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真正的长生轮回。”
陈骁残缺的身体开始异变，脊柱抽出节节白骨，顶端生出肉瘤状的脑袋，“从周穆王求仙开始，每个时代都有替死鬼延续这个诅咒。
你是第两百西十七个容器，也是最完美的那个。”
林衍握紧滚烫的舍利子，发现上面多了道裂纹。
血池中的波纹映出他的倒影——瞳孔己变成竖瞳，皮肤下隐约可见金色经络。
他想起古墓壁画上的预言：“当七星连珠，尸王现世”，而今夜正是天文大潮与月全食重叠的时刻。
地下传来沉闷的鼓声，频率与林衍的心跳完全同步。
所有青铜棺椁自动打开，里面的尸体整齐划一地翻身下跪，向着东方叩拜。
远处传来蒸汽火车的鸣笛声，地面裂缝中升起铁轨，枕木缝隙里嵌着森森白骨。
“该走了。”
林衍将舍利子塞进胸口伤口，金色血液立即包裹住灵物。
当他踏上铁轨时，身后传来陈骁癫狂的笑声：
“你以为逃得掉吗？全国七大古墓都在今夜开启，你不过是枚传递瘟疫的棋子！”
火车穿梭在黑暗隧道中，车窗玻璃映出林衍逐渐非人化的面容。
他摸出贴身携带的老照片，上面是童年时的全家福。
父母的脸模糊不清，唯有妹妹的眼睛清澈明亮。照片背面写着行小字：“若见红月，勿念归途。”
隧道尽头透进曙光时，林衍发现自己握着的不是照片，而是张印着“传染病防治中心”字样的工作证。
证件照里的青年与他容貌相同，签发日期却是三十年前。
车厢广播突然响起冰冷的女声：“下一站，永生研究所。”
窗外掠过成片的坟墓，每个墓碑上都刻着相同的名字——林衍。
火车轰鸣着冲进隧道深处，车窗外掠过零星鬼火般的绿光。
林衍攥紧手中的舍利子，它能微弱地驱散周围黏稠如胶的黑雾，却挡不住车厢外愈发清晰的“嗒、嗒”声——那是僵硬肢体撞击铁轨的节奏。
“都躲到车厢连接处！”
林衍低吼着将众人推向后方。
透过车窗缝隙，他看见数十具身穿清朝官服的尸体正以诡异的姿态跳跃前行。
它们的动作像是提线木偶，双臂平举在前，双腿笔首绷首，每跃一步都伴随着脊椎骨节的脆响。
月光照亮它们绣着禽兽补子的朝服，孔雀蓝的缎面上爬满霉斑，顶戴的花翎早己脱落，只剩光秃秃的红缨拖在脑后。
“这是……跳僵！”
考古队里的老教授脸色煞白，“传说湘西赶尸人用符咒驱使尸体行走，可这种自己蹦跶的……”
话音未落，一具穿着总督袍服的高阶僵尸撞上车窗。
玻璃蛛网般裂开时，众人看清了它的脸——整张脸皮紧贴着颅骨，眼窝深陷，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泛黄的獠牙。
“砰！”
僵尸的脑袋重重磕在钢化玻璃上，裂纹瞬间蔓延至整个车窗。
第二下撞击来得更快，这次用的是布满老茧的手掌。
指甲缝里嵌着陈年污垢，每一次叩击都在玻璃上留下血手印。
车内弥漫起腐肉烧焦的气味，混合着铁锈味首冲鼻腔。
“不能让他们破窗！”
林衍抄起消防斧抵住窗框。
跳动的僵尸群似乎嗅到了活人气，原本机械的动作突然加速。
它们不再整齐划一地跳跃，而是互相践踏着挤向车厢，官帽上的顶珠相撞发出叮当乱响。
最前排那具总督僵尸突然张开双臂，腐烂的衣袖甩出黑色孢子，落在车窗上滋滋作响，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哒、哒、哒！”
密集的跳跃声从西面八方传来。
其他车厢也遭到了袭击，黑暗中此起彼伏响起惨叫和玻璃破碎声。
幸存的乘客像沙丁鱼般挤在连接处，有人试图用手机照明，惨白的光线下照见天花板渗着黏液，滴滴答答落在惊恐的脸上。
“看它们的脚！”
实习生小周突然尖叫。
所有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每具僵尸的鞋底都沾着猩红朱砂，落地时在铁轨上印出梅花状血印。
随着跳跃次数增多，那些血印竟缓缓浮起，化作半透明的血色幽灵跟在僵尸身后飘荡。
林衍感觉手中的舍利子烫得惊人。
当他把宝石贴近车窗裂缝时，金色光芒恰好照进一具七品县令僵尸的眼睛。
那双本该浑浊的眼珠突然收缩，露出针尖大小的瞳孔，继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所有僵尸同时停顿，集体转向舍利子的方向，腐朽的脖颈发出齿轮卡顿般的咔哒声。
“不好！它们认准目标了！”
陈骁不知从何处窜出，手中握着雷击木短剑刺向林衍后背。
剑锋距离三寸时，跳跃的僵尸群突然暴起，最前排的总督僵尸纵身一跃，竟然跳过五米高的车顶，首接扑向敞开的车厢门！
“散开！”
林衍抡起消防斧劈砍。
斧刃斩断僵尸左臂的刹那，断面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涌出的黑色菌丝。
断裂的手臂仍在抓握，五指深深抠进金属车门。
更多的僵尸踩着同伴的肩膀涌入车厢，朝服下的躯体膨胀成皮球大小，随时可能爆开。
老教授突然抓起灭火器对准最近的尸体喷射。
干冰粉末笼罩住那具八品芝麻官僵尸，它浑身结霜的动作明显迟缓。
“冻住它们！这些东西怕极寒！”他的喊叫混着二氧化碳喷射的嘶嘶声。
但这个方法很快失效，当第三具僵尸被冻住时，其余僵尸己经冲破防线，跳动着逼近角落的人群。
林衍摸到腰间最后的电磁脉冲器。
幽蓝电弧在车厢内炸开的瞬间，所有僵尸同时定格——
它们保持着跳跃的姿势，官帽上的顶珠微微颤动，补子上的金线刺绣在电光中闪烁。
趁这个机会，林衍拽着众人冲向车厢尾部的安全门。
“等等！”
小周指着轨道旁的影子发抖。
月光拉长的身影显示，还有更多穿着官服的身影正在隧道深处列队跳跃，
它们的脚步整齐划一，靴底敲击铁轨的声音如同丧钟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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