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茉茉妥协了。
走进林循房间，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才迈开脚步，动作僵硬地走到床边。
她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微微侧著身，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沿最靠边的位置，身体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仿佛那不是一张床，而是教室里的硬板凳。
她和林循之间，隔著至少还能再坐两个人的距离。
“说起来我上次就想问你了。”林循掏出平板，身体微微向少女那边倾斜，刻意拉近了一点距离。
叶茉茉因为他的靠近又瞬间绷紧了身子，回头警惕地盯著他：“问什么？”
林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凑近了一点，靠近她的肩膀，鼻翼翕动了几下。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奶香草莓一样。”
“你你你你你”叶茉茉下意识想往后退，却抵在了床靠背上。
林循温热的鼻息拂过她颈侧的肌肤，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我只是確认一下味道，不近的话闻不到。”
“你这样会不会太奇怪了？”
【他干嘛靠这么近！】
【闻闻味道？！】
【太太奇怪了，太失礼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闻闻，有什么奇怪的？你在紧张什么？”林循挑眉，身体又极其自然地往前倾了一点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身上散发的热量。
“我没有！”叶茉茉立刻否认，声音跟著拔高。
她下意识地抬手，似乎想推开他，又觉得这个动作过於亲密，手僵在半空，最后只能徒劳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那是什么味道？”林循不依不饶，目光扫过少女因为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又回到她红彤彤的脸颊上。
“可能是最近新买的洗衣液”叶茉茉声音越来越低。
“哦好，那我们就看初恋这件小事。”林循直接中断了香味话题。
调戏人这种事也得慢慢来，免得出岔子。
话题转换之快，再一次让叶茉茉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愣愣地看著林循，心臟还在狂跳，脸颊依旧滚烫，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靠那么近闻她然后就没了？
“初恋吗？”她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电影名字。
“对。”林循靠在床背上，姿態放鬆。
“你有初恋吗？”他提问的语气隨意。
“我没有。”叶茉茉依旧摇头，但这次回答时，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刚才他靠近时，那深邃的眼神。
这算什么？
“正好。”林循侧过头，对她露出笑容。
“看看这个，好好感受一下別人是怎么恋爱的。代入一下，分析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共鸣或者启发。”
“为什么我得感受这个。”
“想判断你的情感，我们得对一个个可能性去尝试、去感受啊。”林循循循善诱。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感受喜欢这种情绪，就是我们现在要测试的变量之一。看完电影，你或许就能更清晰地判断，你对我那种乱乱的感觉，到底属於什么范畴了。”
“为什么先尝试这个？”少女怏怏的。
“因为”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著女孩因为紧张而微微睁大的眼睛。
“我没有觉得你恋爱了的意思，只是隨便选一个。”
“这样啊。”
“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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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好可疑，感觉被牵著鼻子走了。】
电影开始。
叶茉茉依旧保持著那个將自己缩成一团的防御姿势，下巴搁在膝盖上，双臂环抱著小腿，专注地盯著屏幕。
原来暗恋是这样啊，小心翼翼，害怕被发现。
女主看到学长和別人说话会不舒服，因为喜欢学长所以想变得更好，只为了他能多看一眼？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身边那个存在感极强的男生。
他半靠在床头，一条长腿隨意地屈起，手臂搭在膝盖上，姿態慵懒。
屏幕的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跃，勾勒出高挺的鼻樑和微微上扬的嘴角。
他看得很专注，似乎完全沉浸在了电影里。
隨著剧情进展，他还换了个姿势，手臂舒展，手肘隨意地搭在了两人之间的床铺空位上。
二人间的距离感被很微妙地缩短了。
叶茉茉环抱著小腿的手臂收得更紧。
她努力將视线固定在屏幕上，眼角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瞟向那只近在咫尺的手臂，心跳又开始不爭气地加速。
【他靠过来了】
【別想了，看电影。】
【誒？】
【小水在偷看阿亮学长】
“嘖”林循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咋舌。
叶茉茉被惊了一下，再次看向他：“怎么了？”
林循没转头，依旧看著屏幕，下巴微抬：“这个学长，不行。”
“哪里不行？”叶茉茉顺著他的目光看去，电影里的阿亮学长英俊温柔，正对小水露出鼓励的笑容。
“太优柔寡断了，明明也喜欢人家，还让人家猜来猜去，患得患失的，多累。”林循说得头头是道。
“也许是怕被拒绝？或者不確定对方的心意？”叶茉茉忍不住为电影角色辩解。
“不確定就去弄清楚。”林循终於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像我们现在这样，不就是很好吗？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总比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出內伤强。”他再次把二人的电影“实验”搬了出来，话说得冠冕堂皇。
“电影里也没那么快弄清楚”
叶茉茉话还没说完，电影情节已经推进到一个关键点。
小水为了吸引阿亮学长的注意，在朋友的怂恿下，鼓起勇气走向正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阿亮学长，想要递上一瓶水。
叶茉茉的心跟著剧情一起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著屏幕。
电影继续播放。
小水在朋友们的帮助下开始蜕变，努力变得更好。
阿亮学长也似乎注意到了这个特別的女孩。
【这就是暗恋吗？】
【確实很让人脸红心跳。】
隨著剧情发展，叶茉茉逐渐代入了进去。
【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呢？】
她想著，偷偷地、飞快地瞥了一眼林循。
林循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看著屏幕，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下显得格外认真好看。
一股陌生的、比之前更强烈的悸动再次席捲了她。
这种感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汹涌，也更加清晰。
叶茉茉猛地收回视线，將滚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膝盖里。
完了。
这“邪”，好像真的中得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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