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的G市，春雨淅淅沥沥下了三天，把城区的街道洗得发亮，却冲不散滨江路娱乐街上空的阴霾。市委办公楼西楼的小会议室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投影仪的光束在墙上投出一片冷白的光，映着桌上摊开的G市涉黄场所分布图——203个红点被红笔圈出，其中15个用加粗的红圈标注，是杜孟和专班确定的“重点攻坚目标”。
“今天把大家叫来，是要启动‘治黄专班’的秘密排查行动。”杜孟坐在会议桌主位，手里捏着一份《专班人员名单》，目光扫过在场的12个人——6名来自市纪委，4名来自市公安局，2名借调自省审计厅，都是他和省纪委副书记共同筛选的“信得过的人”：纪委的老周，从事纪检工作20年，曾查处过3起厅级干部腐败案，为人沉稳；公安的小张，刚从省厅调过来半年，没参与过G市本地公安的日常执法，背景干净，还懂点方言；审计的小李，擅长查财务流水，能从一堆票据里找出猫腻。
“我们的原则只有一个：隐蔽、精准、不打草惊蛇。”杜孟把名单推到桌中央，“老周带2人组，伪装成装修工人，重点排查‘金碧辉煌桑拿城’‘皇家会所’的隐蔽包间和消防漏洞，摸清他们藏人的地方；小李带1人组，伪装成应聘会计，潜入‘夜色KTV’，查他们的财务流水，尤其是‘上供款’的记录；小张单独行动，伪装成农村来的打工妹，去‘温馨招待所’应聘服务生，摸清涉黄服务的流程和利益分成。”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微型设备——钢笔形状的录音笔、纽扣大小的摄像头、藏在充电器里的存储盘，分发给几人：“这些设备都是省厅提供的，录音录像清晰，续航时间长，遇到紧急情况按这个红色按钮，会自动上传数据到云端。记住，安全第一，一旦暴露，立刻撤离，不要硬扛。”
小张接过那支钢笔录音笔，指尖有些发颤——她虽然在省厅参与过几次暗访，但单独行动还是第一次。杜孟看出她的紧张，递过一张做旧的身份证和简历：“你的身份是‘张翠’，20岁，农村户口，家里有生病的母亲，急需用钱来G市打工，简历上要多写点‘吃苦能干、听话’的话，让对方放下戒心。”
小张点点头，把身份证和简历塞进帆布包，心里默默把“张翠”的身份信息过了一遍——老家在湖南农村，父亲早逝，母亲患糖尿病，为了凑医药费出来打工，这些“背景”都是杜孟和专班一起编的，细节越具体，越不容易被拆穿。
第二天清晨，春雨还没停，小张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出现在城西老城区的“温馨招待所”门口。招待所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哗啦啦”的麻将声，一个穿花衬衫的中年男人坐在前台，嘴里叼着烟，正盯着电脑屏幕打游戏。
“老板，请问你们这里还招人吗？”小张故意把声音放得又细又软，带着点怯生生的语气，双手紧紧攥着帆布包的带子。
男人抬头瞥了她一眼，上下打量着她：“你从哪儿来的？想找什么工作？”
“我从湖南来的，想找个服务生的工作，能包吃住就行，工资少点没关系，我妈生病了，急需用钱。”小张说着，从帆布包里拿出简历，双手递过去，眼眶故意红了红——这是她昨晚对着镜子练了好几遍的“表情管理”。
男人接过简历，漫不经心地翻了翻，又看了看小张的身份证，见她长得清秀，又显得老实，语气缓和了些：“服务生要熬夜，还要会来事，你行吗？”
“我行！我能熬夜，什么活都能干，我不怕累！”小张赶紧点头，装作很急切的样子。
“行吧，试用期三天，包吃住，试用期工资1500，转正后2000，干得好还能涨。”男人把简历扔回给小张，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杂物间，“你先去把行李放了，然后过来帮忙打扫包间。”
小张心里松了口气，背着帆布包走进杂物间——里面堆满了清洁工具和旧家具，光线昏暗，正好方便她放设备。她假装整理行李，把纽扣摄像头贴在杂物间的门框上，对准走廊的方向，又把钢笔录音笔别在衬衫领口，确认设备都在正常工作后，才拿起扫帚走出杂物间。
接下来的三天，小张一边“认真”打扫卫生，一边偷偷观察招待所的情况。她发现，招待所的一楼是正常的客房，二楼和三楼则是“特殊包间”——门口挂着“维修中”的牌子，实则是提供涉黄服务的地方。每天晚上八点后，就会有穿黑色西装的壮汉在二楼、三楼走廊值守，禁止服务生靠近，只有“熟客”来了，才会由前台的花衬衫男人亲自带路。
为了摸清服务流程，小张故意在晚上打扫一楼走廊时“磨蹭”，偷偷听壮汉和客人的对话。她听到客人问“有没有新来的小妹”，壮汉回答“刚来了两个，18岁，保证满意，298元一小时”；还听到花衬衫男人跟一个“李哥”打电话：“李哥，今晚有个老板要‘特服’，你那边要不要过来‘坐坐’？”——小张立刻用钢笔录音笔把这段对话录了下来，她猜测这个“李哥”可能是城西派出所的人。
试用期第三天晚上，小张被花衬衫男人叫到办公室：“小张，你挺能干的，今晚给你安排个‘重要活’，去三楼308包间送茶水，记住，进去后别说话，放下茶水就走，不该看的别问。”
小张心里一紧，知道机会来了，表面上却装作很听话的样子：“好的老板，我记住了。”
她端着茶水盘，走进三楼走廊，走廊里的灯光昏暗，每个包间门口都站着壮汉。走到308包间门口，壮汉打开一条缝，让她进去。包间里烟雾缭绕，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怀里搂着一个穿暴露服装的年轻女孩，茶几上放着几瓶啤酒和一沓现金。
“放下茶水就出去。”男人头也没抬，语气不耐烦。
小张点点头，放下茶水盘时，故意把钢笔录音笔的方向对准男人和女孩，录下他们的对话：“今晚的服务不错，下次还来，你们老板跟李所长打好招呼了吗？别像上次一样，警察突然来查。”“老板说了，李所长那边己经打过招呼了，您放心玩，出不了事。”
走出包间，小张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她知道，这段录音是关键证据，能证明招待所和派出所的勾结。
与此同时，老周的2人组也在“金碧辉煌桑拿城”取得了进展。他们伪装成装修工人，以“检查消防设施”的名义，进入桑拿城的地下室。地下室里藏着一个隐蔽的包间区，每个包间都有独立的通风系统和暗门，墙上还装着监控，对着走廊的每个角落。
“老板，你们这地下室的消防通道太窄了，不符合规定，得加宽。”老周一边用卷尺“测量”，一边偷偷用藏在安全帽里的摄像头拍照，“还有这些暗门，万一发生火灾，人跑都跑不掉。”
桑拿城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外号“豹哥”，他拍了拍老周的肩膀：“兄弟，都是混口饭吃，别太较真，我们这地下室平时不用，就是放放东西。”
老周点点头，假装“懂了”，继续“检查”，趁机摸清了暗门的开关和监控的位置——这些信息对后续的抓捕行动至关重要。
审计的小李则在“夜色KTV”找到了突破口。她伪装成会计，凭借熟练的记账技巧，很快赢得了KTV老板的信任。在整理财务流水时，她发现每月15号，KTV都会有一笔“服务费”支出，金额从5万到10万不等，收款账户是一个私人账户，户主叫“刘建国”。
“刘建国是谁啊？怎么每月都有服务费给他？”小李故意装作疑惑，问KTV的出纳。
出纳是个西十多岁的女人，压低声音说：“别问那么多，刘科长是市文旅局的，咱们KTV能开这么久，全靠他罩着，这‘服务费’就是给他的‘好处费’。”
小李心里一喜，赶紧用藏在计算器里的存储盘，复制了这笔“服务费”的转账记录——这正是赵刚常委背后的处级干部线索，市文旅局市场监管科的刘科长。
一周后，专班成员在市委办公楼的小会议室里汇合，每个人都带来了关键证据。小张播放了那段308包间的录音，清晰地听到“李所长”“警察不查”的字眼；老周展示了桑拿城地下室的照片，标注出暗门和监控的位置；小李打印出“夜色KTV”的财务流水，圈出每月15号的“服务费”支出。
杜孟看着这些证据，逐一记录在笔记本上：“温馨招待所关联城西派出所李所长，金碧辉煌桑拿城关联市公安局李军常委，夜色KTV关联市文旅局刘科长……现在15家重点场所，己经摸清了12家的利益链，剩下的3家，还要继续排查。”
他拿起一张表格，上面列着12名官员的线索：市公安局李军常委（关联3家场所，每月收现金5万）、市文旅局赵刚常委（关联5家场所，每月收字画）、市城建局王浩常委（关联4家场所，违规批地）、城西派出所李所长（关联2家场所，通风报信）、市文旅局刘科长（关联1家场所，收服务费）……每一条线索都有录音、照片或财务记录支撑，证据链越来越完整。
“接下来，我们要把这些证据整理成册，交给省纪委专案组。”杜孟把表格推到桌中央，“老周负责整理纪委的证据，小张负责公安系统的线索，小李负责财务流水的汇总，三天后，我们一起去省纪委汇报。”
会议结束时，外面的春雨己经停了，夕阳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会议室，在地上投出一道金色的光。小张看着那道光，心里不再紧张——她知道，这些天的辛苦没有白费，每一份证据，都在为G市的“治黄攻坚战”添砖加瓦。
杜孟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看着雨后的G市街景。滨江路娱乐街的霓虹灯又亮了起来，但他知道，这些刺眼的灯光，很快就会被熄灭；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毒瘤”，很快就会被挖掉。他拿起手机，给省纪委副书记发了条短信：“证据己初步收集，三天后赴省汇报，请求下一步指示。”
没过多久，省纪委副书记回复：“期待你们的汇报，省委全力支持，务必彻底查清，绝不姑息。”
杜孟放下手机，握紧了拳头——这场“治黄攻坚战”，他必须赢，为了G市的百姓，为了那些被逼迫从事涉黄服务的女孩，更为了“为人民服务”的初心。他回头看了看会议室里正在整理证据的专班成员，心里充满了信心——有这样一群敢闯敢拼、认真负责的人，G市一定能迎来干净、光明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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