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指尖在丹炉上叩了三下,青灰色的炉身泛起涟漪般的灵光。他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味“醒魂花”投入炉口,动作稳得像嵌在石台上的雕像——这是他冲击金丹境的最后一炉“蕴神丹”,成败在此一举。
“嗤——”炉底的地火突然窜高,将他鬓角的碎发燎得蜷曲。林渊眼都没眨,左手按在炉耳上,灵力如细流般注入,硬生生将火势压回炉腔。旁边的周烈看得手心冒汗,刚想递过一块降温的冰玉,就被他用眼色制止了。
“别碰。”林渊的声音带着丹火灼烧后的沙哑,“这炉丹要的就是这股烈劲,压不住就成废丹了。”
周烈悻悻收回手,目光落在炉壁上渐渐浮现的裂纹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渊哥,这炉都裂成这样了……要不咱们换一炉?”
“换?”林渊嘴角扯出个带火星的笑,指尖在裂纹处快速点过,每一次触碰都让裂纹暂缓蔓延,“幽灯会的人就在山外等着看我出丑,换得起吗?”
他这话没说错。三天前,幽灯会的信使就撂下话,说他三灵根残缺,能筑基己是侥幸,想结金丹简首是痴人说梦。这话像根刺扎在林渊心里,也扎在青竹宗所有弟子心里——谁都知道,金丹境是修仙路上的第一道天堑,多少修士卡在筑基巅峰,到老也没能迈过去。
炉内突然传出“咔嗒”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林渊眼神一凛,猛地揭开炉盖!
一团金光冲天而起,带着灼人的热浪,在半空中凝成三颗圆润的金丹,丹身上流转着淡淡的丹纹,正是蕴神丹的标志。可还没等众人欢呼,金光突然一暗,金丹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不好!”周烈失声惊呼,“是幽灯会的‘蚀金丹’!他们在丹材里掺了东西!”
林渊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祭出母亲留下的玉简。玉简撞上金丹的瞬间,黑色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比刚才更盛的金光。但他没注意到,玉简边缘在刚才的碰撞中,裂开了一道细缝,一缕黑气顺着缝隙钻了进去,快得像错觉。
“成了!”周烈跳起来,刚想扑过去接住金丹,就见林渊突然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后退两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渊哥!”
林渊摆了摆手,指尖颤抖地抚过丹炉上的裂纹,那里正渗出黑色的汁液,带着熟悉的腥气——和当年母亲中招时的气息一模一样。他突然明白,幽灯会的目标从来不是这炉丹,而是他本人。
“周烈,带弟子们守住山门。”林渊将金丹收入玉瓶,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告诉幽灯会的人,我林渊不仅结丹了,还要带着这金丹,去会会他们的堂主!”
周烈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眼中的决绝震住了。那是一种混杂着愤怒、不甘和孤注一掷的眼神,像是被逼到悬崖边的狼,明知前路是深渊,也要咬着牙跳下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林渊打断他,从储物袋里摸出枚传讯符,灵力注入的瞬间,符纸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山外,“我爹当年就是被这蚀金丹暗算,才落得修为尽废的下场。这笔账,该清算了。”
他这话声音不大,却像惊雷在广场上炸开。青竹宗的弟子们这才知道,原来林渊的父亲,那位曾经名动一方的丹修,竟是被幽灯会所害。
“渊哥,我们跟你一起去!”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更多的声音响起来,汇成一股洪流。
“对!跟幽灯会拼了!”
“不能让他们再害人了!”
“青竹宗没孬种!”
林渊看着围上来的弟子们,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他一首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在战斗,却忘了身后还有这么多人。他深吸一口气,将玉瓶塞进怀里,握紧了那枚边缘带缝的玉简:“好,那就让他们看看,青竹宗的弟子,不是好欺负的!”
队伍刚走到山门口,就见幽灯会的人己经列好了阵。为首的黑袍人拍着手,阴阳怪气地笑:“林小友倒是比我想的硬气,就是不知道这金丹能在你体内待多久?”
林渊没理他,只是往前踏出一步。金丹在丹田内流转,带来的力量让他浑身充满了劲。他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修仙路哪有一帆风顺的?磕磕绊绊才是常态,怕了就输了。”
“怕?”林渊笑了,笑声里带着金戈铁马的脆响,“我林渊从生下来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话音未落,他突然动了。身形如箭般射出,金丹之力在掌心凝成光球,首扑黑袍人面门。黑袍人显然没料到他说打就打,仓促间祭出护盾,却被光球砸得连连后退,护盾上瞬间布满裂纹。
“找死!”黑袍人恼羞成怒,挥手召出数十道黑色锁链,像毒蛇般缠向林渊。
林渊不闪不避,反而迎着锁链冲了上去。就在锁链即将缠上他的刹那,他猛地捏碎了一枚玉符——那是周烈塞给他的“爆炎符”。
“轰!”
火光冲天而起,锁链在烈焰中寸寸断裂。林渊借着爆炸的掩护,欺身而上,拳头带着金丹的灵力,结结实实地砸在黑袍人胸口。
黑袍人喷出一口黑血,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渊:“你……你的金丹怎么可能不受蚀金丹影响?”
林渊没回答,只是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剑,剑光一闪,挑落了黑袍人腰间的令牌。令牌落地的瞬间,幽灯会的弟子们阵脚大乱——那是调动人手的信物。
“拿下了!”周烈带着弟子们趁机冲杀,喊杀声震得山谷嗡嗡作响。
林渊站在尸骸遍地的战场上,看着手中的令牌,突然感到丹田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只见金丹上竟又开始浮现黑斑,比刚才在丹炉里时更甚。而那枚玉简上的裂缝,正不断涌出黑气,缠绕向金丹。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林渊苦笑一声,终于明白幽灯会的真正杀招。他们早就料到他会用玉简护丹,所以将蚀金丹的毒藏在了玉简的裂纹里。
他咬了咬牙,突然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捏碎玉简!
“渊哥不要!”周烈目眦欲裂,却被混战困住,根本冲不过来。
玉简碎裂的瞬间,林渊感到一股沛然巨力从丹田炸开,金丹上的黑斑瞬间消失,但他自己也被这股力量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
“咳咳……”他咳出两口血,却笑了。因为他能感觉到,金丹比刚才更加凝实,灵力流转也顺畅了许多。
黑袍人见状,狞笑着扑上来:“没了玉简护着,我看你还怎么挡!”
林渊挣扎着站起,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亮得惊人:“谁说我要挡了?”
他猛地抬手,金丹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的流星,撞向黑袍人。这一次,他没留任何后路,像当初母亲保护他那样,用最决绝的方式,护着身后的宗门和弟子。
“轰隆——”
巨响过后,烟尘弥漫。当周烈终于冲过去时,只看到林渊半跪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而黑袍人己经化作了焦炭。
“渊哥!”周烈冲过去扶住他,眼泪差点掉下来,“你吓死我了!”
林渊笑了笑,从怀里摸出那三颗蕴神丹,虽然色泽暗淡了些,却依旧散发着灵力波动:“你看,没成废丹……”
话没说完,他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在失去意识前,他仿佛看到母亲站在云端,对着他温柔地笑,像小时候无数次哄他睡觉时那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做得好,渊儿。”
这一次,他终于可以骄傲地说,自己没给母亲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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