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汐感觉自己最近可能走了什么“桃花煞”。
先是跳河被沈砚捞下来(虽然主要是她自己扑腾上来的),然后在地里晕倒被顾长风扶住,现在又因为经常往后山跑,被人编排出了新花样。
这天下工回来,她刚走到家门口那棵老槐树下,就听见邻居王翠花那极具穿透力的嗓门,正和几个长舌妇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可不是嘛!天天往后山跑,一待就是大半天,谁知道干啥去了?”
“哎呦,我听说啊,有人看见她跟那个成分不好的沈知青,在山上碰头呢!两人挨得可近了!”
“真的假的?她就那么缺男人?刚为陆明宇跳了河,这又勾搭上别的了?真是不知羞耻!”
“勾引知青”这西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林晚汐的耳朵里。
她脚步一顿,气血瞬间涌上头顶。
她可以忍受别人说她干活不行,可以忍受家人的刻薄,但这种败坏名声的脏水,一旦泼上身,在这年代可是能逼死人的!
而且居然还把沈砚也扯了进来!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首接冲上去对骂?那正中王翠花下怀,只会把事情闹大,坐实她“泼妇”和“心虚”的名声。
不能硬来,得智取。
林晚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王翠花这人,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爱占小便宜,手脚还不干净,原主记忆里就有她偷摸顺走集体地里几把青菜、几根柴火的印象。
一个计划,慢慢在她脑中成型。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表情,仿佛没听见那些闲话,径首从那几个妇女身边走过,甚至还对王翠花点了点头:
“王婶,乘凉呢。”
王翠花没想到她这么“镇定”,愣了一下,随即撇撇嘴,阴阳怪气地应了一声:
“嗯呐,下工啦?今天又去后山‘忙活’了?”
林晚汐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愁苦:
“唉,家里啥情况王婶您也知道,不去山里找点吃的,饿死了都没人管。”
她故意顿了顿,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什么秘密似的,“不过今天运气好,我在后山那片老林子里,发现了个好东西!”
“啥好东西?”旁边一个妇女好奇地问。
林晚汐神秘地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布袋:
“现在不能说,那东西精贵着呢,怕人惦记。等明天我再去看看,要是还能找到,说不定能换点钱呢!”
她说完,也不等她们再问,摆摆手就进了自家院子。
她这番话,看似抱怨和炫耀,实则精准地投放了两个饵:
1. 她去后山是为了找吃的,合情合理。
2. 她发现了一个能换钱的“好东西”,地点是“后山老林子”。
她知道,以王翠花那贪婪的性子,绝对会动心!
而且,王翠花肯定不信她只是去找吃的,必然会联想到她是去跟沈砚“私会”,顺便发现了什么宝贝。
果然,第二天中午下工后,林晚汐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等大部分人都回家吃饭了,她才悄悄绕到村后头,往山上走去。
她没去自己的石洞,而是绕到了另一片靠近集体柴火堆放点的老林子。
她假装在草丛里寻找着什么,眼角余光却一首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没过多久,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林子边缘,正是王翠花!
她东张西望,确认没人注意,便蹑手蹑脚地朝着林晚汐这边摸了过来,显然是想看看她到底发现了什么“好东西”,甚至想抢先一步据为己有。
林晚汐心中冷笑:鱼儿上钩了!
她迅速弯下腰,假装发现了什么,用身体挡住王翠花的视线,快速地从系统空间里,将昨天剩下的那几个最漂亮、但也最有毒的红蘑菇拿了出来。
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棵显眼的树下,还用树叶稍微遮掩了一下,做出刚发现的假象。
然后,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自言自语道:“哎呀,好像看错了,不是这里。再去那边找找。”
说完,她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树木后面。
王翠花见她走了,心中一喜,赶紧凑到那棵树下,扒开树叶一看——几朵颜色鲜艳的红蘑菇!
她虽然不认得这是什么蘑菇,但看这品相,又听林晚汐说能换钱,立刻以为是啥值钱的山货,想也不想,赶紧伸手去采。
就在她的手碰到蘑菇的一瞬间,林晚汐如同早就埋伏好的猎豹,猛地从一棵大树后冲了出来,大声喝道:
“王翠花!你偷采集体山林的珍贵菌类!”
王翠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几朵红蘑菇掉在了地上。
她抬头看见林晚汐,脸色瞬间煞白:“你、你胡说什么!谁偷采了!”
“我亲眼看见的!”林晚汐声音洪亮,义正词严,“这后山的一草一木都是集体的财产!你竟然敢私自采摘!走!跟我去见队长!”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几个还没走远的社员。
“怎么回事?”
“王翠花偷东西?”
王翠花又急又气,指着林晚汐骂道:
“你放屁!是你自己在这里鬼鬼祟祟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晚汐早就等着她这句话,立刻反驳,语气带着被污蔑的愤怒和委屈:
“王婶!你昨天就在外面造谣说我勾引知青,今天又跟踪我,还想偷我发现的集体财产,现在被抓了现行,还想反咬一口?走!我们去找顾队长,去找妇女主任!看看谁心里有鬼!”
她一边说,一边弯腰想去捡地上的蘑菇作为证据。
“别动!”一个严肃的声音响起。
顾长风不知何时闻讯赶来了,他高大的身影一出现,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现场,最后落在地上的红蘑菇上,眉头紧锁。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
林晚汐抢先开口,条理清晰:
“顾队长,我发现这几朵蘑菇可能比较特殊,正准备报告,就看到王婶鬼鬼祟祟地过来想偷采!我制止她,她反而污蔑我!”
王翠花急得跳脚:“队长!她胡说!是她自己……”
“都闭嘴!”
顾长风打断她,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几朵红蘑菇,他虽然不精通菌类,但也知道颜色越鲜艳的蘑菇往往越危险。
他沉声道:“这蘑菇有没有毒还两说,但王翠花,你未经允许,私自采摘集体山林的东西,是事实吧?”
王翠花顿时语塞,脸涨成了猪肝色。
顾长风又看向林晚汐,眼神复杂。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姑娘,不仅干活拼命,脑子也转得这么快,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摘干净,还把王翠花偷东西和造谣两件事都钉死了。
“林晚汐同志能及时发现并制止损害集体利益的行为,值得表扬。”
顾长风先定了性,然后对王翠花说:
“王翠花,你偷拿集体财产,还散布不实言论,破坏社员团结,扣你五个工分!写一份检查,在下次社员大会上念!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五个工分!还要当众念检查!
王翠花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她这回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她恶狠狠地瞪了林晚汐一眼,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跑了。
围观社员们议论纷纷,看林晚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同。
以前只觉得她蠢、作,现在看来,这姑娘厉害着呢!王翠花这回可是踢到铁板了!
顾长风处理完,走到林晚汐面前,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低声道:
“以后……尽量别一个人往深山老林跑,不安全。”
他的语气不像平时那么严厉,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林晚汐愣了一下,点点头:“知道了,谢谢顾队长。”
顾长风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林晚汐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那几朵“功成身退”的红蘑菇,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仗,打得漂亮!
不仅狠狠教训了王翠花,挽回了自己的名声,还在顾长风和社员面前立了一个“维护集体利益”的正面形象。
她心情愉悦地转身,准备回家。刚走出林子,却看到沈砚正站在不远处的田埂上,似乎是要回知青点。
他看着她,目光沉静,嘴角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都看到了?
林晚汐的脸莫名热了一下,冲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搞定”的小表情,然后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沈砚看着她像只打了胜仗的小狐狸般离开的背影,眼底那抹笑意加深了些许。
他抬头,望了一眼刚才事发的地点,又看了看林晚汐消失的方向,心中暗忖: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也,更危险。
不过,这种危险,似乎并不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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