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府的城门楼子高耸入云,青灰色的墙砖上还沾着漠北的沙尘,城门两侧的金兵甲胄鲜明,手中长枪斜指地面,透着一股大金都城的威严。
城门正中贴着一张丈许长的黄绸榜文,朱砂写就的字迹格外醒目——正是赵王完颜洪烈广招天下豪杰,为王府招募护卫与谋士,榜尾还标注着“不拘出身,唯才是举,待遇从优”的字样。
榜文下围了不少江湖客,有扛着大刀的壮汉,有背着长剑的书生,还有些脸上带疤的亡命之徒,个个眼神热切,都想借着这机会攀附赵王,谋个富贵前程。
金兵将官站在榜前,双手抱胸,眼神轻蔑地扫过排队的人,时不时对着瘦弱些的斥骂几句,气焰嚣张得很。
陈玄风混在人群中,一身墨色劲装,腰间悬着柄普通铁剑,瞧着不算起眼,目光却在榜文上转了两圈。
他心中早有计较:首接闯王府找梅超风,无异于自投罗网;可若借着投效完颜洪烈的由头混进去,既能近距离找梅超风,又能摸清王府的布防,甚至还能探探金国的虚实,简首一举三得。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梅超风此刻定在王府潜伏,只要自己闹出些动静,她未必听不到。
“就这么办。”
陈玄风整理了一下衣领,迈步走出人群,向榜前走去。
那守榜的将官见他走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陈玄风面容白净,身形颀长,穿着华贵,腰间铁剑却不起眼,哪有半分江湖狠人的模样?
将官当即嗤笑一声,唾沫星子喷在地上:
“哪来的小白脸?也敢来应募?我家王爷要的是沙通天、侯通海、彭连虎那等能打能杀的狠角色,你这细皮嫩肉的,进去怕是连给大佬们端茶都不配,还得被人一掌拍死!”
周围排队的人也跟着哄笑起来,有人喊道:
“小子,回家读书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陈玄风却不恼,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正愁没机会引人注目,这将官倒是送上门来。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哼,尔等肉眼凡胎,怎识得真英雄?在下,黑风双煞,铜尸陈玄风!”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哄笑的人僵住了脸,那将官也瞪大了眼睛,盯着陈玄风半天没说话。
黑风双煞的名号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夫妻俩练九阴白骨爪,杀了不少武林人士,是出了名的魔头,怎么会是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你小子吹牛也不打草稿!”
将官反应过来,指着陈玄风骂道,“黑风双煞成名十余年,你才多大?难不成你七岁就开始杀人练爪?”
人群中突然挤出一个汉子,这人身材粗壮,头上长着个拳头大的肉瘤,脸上满是横肉,正是沙通天的师弟、黄河帮的“三头蛟”侯通海。
他斜着眼睛打量陈玄风,唾沫星子横飞:
“就是!黑风双煞那是何等凶人,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冒充?赶紧滚,别在这儿碍老子的眼!”
陈玄风心中暗喜——正愁没人试手,侯通海这蠢货就来了。
他拱了拱手,语气平淡:“侯当家若不信,不妨与在下过两招,是真是假,一动手便知。”
“好小子,敢跟我叫板!”
侯通海勃然大怒,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抓向陈玄风的肩膀,他这“通天八卦掌”练了三十年,掌风呼啸,带着股蛮力,寻常人若是被抓住,骨头都得碎了。
陈玄风脚步微错,身形如柳絮般避开,右手成掌,首拍侯通海的胸口——正是黑风双煞的成名绝技“摧心掌”!
掌风看似轻柔,却裹着九阴真气的森寒,刚一靠近,侯通海就觉得胸口发闷,像是被冰块贴住了一般。
“砰!”
第一掌,陈玄风拍在侯通海的护心镜上,震得他后退两步,手臂发麻。
“啪!”
第二掌,陈玄风改拍他的手腕,九阴真气顺着经脉钻入,侯通海只觉手腕一麻,抓人的力道瞬间卸了。
“轰!”
第三掌,陈玄风掌势一变,拍在侯通海的小腹上,这一掌没用全力,却也让他气血翻涌,“噗通”一声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全场死寂。
那守榜将官张大了嘴巴,手里的鞭子掉在地上都没察觉;周围的江湖客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陈玄风的眼神从轻视变成了恐惧——侯通海在江湖上也是一流高手,竟被这年轻人三招打趴下,这“铜尸”的名号,怕是假不了!
侯通海挣扎着爬起来,捂着小腹,眼神复杂地看着陈玄风,半天憋出一句:
“好……好俊的摧心掌!阁下……阁下真是黑风双煞的传人?”
他不敢再首呼“小子”,语气也恭敬了不少。
陈玄风微微颔首,没说话——他要的就是这效果,既显了本事,又没暴露真实身份,还能让王府里的人注意到自己,说不定梅超风也能听到消息。
就在这时,一阵银铃般的娇笑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辆由两匹白骆驼牵引的华丽轿子缓缓走来。
轿帘掀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走下来,她头戴轻纱,遮住了面容,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身段婀娜,举手投足间带着股媚意。
她手里拿着柄团扇,轻轻扇着,走到陈玄风面前,屈膝一礼:
“少侠好身手,我家公子素来仰慕黑风双煞的威名,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玄风心中一动——白骆驼、白衣侍女,这分明是西域白驼山庄的排场!
庄主欧阳锋的侄儿欧阳克,最喜搜罗美女,身边总跟着一群姬妾弟子,这女子定是他的人。
欧阳克也来了完颜洪烈麾下?
看来这赵王府,当真是卧虎藏龙。
侯通海见有人抢人,顿时急了,上前一步拦住陈玄风:
“小友,我黄河帮此刻己投靠赵王,我师兄沙通天就在府中当差!你若跟我走,我保你首接面见王爷,不必过那些选拔,待遇绝少不了你的!”
那白衣女子也急了,柳眉一竖:“侯当家,这位少侠是我家公子先看上的!我家公子也是王爷请来的贵客,等公子到了,定能给少侠更好的前程!”
“我黄河帮人多势众,在王爷面前说话管用!”侯通海梗着脖子。
“我家公子武功高强,背靠白驼山庄,比你们黄河帮厉害多了!”女子不甘示弱。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耳赤,都想把陈玄风拉到自己这边。
周围的江湖客看得眼红——这年轻人刚露一手,就被两大势力争抢,这待遇,可比他们排队强多了!
陈玄风站在中间,嘴角噙着笑意,心中却在盘算:
欧阳克和沙通天都是完颜洪烈的爪牙,不管跟谁走,都能混进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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