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钢铁厂……午夜……”
老鬼念叨着这两个词，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他肥胖的额角滚落。他那刚刚因为住进豪宅而升起的一丝虚幻的安全感，被这条突如其来的情报，彻底击得粉碎。
“完了……顾爷，这下彻底完了！”他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声音都带着哭腔，“这是个陷阱！一个明晃晃的阳谋！王虎他知道我们能搞到情报，他就是故意把地点放出来，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啊！”
他的脑海中，己经浮现出了那副血腥的画面：废弃的钢铁厂内，数百名手持利刃的亡命徒严阵以待，王虎如同君王般坐在用白骨堆砌的王座上，而他和顾凡，就是那两只即将被公开处刑的祭品。
“报警！对！我们报警！”老鬼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把我们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异管局！就算我们被抓，也比被剁成肉酱强啊！”
他语无伦次，在巨大的恐惧面前，这位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条，也彻底失了方寸。
然而，作为这场风暴中心的主角，顾凡的反应，却平静得像是一口不起波澜的古井。
他甚至没有理会惊慌失 "色的老鬼，只是专注地，将那本黑色的账本，一页一页地翻到了底。
然后，他缓缓地合上了账本。
“鬼哥。”
顾凡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老鬼猛地抬起头，像一个即将溺死的人，望向岸边的巨石。
“你觉得，一场战争，最重要的制胜因素是什么？”顾凡问道。
“人……人多？武器好？”老鬼下意识地回答。
“是情报。”顾凡摇了摇头，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桌上那本黑色的账本，“以及……如何利用情报。”
他将账本翻到了某一页，推到老鬼面前。
“青蛇帮，王虎的老对头，主要业务是地下军火。你看这里，”顾凡指着一行记录，“上个月，王虎黑了他们一批价值三百万的货，到现在还没还。你说，如果青蛇帮的老大‘青爷’，现在突然收到一条匿名消息，说‘今晚午夜，王死虎将在废弃钢铁厂，交易一批刚到港的新货’，他会怎么做？”
老鬼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上的恐惧，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种名为“震惊”的情绪所取代。
借刀杀人！
“我……我明白了！”老鬼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
“不，你还不明白。”顾凡打断了他，再次翻动账本，指向了另外几个名字，“这几个，是王虎的‘盟友’，墙头草，利益至上。给他们发消息，就说：‘王虎资金链断裂，今晚在钢铁厂设局，准备黑吃黑，清理掉所有外围合作者，独吞资产。’”
老鬼的嘴巴，己经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如果说第一步是“借外敌”，那这一步，就是“造内乱”！
“还……还有？”老鬼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不够用了。
“当然。”顾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腹黑的笑容，“最后，匿名给市警局报警，举报电话就行。就说：‘城郊的废弃钢铁厂，今晚有大规模的非法飙车党聚集，还有人玩火，很危险。’ 记住，不要提火并，不要提异能者，把事情的严重性，控制在普通巡警能处理的范围内。”
“这是……这是为什么？”老鬼彻底懵了。
“戏剧，需要一个负责清场的收尾人。”顾凡淡淡地解释道，“我们不能让场面彻底失控，也不能让【异管局】那种级别的力量提前介入。普通的巡警，刚刚好。他们不敢深入，只会在外围形成包围圈，这就断了王虎所有人的退路。他们就像一个笼子的锁，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把所有野兽，都关进去。”
借刀杀人，釜底抽薪，关门打狗！
一环扣一环，招招致命！
老鬼呆呆地看着顾凡，他感觉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是一个活了数百年的、算尽人心的老妖怪！
他那颗因为恐惧而冰冷的心，此刻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滚烫的狂热所取代。
“我马上去办！顾爷！我马上去！”
他像一个第一次得到神谕的狂信徒，冲到一旁，用数个加密手机，将这三道足以搅动整个镜海市地下风云的指令，精准地发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客厅，看到顾凡正坐在电脑前，屏幕上，赫然是废弃钢铁厂周边区域的所有交通监控画面。
“爷，您这是……”
“战争，需要一个上帝视角。”顾凡没有回头，指尖在键盘上轻点，一个个监控探头的权限被他悄无声息地接管，“我要确保，今晚的每一个演员，都能准时，到达他们应该在的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距离午夜，只剩下最后一个小时。
老鬼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片由万家灯火汇成的璀璨星河，心中感慨万千。
他知道，在这片宁静的夜幕之下，无数的车辆、人员，正在因为他们这个小小房间里发出的几条指令，而疯狂地朝着同一个地点汇集。
今晚之后，镜海市的天……
真的要变了。
“走吧。”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老鬼回过头，看到顾凡己经关闭了所有设备，站起身，穿上了一件普通的黑色夹克，仿佛只是要去楼下便利店买一包烟。
“爷，我们……我们不去钢铁厂了？”老鬼下意识地问道，在他看来，既然一切都己布好，他们作为棋手，安坐后方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顾凡回头，镜片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当然要去。”
“这么精彩的戏剧，怎么能少了观众？”
(http://www.220book.com/book/X1T9/)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