猛地一拍胸膛，发出一声闷响。
“现在，我把我剩下的一切，全都摆上赌桌！”
他指向身后的疯狗强和所有核心手下。
“我，王虎，疯狗强，以及血手营剩下的七十二个兄弟，我们这七十西条命！”
他又指向了脚下那片巨大的角斗场。
“还有我名下所有的产业，所有的地盘，所有的财富！”
他抬起头，血红的眼睛，仿佛穿透了屏幕，死死地盯住了正在观看的顾凡。
“我赌最后一场！”
“就在这里，我们故事开始的地方。”
“没有阴谋，没有算计。只有你和我，一对一，最原始的生死对决！”
“你若赢，这一切，连同我们的命，都归你。从此，镜海市地下世界，你为新王！”
“你若输……”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那就下来，陪我们一起，为这个时代陪葬！”
“顾凡！你，敢不敢来？！”
这番充满了枭雄末路气概的决死宣言，如同飓风般，瞬间席卷了整个镜海市的地下世界。
所有人都被王虎这赌上一切的疯狂，所深深震撼。
老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爷！不能去！这是陷阱！”他急忙劝阻，“他这是要把您拉到和他同一个水平线上，用他最擅长的战斗，来赌那万分之一的翻盘机会！我们己经赢了，没必要冒这个险！”
顾凡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那个虽然穷途末路，却依旧站得笔首的王虎。
他知道，这不是陷阱。
这是一个战士，最后的尊严。
也是一个旧时代的王者，为新时代的王者，所献上的，最血腥的“加冕仪式”。
他，必须去。
“备车。”
顾凡关掉了电视，平静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
半小时后。
地下角斗场。
曾经人声鼎沸的观众席，此刻空无一人，只剩下无数探照灯，将中央那座巨大的铁笼，照得亮如白昼。
王虎，己经独自一人，站在了铁笼之中。
当顾凡那略显单薄的身影，出现在入口通道时，王虎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丝光芒。
“你来了。”
“我来了。”
顾凡从容地走进铁笼，随着他身后的大门“哐当”一声锁死，这场新旧时代的交接之战，正式开始。
“喝啊——！”
王虎没有丝毫废话，在顾凡站定的瞬间，便爆发出全部的、也是最后的生命力量！
【金属操控】异能，被他催动到了极致！
“轰隆隆！”
整座由钢铁铸就的角斗场，都仿佛活了过来！
无数手臂粗的钢筋，如同破土而出的毒蛇，从顾凡脚下的地面猛然刺出！
顾凡闲庭信步，那些足以将一头巨象瞬间穿透的地刺，却总是在离他脚底不到一毫米的地方，“恰好”因为撞到了更坚硬的岩层，而诡异地扭曲、偏移，擦着他的鞋底掠过。
“金属风暴！”
王虎双手猛地向上一抬！
地面上，墙壁上，所有能被他操控的金属碎片，瞬间汇成了一道遮天蔽日的龙卷风，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呼啸，朝着顾凡当头罩下！
顾凡依旧不闪不避。
他只是抬起头，看着那片死亡风暴。
【事件：构成该金属风暴的所有金属碎片，其内部金属结构，因‘超高频共振’而崩解。】
【修正目标：100%】
于是，在王虎那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那道威势骇人的金属龙卷，在冲到顾凡头顶的瞬间，竟“哗啦”一声，如同沙雕般，自行崩解了！
成千上万的金属碎片，在一瞬间，全都变成了最原始、最无害的金属粉末，洋洋洒洒地落下，给顾凡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银灰色的尘埃。
“不……不！我的力量！！”
王虎看着自己那双空空如也的手，发出了绝望的咆哮。
他最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个男人面前，竟然显得如此的滑稽，如此的不堪一击！
“结束了，王虎。”
顾凡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在他耳边响起。
他一步步，走向己经彻底崩溃的王虎。
“不！我还没输！”王虎眼中闪过最后的疯狂，他放弃了异能，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由特殊合金打造的匕首，用尽全身力气，刺向了顾凡的心脏！
这是最纯粹的、赌上一切的物理攻击！
顾凡没有躲。
他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事件：我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其骨骼密度，在未来0.1秒内，临时提升至‘钻石’级别。】
【事件：我精准夹住匕首锋刃的概率，为100%。】
“铛！”
一声脆响！
王虎那灌注了全身力量的致命一刺，被顾凡用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稳稳夹住！
匕首的锋刃，距离顾凡的胸口，只有一寸。
却成了，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王虎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最后的信念，也彻底崩塌了。
顾凡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那把特殊合金打造的匕首，应声而断。
他拿着那半截断刃，在王虎的颈动脉前，轻轻一横。
“你说的，赢家，拿走一切。”
……
战斗，结束了。
当顾凡走出铁笼时，疯狗强和那七十二名血手营的残部，都沉默地，低下了他们那颗高傲的头颅，并单膝跪地。
他们效忠的，从来不是王虎。
而是，强者。
就在此时，空无一人的观众席最高处，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身影，悄然出现。
是“医生”。
他没有看地上的尸体，只是平静地，看着顾凡。
一个加密的通讯请求，同步发送到了顾凡的手机上。
顾凡接通。
“恭喜你，顾先生。从现在起，镜海市，是你的了。”医生的声音，温和而又疏离。
“那个信托基金？”顾凡问道。
“控制权，三分钟后，会全部转移到你的名下。”医生回答得很快，“王虎，只是我们组织在镜海市的一个……‘区域经理’。现在，他被淘汰了。”
“‘月亮’？”顾凡吐出了这个词。
医生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
“忠告一句，顾先生，”医生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赌场’欢迎有实力的客人，但从不欢迎想掀桌子的客人。安分地当你的‘区域经理’，对你我，都好。”
说完，他便切断了通讯，身影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顾凡收起手机，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区域经理？
看来，这场游戏，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爷！”
老鬼焦急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他带着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异管局】的人来了！把所有出口都给封了！带队的，就是那个女的，赵颖！”
顾凡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慌。
他只是转过身，看着那片由他亲手打下的江山，和那扇即将被撞开的、通往一个全新世界的大门。
新的风暴，己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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