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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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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一缕清风追追梦”推荐阅读《迟到的金手指,是红警基地车》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暮色彻底吞噬了大地,仅存的微光来自远方城池与清军大营摇曳的火把,以及天际那轮被硝烟熏得昏黄的毛月亮。黑暗成了陈远最好的掩护,却也放大了无处不在的危险。

他如同鬼魅般潜回井陉,动作比离开时更加迅捷,却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左臂传来的、被强行压下的剧痛。井陉内,王铁柱依旧昏迷,但生物连接维持着他微弱的生命之火。

“没时间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陈远低语,更像是在对自己说。他粗暴却高效地将王铁柱再次绑在自己背上,这一次,他利用找到的皮索和破布,做了个更牢固的背负结构。

【紧急结构强化剩余时间:1:39:05】

他深吸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和焦糊味的冰冷空气,将那卷珍贵的地图塞进怀里最深处,手握百炼钢短剑,毅然决然地再次钻出井陉,融入了无边的夜色。

按照地图的指引和脑海中扫描的路径,他的目标是西北方向那条废弃的旧壕沟。夜间的战场,比白日更显诡谲。风声呜咽,仿佛无数亡魂在哭泣;远处不时爆发的零星火铳声和短暂的喊杀,提醒着危机并未远离;黑暗中,偶尔会踩到冰冷僵硬的尸体,或是被什么东西绊个趔趄。

他全神贯注,将强化后的感官发挥到极致。耳朵捕捉着风声鹤唳,眼睛适应着微光下的朦胧,脑海中那蓝色立方体提供的环境扫描图与手中的地图相互印证,指引着方向。

起初的一段路相对顺利,他成功避开了两拨夜间巡逻的清兵小队。但随着越来越靠近战场边缘,接近那条旧壕沟,气氛反而变得更加紧张。这里似乎是双方侦察和小股部队渗透、交火的灰色地带。

就在他即将抵达壕沟入口的一片灌木丛时,前方突然传来了压抑的、金属摩擦和低语的声音!

陈远立刻伏低身体,如同石雕般静止,连呼吸都几乎屏住。

透过稀疏的枯枝,他看到了七八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沿着壕沟边缘移动。他们穿着破烂的明军号衣,手持兵器,动作谨慎,显然是一支试图趁夜渗透或执行特殊任务的明军夜不收(侦察兵)小队。

前有狼。

陈远心头一沉。他现在这副模样——背着个半死不活的人,浑身血污,既不像清兵也不像普通百姓——被任何一方发现,都极有可能被当场格杀。

他缓缓后退,试图绕开这片区域。然而,就在他移动脚步的瞬间,脚下不慎踩断了一根枯枝!

“咔嚓!”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谁?!”明军小队瞬间警觉,数道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扫向陈远藏身的灌木丛!

“嗖!”一支弩箭几乎是贴着陈远的头皮飞过,深深钉入他身后的树干!

“出来!不然放箭了!”一个压低的、却充满杀气的声音喝道。

退无可退!

陈远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数个念头。解释?对方根本不会听。硬闯?带着王铁柱,面对七八个精锐夜不收,胜算为零。

只能赌一把了!

他猛地举起双手(右手依旧紧握短剑),从灌木丛后缓缓站起,用尽量平静却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这倒不完全是伪装)开口,说的却是:“别放箭!自己人!我是从鞑子营里逃出来的!”

他刻意用了“鞑子”这个明军对清军的蔑称。

那几个明军夜不收显然一愣,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们看清了陈远背上那个明显受了重伤的人,以及陈远本人狼狈不堪、却隐约能看出是汉人的面容和身形。但他们并未放松警惕,武器依旧对准陈远,缓缓围了上来。

“自己人?哪个部分的?口令?”为首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低声厉问,眼神如鹰隼般审视着陈远。

口令?陈远哪里知道什么口令!

他心念急转,脸上挤出悲愤与急切混杂的表情:“我…我不是军爷!我是被鞑子抓去的匠奴!我兄弟快不行了!我们拼死才逃出来!求军爷给条活路,指个方向!”他一边说,一边暗暗调整着姿势,准备随时暴起发难或转身逃窜。

那疤脸汉子目光在陈远和王铁柱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判断话语的真伪。他注意到陈远虽然狼狈,但眼神深处有种不同于普通难民或匠奴的冷静,甚至…一丝隐藏极深的凶戾。而他背上那人,断腿的伤势做不得假。

“匠奴?”另一个夜不收低声对疤脸汉子道:“头儿,看他们的样子,倒不像是鞑子假扮的…不过,这节骨眼上…”

疤脸汉子沉默了片刻,战场上的经验让他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他挥了挥手:“搜他身!看看有没有可疑之物!”

两个夜不收应声上前,就要动手搜查。

陈远心中警铃大作!他怀里有地图,有官印银刀,这些东西一旦被搜出,根本解释不清!而且,强化时间所剩无几!

不能再等了!

就在那两个夜不收靠近的瞬间,陈远眼中凶光一闪!他猛地将背上的王铁柱向前一甩,砸向其中一个夜不收,同时身体向侧面急闪,右手短剑如同毒蛇出洞,首刺另一人的手腕!

“小心!”

“是奸细!”

夜不收们反应极快!被王铁柱砸中的那个只是踉跄一下,另一个手腕被划伤,吃痛后退。但疤脸汉子和其他人己经怒吼着扑了上来!

“走!”陈远根本不敢恋战,他的目的只是制造混乱突围!他格开劈来的一刀,凭借强化后更强的力量震得对方手臂发麻,随即头也不回地朝着壕沟的方向亡命狂奔!

“拦住他!”

“放箭!”

弩箭和飞镖从他身后呼啸而来!陈远将身体压到最低,S形跑动,感受着暗器擦身而过的寒意。一枚弩箭射中了他背负王铁柱的绳索,险些将他射穿!

他爆发出所有的潜力,强化后的双腿如同安装了弹簧,几个起落就冲到了壕沟边缘,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

“噗通!”沉重的落地声在壕沟底部响起,泥水西溅。

“追!”疤脸汉子带着人冲到沟边,看着下面深沉的黑暗,犹豫了一下。夜间深入不熟悉的壕沟追击一个亡命之徒,风险太大。

“头儿,算了,任务要紧。”旁边有人劝道。

疤脸汉子恨恨地看了一眼漆黑的沟底,啐了一口:“妈的,便宜这狗贼了!撤!”

脚步声渐渐远去。

壕沟底部,陈远靠在冰冷泥泞的沟壁上,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几乎要炸开。左臂的伤势因为刚才的爆发和格挡,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背上的王铁柱似乎也因为这番颠簸,发出了微弱的呻吟。

他活下来了,再一次。

但他知道,危机远未解除。明军夜不收的出现,意味着这条路径也并非绝对安全。他必须尽快通过这里,进入西北丘陵地带。

他不敢停留,忍着浑身的疼痛和疲惫,沿着阴暗潮湿的壕沟,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西北方向跋涉。

黑暗中,不知名的虫豸在鸣叫,壕沟两侧偶尔传来泥土滑落的窸窣声。每一步都充满未知。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半个时辰,或许更久。前方的壕沟似乎到了尽头,与一片稀疏的林地相接。月光透过光秃秃的枝桠,洒下斑驳的光点。

【紧急结构强化剩余时间:00:03:17】

强化即将结束!虚弱期和左臂伤势的全面爆发近在眼前!

陈远咬紧牙关,用尽最后的气力,背着王铁柱爬出了壕沟,冲进了那片林地。他找到一个被藤蔓和乱石半掩的、类似野兽巢穴的浅坑,再也支撑不住,连同背上的王铁柱一起滚了进去。

几乎在他瘫倒在地的同时,脑海中那蓝色的立方体传来了提示:

【紧急结构强化效果结束。】

【进入虚弱期:倒计时 01:59:59】

【左臂伤势恶化风险急剧升高!警告!】

一股难以形容的、抽筋剥髓般的虚弱感瞬间席卷全身!之前被压制、被忽略的所有伤痛和疲惫,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将他淹没。左臂更是传来火烧火燎的剧痛,之前那层能量薄膜似乎正在失效。

他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困难,意识也开始模糊。

完了吗?好不容易逃到这里……

就在他几乎要昏死过去的边缘,怀中的地图,以及脑海中那个代表着西北方向“废矿”的坐标,如同最后的灯塔,在他即将沉沦的意识中亮起。

不……还不能倒下……

他挣扎着,用最后的意志,对脑海中的系统下达了指令:

“扫描……前方……安全路径……至……废矿……”

指令发出,他便彻底失去了力气,眼前一黑,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只有脑海中那淡蓝色的立方体,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旋转着,执行着他最后的命令,扫描着前方未知的黑暗。

【扫描中……路径确认……距离:约三里……威胁:未知……】

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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