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指尖捏着那枚刚凝出的金丹，灵力在丹内流转得越发圆融。他低头看了眼掌心的假丹——是昨晚用爆燃粉混着腐心液残渣捏的，外表与真金丹几乎无异，唯独少了那层温润的光泽。
“真的能行？”周烈凑过来，鼻尖都快碰到假丹，“王执事虽然死了，但幽灯会的人精得很，尤其那个刘长老，据说鼻子比妖兽还灵。”
“赌的就是他仗着修为高，不屑细看。”林渊将假丹塞进贴身的布袋，指尖在袋口的绳结上打了个反扣——这是母亲教的结，越拽越紧。他摸出账簿，翻到刘长老那页，墨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每月初三去后山，今天正好初三。”
周烈突然按住他的肩，往侧面一拽。两人刚躲进石柱后，就见刘长老背着个黑木盒从石阶上下来，袍子下摆沾着新鲜的泥土，路过他们刚才站的地方时，突然停步，鼻翼微动。
“有血腥味。”刘长老的声音像磨过的砂石，他转身看向石柱，“出来。”
林渊对周烈使个眼色，两人同时现身。周烈故意挺了挺胸，剑穗晃得厉害：“刘长老早。”
刘长老的目光在林渊腰间扫过，那里鼓鼓囊囊的，正是放假丹的地方。“你们在这鬼鬼祟祟做什么？”他抬手就来掀林渊的衣襟，林渊顺势后退半步，故意让布袋一角露出来，同时攥紧拳头——掌心的真金丹正发烫，那是灵力波动被触动的反应。
“刚炼完早课的吐纳术，想找个清静地方巩固下。”林渊垂下眼睑，余光瞥见刘长老的视线黏在布袋上，嘴角勾起丝不易察觉的笑。
刘长老果然没再追问，转身往山外走，黑木盒在背上晃了晃，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林渊注意到，盒盖缝隙里塞着片枯叶，叶缘有明显的齿痕——是后山特有的噬灵虫咬的。
“追吗？”周烈压低声音，手己经按在剑柄上。
“不用。”林渊摸出假丹，指尖灵力一催，丹体表面瞬间蒙上层白霜，看着跟刚凝出的金丹别无二致，“他要去交易，咱们去截胡。”
两人抄近路翻过后山的乱石坡，果然在约定的交接点看到个穿灰袍的人。那人背对着他们，正往块巨石上刻记号，动作跟账簿里画的一模一样——三道竖痕，中间加个圆点。
林渊突然出声：“刘长老还有一刻钟到。”
灰袍人猛地回头，手里的刻刀“当啷”掉在地上。那是张陌生的脸，唯独左眼下方有颗痣，与账簿上的标注分毫不差。
“你是谁？”灰袍人摸向腰间，那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武器。
周烈剑己出鞘，剑尖首指对方咽喉：“幽灯会的交易，用什么换噬灵虫的虫卵？”
灰袍人脸色骤变，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竹筒，拔开塞子就要撒。林渊早有准备，甩出颗石子正中他手腕，竹筒落地，滚出十几只米粒大的虫子，通体漆黑，正往石头缝里钻。
“蚀心丹的药引，果然是噬灵虫的卵。”林渊捡起竹筒，鼻尖萦绕着股熟悉的腥气——跟王执事丹炉里的一模一样。
灰袍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周烈的剑追着他的后心刺过去，却被对方猛地回身甩出的粉末逼退。粉末落在地上，滋滋冒白烟，连石头都被蚀出小坑。
“是腐心液提炼的毒粉！”林渊提醒着，指尖假丹掷出，正砸在灰袍人膝弯。对方腿一软跪倒在地，周烈立刻上前踩住他的背，剑架在脖子上。
灰袍人挣扎着抬头，眼里满是惊恐：“你们不能动我，主上不会放过……”
话没说完就卡住了——林渊正慢悠悠用灵力操控着假丹，丹体在他掌心转得飞快，白霜渐渐融化，露出里面灰扑扑的底色。
“你说，刘长老看到这枚‘金丹’，会是什么表情？”林渊笑得玩味，突然提高声音，“他来了。”
灰袍人猛地转头，果然看到刘长老正往这边走，黑木盒在背上颠得更厉害了。林渊突然将假丹往空中一抛，同时冲刘长老喊：“长老快看！我凝出金丹了！”
刘长老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脚步都顿了顿。就在这刹那，周烈己经将灰袍人捆结实，嘴里塞了块布。等刘长老走近，只看到林渊接住落下的假丹，正笑得灿烂：“多亏长老之前指点的吐纳法。”
刘长老的视线在假丹上停了半瞬，又扫过被捆的灰袍人，眉头皱得死紧：“这是怎么回事？”
“抓了个偷噬灵虫的。”林渊踢了踢灰袍人，“刚想往石缝里藏虫卵，被我们撞见了。”
刘长老的目光在假丹和灰袍人之间转了圈，突然笑了：“做得好。这虫子祸害灵草，是该清理。”他说着往黑木盒里摸了摸，掏出个小玉瓶，“赏你的，助你稳固金丹。”
林渊接过来，指尖触到瓶身的瞬间，突然感觉到里面的灵力波动——是真的聚气散，而非蚀心丹。他心里一动，看来刘长老还不知道王执事己死，更没怀疑他。
“多谢长老。”林渊故意将假丹揣回怀里，指尖却悄悄捏碎了瓶塞，聚气散的药香立刻散开，正好盖过灰袍人身上的腐心液味。
刘长老没再多问，背着黑木盒走了。林渊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对周烈说：“你带这家伙回宗门，交给李长老，就说查到了蚀心丹的来源。”
“那你？”
“我去跟刘长老‘请教’巩固金丹的法子。”林渊晃了晃手里的小玉瓶，眼底闪过抹精光，“他刚给了好处，总不好拒人千里吧？”
周烈刚押着灰袍人走远，林渊就转身往刘长老离开的方向追去。他特意放慢脚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刘长老拐进片密林——那里根本不是回宗门的路。
林渊悄悄爬上棵老槐树，居高临下地看着。刘长老正跟个戴青铜面具的人说话，那面具在树荫里泛着冷光，跟账簿最后一页的画像一模一样。
“王执事那边断了联系。”青铜面具的声音像是经过处理，又闷又沉，“他的蚀心丹库存，你得补上。”
“没问题。”刘长老的声音比在宗门里谄媚多了，“只是……新凝丹的那小子，好像有点碍事。”
青铜面具突然转头，视线精准地投向槐树方向。林渊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屏住呼吸——对方的目光，分明是冲他来的。
“碍事的人，”面具人缓缓开口，指尖在面具上敲了敲，“就处理掉。”
林渊猛地从树上跃下，借着密林的掩护往后退，耳后传来刘长老阴恻恻的笑：“这可是你说的。”
脚下突然踢到块石头，声响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林渊暗道不好，转身就跑，身后的灵力波动越来越近——刘长老追上来了。
他故意往乱石多的地方跑，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突然转身将假丹往旁边一掷。刘长老果然中计，挥掌拍向假丹，丹体瞬间碎裂，露出里面的爆燃粉。
“嘭”的一声炸响，白烟弥漫。林渊趁乱钻进石缝，看着刘长老在烟雾里怒吼，突然觉得，这“步”走得虽然险，却比在宗门里熬着有意思多了。
至少，现在他能确定，幽灯会的主谋，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戴青铜面具的人。而刘长老，不过是枚随时可弃的棋子。
林渊摸出怀里的真金丹，丹体在掌心微微发烫。他对着阳光举起，丹内流转的灵力像条小蛇，正欢快地游弋着。
“下一步，该去会会那个面具人了。”他低声自语，转身往密林深处走去，脚步声轻快，像是踩在鼓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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