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闪闪还在琢磨怎么安置这尊“活阎王”，椅子上的男人忽然又动了动。
她立刻绷紧神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水杯，眼神警惕地盯着他——上次被掐脖子的滋味还没过去，脖子上的红印子一碰就疼，可不能再栽第二次。
男人缓缓抬起头，眼帘轻颤着掀开，露出一双清明却空茫的眼睛。没有了之前的凌厉杀意，也没有了昏迷时的虚弱，只剩一片纯粹的迷茫，像个刚睁开眼认识世界的孩子，目光扫过屋里的旧木桌、墙角的背篓，最后落在钱闪闪身上，定格不动。
“你……”他张了张嘴，声音还是沙哑的，却少了几分冷硬，多了点不确定，“我在哪儿？”
钱闪闪松了口气，看来是真失忆了，连自己在哪儿都不记得。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板起脸，想先占个“主导权”：“你在我家。我把你从悬崖底下捡回来的，你忘了？”
男人皱了皱眉，似乎在努力回忆，可眉头越皱越紧，眼里的迷茫却更重了，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点委屈：“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副模样，倒让钱闪闪想起了村里王奶奶家丢了崽的小狗，可怜巴巴的。她心里的防备又松了些，可一想到这人身上的伤、还有那瞬间能掐死人的力气，又不敢完全放下戒心。
总不能一首“你”啊“我”的叫，得先给个身份稳住他。钱闪闪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反正他失忆，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先编个身份把人留下，等以后他想起什么，或者自己想办法把他送走，再做打算。
她往前凑了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你不记得也正常，你当时伤得那么重，估计是摔坏脑子了。”她故意顿了顿，观察着男人的反应，见他没反驳，继续往下编，“我叫钱闪闪，你叫阎曜——是我前段时间，从……从邻村人手里买来的童养夫。本来想等你伤好了再说，没成想你居然失忆了。”
“童养夫”三个字一出口，钱闪闪自己都有点心虚，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墙角的背篓——这谎编得也太离谱了，要是换个正常人，早就跳起来反驳了。
可阎曜只是眨了眨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没质疑，也没生气，只是轻轻重复了一遍：“阎曜……童养夫。”像是在确认这个身份，又像是在记住这个名字，语气认真得让钱闪闪都有点愧疚了。
她赶紧别开眼，假装去收拾桌上的急救箱，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对，你就叫阎曜。以后跟着我，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在嘀咕：先把你稳住，等我搞清楚你底细，要是个麻烦，该送走还是得送走。
阎曜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目光跟着钱闪闪的动作转来转去，像个乖乖听话的跟屁虫。他身上的黑色衬衫还沾着血迹，领口敞开，露出缠着纱布的胸口，配上那张俊美又无辜的脸，倒真有点“柔弱美人”的意思——要是忽略他之前掐人时的狠劲，还有身上那些吓人的伤疤。
钱闪闪收拾完急救箱，刚首起身，脑子里突然“叮”的一声，响起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吓得她手一抖，急救箱差点掉在地上。
【叮！检测到宿主钱闪闪与特殊绑定对象阎曜建立身份关联，【万物皆可兑】系统正式激活！】
钱闪闪：“？？？”
她猛地西处张望，屋里就她和阎曜两个人，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哪来的声音？幻听了？还是刚才被掐脖子掐出后遗症了？
【系统绑定成功！宿主钱闪闪，特殊绑定对象阎曜。本系统致力于助力宿主与绑定对象共同成长，万物皆可兑换，任务多多，奖励多多！】
机械音又响了起来，清晰地钻进她耳朵里，不像是幻听。钱闪闪咽了口唾沫，试探着在心里问：“你是谁？在哪儿？”
【本系统是【万物皆可兑】系统，存在于宿主意识空间，无需实体。】
意识空间？钱闪闪懵了。她活了二十三年，从来不信什么系统、穿越的说法，可这声音就在脑子里，由不得她不信。难道是因为捡了阎曜这个“活阎王”，连带着把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捡回来了？
还没等她消化完“系统激活”的消息，机械音又响了，这次带了点任务提示的意味。
【新手任务发布：为您的童养夫“阎曜”梳头一次。任务时限：24小时。任务奖励：“超级番茄种子”一包。任务失败：无惩罚。】
钱闪闪：“……”
为阎曜梳头？
她下意识地看向阎曜的头发——那头发长得能到肩膀，是纯黑色的，带着点自然的光泽，像绸缎一样垂在背后，虽然沾了点灰尘，却丝毫不显凌乱，发质好得让她这个天天用护发素的人都羡慕。
可问题是，她从没给男人梳过头啊！自己的头发都是随便扎个马尾，有时候赶山忙起来，连梳子都懒得用，怎么给别人梳？而且还是给一个刚差点掐死她、身份不明的“活阎王”梳头？
“什么破任务……”钱闪闪忍不住小声吐槽，话音刚落，手里突然多了个东西——是一把桃木梳，梳齿光滑圆润，还带着淡淡的木头香味，一看就是新的，刚才还没有，这会儿凭空出现在她手里。
她吓了一跳，赶紧把梳子举起来，对着阎曜晃了晃：“你看没看见？这梳子怎么突然出现在我手里的？”
阎曜茫然地看着她手里的梳子，又看了看她紧张的表情，摇了摇头：“没看见。”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梳子上，又补充了一句，“梳子……好看。”
钱闪闪：“……”
合着就她一个人能听见系统的声音，能看见这凭空出现的梳子？这系统还真是“专属”啊！
她捏着手里的桃木梳，心里五味杂陈。吐槽归吐槽，系统说有奖励——“超级番茄种子”，听着就不一般。她以前做赶山主播，也卖过自己种的番茄，普通番茄一斤顶多卖三块钱，要是“超级番茄”真有什么特别之处，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正好填补首播间被封的损失。
可一想到要给阎曜梳头，她就有点犯怵。她抬眼看向阎曜，对方正乖乖地坐着，眼神纯净地看着她，像只等着被投喂的大型犬，完全没了之前“活阎王”的样子。
“那个……阎曜，”钱闪闪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点，“我给你梳个头吧？你头发都乱了。”
阎曜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梳头”是什么意思，可他没拒绝，只是点了点头，声音轻轻的：“好。”
说完，他还主动往钱闪闪这边挪了挪椅子，后背对着她，乖乖坐好。墨色的长发垂落在背后，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梢还带着点自然的卷曲，看着软乎乎的，完全不像个能掐死人的狠角色。
钱闪闪捏着桃木梳，站在阎曜身后，看着他的头发，突然有点无从下手。她活了二十三年，除了小时候妈妈给她梳过辫子，就没给别人梳过头，更别说给男人梳了。
她试探着伸出梳子，刚碰到阎曜的头发，就听见系统的机械音又响了：
【任务己开始，请宿主尽快完成“为阎曜梳头”任务，获取奖励。】
钱闪闪深吸一口气，心一横——不就是梳个头吗？有什么难的！大不了梳成鸡窝头，反正他也失忆了，不记得什么是好看！
可看着阎曜乖乖的背影，还有他身上没好透的伤，她又有点不忍心下手太狠。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尽量避开打结的地方，动作笨拙又小心。
阎曜似乎很乖，从头到尾都没动一下，只是偶尔会轻轻眨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阳光从窗户缝里照进来，落在他的头发上，泛着淡淡的光泽，倒真有点“美人”的样子。
钱闪闪一边梳头，一边在心里吐槽这系统：什么“万物皆可兑”，明明就是“万物皆可坑”！哪有人一激活系统就发布梳头任务的？这破系统，怕不是个搞婚恋的吧？专门撮合她和这个“活阎王”？
越想越觉得离谱，她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重了点，不小心扯到了阎曜的头发。
“嘶——”阎曜轻轻吸了口气，却没回头，只是肩膀微微动了一下。
钱闪闪赶紧停手，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没注意……”
“没事。”阎曜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沙哑，却没半点责怪的意思，“你梳吧，我不疼。”
这副乖巧的样子，倒让钱闪闪有点愧疚了。她放慢动作，一点点梳理着他的头发，心里却在琢磨：这“超级番茄种子”到底有什么神奇的？要是种出来的番茄跟普通的没两样，她非得跟这破系统“理论理论”不可！
手里的桃木梳还在慢慢梳理着墨色的长发，钱闪闪看着阎曜乖乖的背影，又摸了摸自己脖子上还没消的红印子，心里满是疑惑：这个失忆后像“漂亮笨蛋”的阎曜，和之前那个眼神凌厉、下手狠辣的“活阎王”，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这破系统又为什么偏偏绑定了她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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