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林循每一次为叶茉茉的辩解，都像是在自己的心上划开一道口子。
这种心境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到最后，他彻底麻木了。
他不再期待任何回音。
他甚至开始强迫自己忘记那个叫叶茉茉的女孩。
他不愿意和女生扯上关係，对亲密关係更是没了兴趣。
他不需要异性朋友，不想谈恋爱，拒绝了不少女生的示好。
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走出来了，直到叶茉茉再次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明明是同样美丽的脸，却比小时候多了疏离和防备。
他不解，他迷茫，可他告诉自己，少女还是少女。
一切或许都只是他自作多情了，他误会了。
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或许叶茉茉没有什么错
他在心里给自己洗脑，甚至期盼著所谓的破镜重圆。
那一刻，他才明白，那道伤痕其实並没有真正癒合，只是被他深深藏住了。
他从未想过，未来还有碰到她的可能，更没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还带上这样荒谬的超能力。
“破镜会不会有永远无法填平的缝隙？”叶茉茉抚摸著猫猫头，声音带著一种梦囈般的虚无感。
那些裂痕，代表著信任的崩塌，代表著被拋弃的恐惧，代表著无法弥补的时光断层。
它们真的能被完全抹平吗？
看著女孩失魂落魄的样子，林循深吸一口气，认真开口：“我不知道。”
他先承认了不確定性，隨即话锋一转，斩钉截铁地说：“但可以把镜子彻底摔烂，用它们的残骸重塑一遍吧。”
“你这是什么道理？”叶茉茉愣住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愕然和不解。
她觉得这是歪理，是强词夺理。
“我的意思是，你当时还小，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心智也不会很成熟，那不是你的错，就算有问题，原因也是你的父母，或者是其他不好的人。”林循迎著她困惑的目光，一字一顿道。
“”
“你不是已经搬出来，並且和父母联繫比较少了吗？”他没有给女孩太多思考的时间，继续说著，只是语气稍稍平缓了一些。
“那是我拼命爭取来的。”叶茉茉的声音很轻。
想到父母，想到过去，一阵疲惫和后怕再次涌了上来。
“怎么爭取的？”
“那时候太痛苦了，连续好久好久，甚至几天不吃不喝不说话，好几次走到窗边，想像自己如果跳下去会如何，可窗户被上锁了，家门也被上锁了，我做不到，我死不了。”她平静的诉说著。
不知道多少次，她想乾脆一死了之。
家里的锐器都被收起来了，她大部分时候都被关在房间里。
高三后面几个月，她没有怎么去学校。
高考那天，她甚至故意发挥失常，按照她的学习能力，本来可以稳上清北的。
就那么反抗了好久好久，她的父母才不情不愿的妥协。
承诺不再过於限制她，承诺不再给她过多压力，但相应的，为了未来，她必须保持一定的成绩，並且和隔几个月必须和他们联繫一次。
“你”林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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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个月以来，他没有敢问叶茉茉父母这方面的事情。 他想像得到女孩肯定拼命的努力过，可没想到事情严重到了这种程度。
虽然叶茉茉说的轻描淡写，只是只言片语，但他已经感受到了其中的沉重和严重性。
否则大学开学后，他看到的叶茉茉不会是那副样子。
当初那个天真可爱充满生命力的倔强小女孩，是不可能那么轻易被打败的吧。
叶茉茉似乎被他的脸色惊了一下，心里微微一颤，才努力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破碎笑容：“別这个表情，我已经基本没有这种想法了。”
“”
“只是很偶尔，心情太差，可能会有一点儿，绝大多数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很正常了。”她声音依旧轻轻柔柔的。
这都是多亏了小林循和你，又或者说多亏了你。
她並不想过多地渲染那段黑暗的经歷，重新低下了头。
“嗯。”林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几个月前的事情，少女死在他面前的事情，他还歷歷在目。
那个时候女孩的心理状態，他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我无法原谅不告而別的自己。”叶茉茉还在说著。
不知怎么，提到这些，她又开始陷入了自我厌弃。
无论有多少理由，无论经歷了多少痛苦，那个在朋友生命中突然消失、留下无尽疑惑和伤害的“自己”，始终是她无法面对的心魔。
很多次，她想过偷偷联繫小林循，可最终却没有鼓起勇气。
明明有一些机会，可她却不敢面对了。
在三年级的最后那几天，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
可她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和往常一样，和黄雪儿嘮嗑，笑著和小林循打打闹闹。
然后，她就直接消失了。
座机被换了几次，她也什么联繫方式都没给朋友留下。
“他俩或许已经不介意了。”
“如果你是小林循，你不会介意吗？”
“”林循沉默。
昏暗的教室，空荡荡的邻座，老师含糊其辞的“转学”，过去的座机號拨不通，好不容易找老赵要到新號码，重燃希望，却又被熄灭。
这些画面，这些感觉，如此清晰且鲜活，瞬间將他拖回了那个无助的、心碎的小男孩的身体里。
半晌，他才调理好自己，缓缓开口：“如果我是他，我和你关係那么好，突然被断崖绝交加最好朋友消失，我会介意，甚至可能会產生很强的心理阴影。”
“”叶茉茉垂下脑袋。
果然这样吗
“但是，你应该也和小林循一样痛苦吧？”林循话锋一转，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仅仅在朋友这一点上，女孩承受的痛苦，不会比他少。
“我”
“破镜不能重圆，但是可以修补成更漂亮的形状，也可以乾脆破罐子破摔重塑。”
他说著，朝少女的位置挪了挪，將自己的脸凑到了少女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叶茉茉心跳失序。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著他。
“”
“如果我是小林循，我知道了你的苦衷，就算不能重圆，我也会选择用其他方法塑造我们新的关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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