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葬星斋主，星陨之秘
踏入【葬星斋】的瞬间，外界集市的所有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骤然远去。
店内光线昏暗，仅靠柜台上的一盏样式古朴、燃着豆大灯焰的油灯照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混合着纸张、灰尘以及某种奇异香料的味道。西壁是顶天立地的巨大书架，塞满了各种材质、大小不一的卷轴和线装古籍，许多都蒙着厚厚的尘埃，仿佛千百年来无人问津。
这里不像个店铺，更像一个被时光遗忘的私人藏书库。
林风怀中的凡骨令牌，在他踏入此地的刹那，那急切的指引波动便平复下来，转为一种温和的共鸣，如同游子归家。
他心中凛然，目光警惕地扫过店内。柜台后，一个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伏在案上，就着昏黄的灯光，用一支秃了毛的毛笔，慢吞吞地在一本摊开的厚皮书上写着什么。对林风的进入，他恍若未觉。
林风没有出声，而是悄然运转《星辰衍道经》的感知法门，同时以一丝微不可查的逆凡真气探查。然而，他的灵觉如同泥牛入海，感知中的老者仿佛不存在一般，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与这间店铺本身融为一体，深不可测。
“高手！绝对远超金丹境的存在！”林风心中瞬间做出判断，更加谨慎。
他静静站立了片刻，那老者才仿佛刚刚发现他，缓缓抬起头。那是一张布满皱纹、却异常红润的脸庞，一双眼睛浑浊不堪，仿佛蒙着一层白翳，似是盲人。但他“看”向林风的方向，却让林风产生一种被彻底看透的错觉。
“客人，是买书，还是……葬星？”老者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葬星？”林风心中一动，捕捉到这个古怪的词。他不动声色，拱手道：“晚辈误入宝地，若有打扰，还请前辈见谅。”他此刻仍是那中年修士的伪装。
灰袍老者那浑浊的双眼似乎“看”了林风怀中的位置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误入？能让‘寻星引’产生如此共鸣的误入，老朽活了这么多年，倒是头一次见。”
寻星引？是指凡骨令牌？林风心中巨震，对方果然知道令牌的来历！他不再伪装，体内混沌星罡微微流转，面容在一阵细微的骨骼摩擦声中，恢复了本来的清秀模样，气息也提升回筑基后期。
“前辈慧眼。”林风坦然道，“晚辈林风，确是因为此物指引而来。”他取出那枚黑色的凡骨令牌，放在柜台上。令牌在昏暗的灯光下，表面那“凡骨”二字似乎有微光流转。
看到令牌，灰袍老者那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追忆与复杂。他伸出干枯的手指，轻轻着令牌表面，动作轻柔，仿佛在抚摸一件绝世珍宝。
“凡骨……逆凡……多少年了，终于又有人带着它，找到了这里。”老者喃喃自语，随即抬头，那双“盲眼”再次对准林风，“小子，你修炼了《星辰镇狱功》，还得了《逆凡破虚经》的传承，是也不是？”
林风头皮微微发麻，这老者竟然一眼看穿了他最大的底牌！他强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点头承认：“前辈明鉴，晚辈确有机缘，得了部分传承。”
“部分？”老者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星辰那老小子的《镇狱功》也就罢了，这《逆凡经》，你若只得皮毛，刚才在外面，根本杀不了那幽魂殿的小鬼，更引不动这‘寻星引’带你来此。”
林风默然，知道在这等存在面前，隐瞒毫无意义。
“老夫墨渊，你可以叫我墨老，或者……斋主。”灰袍老者报出名号，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威严，“这葬星斋，存在的意义，便是等待‘寻星引’认可的人，并为其指引前路。”
“等待？”林风捕捉到关键词，“前辈在等我？”
“不是等你。”墨渊缓缓合上面前的厚皮书，封皮上是用古老星文写就的书名——《星殒纪》，“是等待能继承‘逆凡之道’，有资格知晓‘星殒之秘’，并愿意承担其因果的人。”
“星殒之秘？逆凡之道？”林风感觉，自己似乎正在触及一个远超他当前境界所能理解的巨大秘密。
“天地有五界，法则各不同。然，在五界诞生之前，曾有一片无垠星空，谓之‘太古星界’。”墨渊的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沧桑，仿佛在叙述史诗，“星界孕育万灵，以星辰为源，繁荣至极。首至……‘归墟’降临。”
“归墟？”林风屏住呼吸。
“那是一种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终极寂灭。它吞噬星辰，湮灭光芒，扭曲法则，最终……整个太古星界，崩毁了。万星陨落，化为如今五界的基础。你所知的凡界、灵域、仙界、神界，乃至混沌界，皆是由无数陨落的星辰碎片、残破的星界法则演化而成。”
林风心神剧震，这是他从未在任何典籍中看到过的创世之说！五界，竟是源于一场浩劫的废墟？
“那归墟呢？消失了？”
“不。”墨渊摇头，那双盲眼仿佛穿透了店铺，看到了无尽虚空之外的恐怖，“它仍在，如同背景辐射，弥漫在五界之外的‘虚无障壁’之外，缓慢地侵蚀着一切。而五界本源，便是抵抗这种侵蚀、维持存在的最后屏障。”
林风瞬间联想到了核心设定中，混沌至尊玄烨欲吞噬五界本源的阴谋！他吞噬本源，难道是想……
墨渊似乎知道他所想，继续道：“有人妄图集齐五界本源，并非为了成什么唯一真神，而是想打开通往‘归墟’的道路，试图去掌控那股终极的寂灭之力。他们认为，唯有寂灭，才是永恒。这种行为，无异于引火烧身，加速万界的终结。”
“玄烨？”林风脱口而出。
墨渊深深“看”了林风一眼：“你己知晓此名？看来因果早己注定。不错，他便是其中之一，也是目前最接近成功的一个。他篡改神界法则，引发界域失衡，皆是为了削弱五界本源的整体性，方便他逐一吞噬。”
信息量太大，林风需要时间消化。他沉默片刻，问道：“那逆凡之道，与此有何关联？凡骨令牌，又是什么？”
“逆凡，逆的并非凡俗，而是‘既定之规’，是那己被归墟之力渗透、扭曲的五界后天法则！”墨渊语气变得肃穆，“它源于太古星界最后一位至尊——‘逆凡星主’的道。他于星界崩毁前夕，截取了一缕最初、最本源的‘星火’，也就是‘凡气’的源头，融入了自身不屈的意志，炼成了九块‘寻星引’，也就是你手中的凡骨令牌。”
“寻星引，能感应并吸收被后天法则排斥、却蕴含最初生机与无限可能的‘凡气’，更能指引传承者，找到逆凡星主留下的其他传承，以及……当年星界崩毁时，散落在五界各处的‘星核碎片’。”
“集齐星核碎片，重燃星火，或许……能修复部分被归墟侵蚀的法则，为这注定走向寂灭的万界，争得一线变数。”墨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也带着沉重的压力，“这，便是逆凡之道的终极使命。也是你，林风，既然得了传承，便无法回避的因果。”
林风握紧了手中的凡骨令牌，感觉它重若千钧。父母的仇，自身的道，如今又加上了这关乎万界存亡的使命……路径变得清晰，却也更加艰难。
“晚辈……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从得到凡骨令牌的那一刻起，他的路，就己注定不凡。
“明白就好。”墨渊点了点头，从柜台下取出一个看起来同样陈旧的黑色木盒，推到林风面前，“这是逆凡星主留给传承者的第一份礼物，也是《逆凡破虚经》筑基篇的完整版，以及……一颗‘微尘’级的星核碎片所在星图。”
林风郑重地接过木盒。
就在这时，店铺外，那昏黄的灯笼光芒微微晃动了一下。
墨渊浑浊的双眼转向门口，淡淡道：“外面的苍蝇，有点吵了。小子，你既己入局，有些麻烦，需得自己解决。解决之后，再来寻我。”
林风心神一凛，知道是幽魂殿的人摸过来了。他收起木盒，对墨渊深深一揖：“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晚辈告退。”
他转身，推开那扇古旧的门扉，再次融入外界的昏暗与喧嚣。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仅仅是警惕与求生，更多了一份沉重而坚定的使命感。
凡骨逆神之路，于此刻，才真正拉开了序幕。而第一个考验，便是门外虎视眈眈的幽魂殿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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