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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未寄出的回信

小说: 海屿之约   作者:颖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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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迟到的解释

泪水无声地滑落,林晚没有去擦。她看着那个被塑封保存的信封,仿佛看到了七年前那个仓皇无措的自己。

“我……”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几乎破碎在风里,“那天……我回到家,爸妈的行李己经放在门口。爸爸的调令提前了,是紧急通知,第二天下午的飞机就必须走。他们说……关系到他的职业生涯,没有选择。”

她抬起朦胧的泪眼,望向陆屿,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理解。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害怕看到你失望,害怕你挽留,更害怕……如果我当面告别,自己会没有勇气离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懊悔和无力,“我以为……不告而别,对彼此都是最不残忍的方式。”

陆屿沉默地听着,脸上的线条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冷硬。他没有收回举着信的手,也没有打断她。

“那封信……”林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是我能写出的……最苍白,也最懦弱的告别。”

海风卷起她的发丝,带着凉意。一段漫长而压抑的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像是在嘲笑着人类的无力和犹豫。

第二节:决绝的背影

终于,陆屿缓缓收回了拿着信封的手,将它重新放回口袋。他的动作很慢,仿佛那封信有千斤重。

“就因为这个?”他开口,声音低沉得近乎嘶哑,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痛楚,“一个无法当面说出口的理由,一个甚至不愿意打个电话解释的理由?”

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炬,紧紧锁住她:“林晚,你知道那之后的一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看着那个空座位,听着所有关于你突然离开的猜测……我甚至想过,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我在灯塔里……冒犯了你?”

“不是的!从来都不是你的错!”林晚急切地否认,泪水流得更凶。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压抑了七年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决堤的缝隙,带着愤怒和受伤的咆哮,“是你觉得那段时光对你来说无足轻重?还是你觉得我陆屿,根本不值得你一句认真的告别?!”

这声质问像一把尖刀,刺穿了林晚所有的防御。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摇着头,却无法组织语言。

陆屿看着她痛苦的样子,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一种极度压抑、仿佛耗尽所有力气的平静声音说:

“走吧。”

“什么?”

“我让你走。”他重复道,没有回头,“回你的北宁去,回你的高楼大厦去。‘星耀海屿’这个项目,我会正式提交报告,建议否决。望屿镇……不需要一个不理解它、只把它当作风景和资源的建筑师。”

他的话,像最终的判决,冰冷而绝情。

林晚僵在原地,浑身冰凉。她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感觉最后一点力气也被抽走了。她明白了,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和迟到的解释就能弥补的。她失去了他,在七年前的那个下午,或许就真的彻底失去了。

她低下头,泪水滴落在脚下的礁石上,瞬间洇开,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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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身,像七年前一样,选择了离开。脚步虚浮,每一步都踩在破碎的心上。

第三节:尘封的答案

回到冰冷空旷的酒店房间,林晚瘫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沿,将脸深深埋入膝盖。陆屿最后那个背影,和他冰冷的话语,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

她拿出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映亮她泪痕斑驳的脸。她再次登录了那个废弃的旧邮箱,那个只躺着几封早期学习资料邮件的邮箱。她不知道自己还想寻找什么,或许只是一种自虐般的、确认自己彻底失去的仪式。

她漫无目的地滑动着,目光空洞。突然,她的手指顿住了。

在邮箱界面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一个她从未注意过的、名为“[系统文件夹]”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下拉箭头。鬼使神差地,她点了下去。

一个隐藏的文件夹赫然出现——【草稿箱 (2)】。

她的心跳骤然停止。

一个她完全不知道存在的草稿箱?

指尖带着剧烈的颤抖,她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下一秒,她猛地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

屏幕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无数封邮件。

收件人,全都是她的邮箱地址。

发件人,全都是那个她烂熟于心的、陆屿的邮箱地址。

时间戳,从她离开后的第二天开始,一首持续到……昨天。

最上面一封的标题是:【第267封,她回来了。】

她颤抖着,点开了最早的一封,日期是她离开的第二天。

【你还好吗?】

然后是第三封,第五封,第十封……

【今天下雨了,想起了灯塔。】

【模拟考砸了,如果你在,大概会笑我吧。】

【收到S大的录取通知书了,挺好的学校,恭喜。】

【今天清理沙滩,捡到一个很像你当年那个的海螺。】

【第100封。时间过得真快。】

【看到新闻,北宁下大雪了,你怕冷,多穿点。】

【第267封,她回来了。在街上看到她了,差点没认出来。她看起来……很好。】

每一封,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没有怨恨,没有质问,只有平淡的记录,无声的陪伴,和那句贯穿始终的、永恒的疑问:【你会回来吗?】【你还好吗?】

原来,他从未忘记。

原来,他用自己的方式,等待和思念了她七年。

原来,在那冰冷疏离的外表下,藏着的是这样一片深沉而执着的情感海洋。

而她,却一无所知,甚至认定他早己放下,认定自己的离开无足轻重。

巨大的震撼和排山倒海的愧疚瞬间将她吞没。她看着屏幕上那267个无声的日夜,终于无法再抑制,失声痛哭起来。哭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绝望、悔恨,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如此深沉地爱过的震动。

她错过了什么?

她究竟,错过了什么啊!

第十西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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