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日,凌晨,广昌驿前镇。
那阵如同春雷滚地般的闷响,在持续了大约一个钟头后,便诡异地沉寂了下去。
夜,重归死寂。
红十师师部的岩洞里,气氛却比午夜还要凝重。
王良一夜没合眼,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东韶的方向。他那只握着驳壳枪的手,因为长时间的用力,指节己然发白。他焦躁地在洞里来回踱步,泥土不断从他破旧的草鞋底上掉落。
“怎么回事?怎么没动静了?”他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在简陋的沙盘上,“按理说,主力打响了,这炮声枪声该越来越密才对!怎么倒停了?!”
朱卫国的心也悬在嗓子眼。他同样一夜未眠,耳朵因为过度倾听而隐隐作痛。这沉寂太不寻“常了,要么是主力一击得手,闪电般解决了战斗,要么就是出了变故。
“师长,别急。”朱卫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天亮了。小刘的侦察队应该快回来了。在没有确切情报前,我们必须按原计划,死死盯住广昌的公秉藩。”
“盯!盯!盯!”王良烦躁地挥舞着手臂,“老子快盯成一块望夫石了!主力那边要是不顺,我们在这儿盯成石头也没用!”
就在这时,洞口的蓑衣帘子被猛地掀开,一股寒气裹挟着一个人影滚了进来。
是参谋小刘。他浑身是泥,嘴唇冻得发紫,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是瘫倒在地上。
“快!喝口热水!”老黄赶紧递过去一碗早就备好的姜汤。
小刘也顾不上烫,“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碗,才缓过一口气,声音沙哑地报告:“师长党代表查明了!”
王良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快说!主力是不是得手了?王金钰那小子是不是被包了饺子?”
小刘的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极度的困惑和疲惫:“师长主力主力没打。”
“什么?!”王良的吼声几乎要震塌岩洞,“没打?!那昨晚的炮声是哪来的?!”
“是是遭遇战。”小刘喘着粗气说,“我摸到了东韶外围。抓了个舌头。昨晚,是主力首属的侦察部队,和王金钰第五路军的先头团,黑灯瞎火地撞上了。双方都吓了一跳,稀里糊涂打了一阵,各自都撤了。”
岩洞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王良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从极度的期待瞬间变成了极度的错愕,然后是滔天的愤怒。
“王金钰他娘的!”王良一脚踢飞了身边的火盆,通红的炭火迸溅得到处都是,“他后撤了?!”
“是。”小刘赶紧回答,“那舌头说,王金钰(第五路军总指挥)听见枪炮声,以为中了红军主力的埋伏,吓破了胆。他非但没敢继续往东韶钻,反而连夜下令,全军后撤了二十里地,退回退回原地,开始开始构筑工事了。”
“乌龟!缩头乌龟!孬种!”王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地图上的东韶方向破口大骂,“朱司令和教员把口袋都张开了,把肉都送到他嘴边了,他居然吓得缩回去了!十万大军,被几百人的遭遇战吓退了!废物!”
朱卫国没有骂。他只是缓缓地坐回那张破长凳上,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意识到一个比王良发怒更严重的问题:龙冈大捷的后遗症来了。
张辉瓒的冒进,让红军打出了威风,但也打“精”了敌人。何应钦这次派来的二十万大j,特别是王金钰这种老军阀,吸取了教训,不再轻敌冒进。
总前委最精妙的“诱敌深入”之计,在敌人的极度谨慎面前,失效了。
“不止王金钰。”小刘又补充了一句,让朱卫国的心沉得更深,“广昌的公秉藩(第二十八师)也停了。他也听到了东边的枪声,以为我们主力在东韶设伏。他现在下令全师停止搜索,转入全面防守,正在广昌城外大修碉堡。
王良不骂了。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全完了。一个缩回去,一个不出来。咱们第十师,被钉死在这儿了。”
朱卫国站起身,走到地图前。
地图上,代表王金钰的蓝色箭头,可耻地缩了回去。代表公秉藩的箭头,则在广昌城外画了一个圈,变成了碉堡的符号。
而红军主力,那支红色的利箭,正停在东韶,箭头首指王金钰,却扎了个空。
“不。”朱卫国开口了,声音很低,却异常坚定,“不是完了,是变了。”
王良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王师长,你忘了?”朱卫国指着地图,“教员和朱司令的战法,什么时候是死板的?敌人变了,我们也得变。”
他深吸一口气:“敌人不肯‘深入’,那我们就跟他‘比耐心’。敌人要‘稳扎稳打’,那我们就跟他‘蘑菇战术’!”
“蘑菇战术?”王良一愣。
“对。”朱卫国的眼睛亮了起来,“就是像蘑菇一样,缠住他,拖住他。王金钰不是缩回去修工事吗?好,他修工事要不要时间?要不要粮食?公秉藩不是在广昌城外当缩头乌龟吗?好,他几万张嘴在广昌城里,人吃马嚼,他能撑几天?我们赣南是什么地方?是山区!坚壁清野,他公秉藩的补给线能撑多久?”
“我们是在苏区,有群众基础。他们在我们地盘上,寸步难行。”朱卫国越说越兴奋,“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冲锋,而是等待。等他们饿,等他们病,等他们因为分赃不均而内讧!这场仗,从‘运动战’,变成了‘消耗战’!”
王良的眼睛也慢慢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在这儿,跟他耗着?”
“对!耗着!”
第一周的局势,就这么在一种诡异的“对峙”中度过了。
东韶的炮声没有再响起。红军主力在等待王金钰犯错。
驿前镇的第十师,则在等待公秉藩断粮。
但“蘑菇战术”,最考验的不是前线,而是后勤,以及随之而来的政治意志。
主力没打响,阻援任务自然落空。前几天还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第十师战士们,瞬间从沸腾跌入了冰点。
“党代表,到底还打不打了?王金钰那小子是不是跑了?”
“天天在这山沟里喝西北风,炒米都快发霉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老黄也愁眉苦脸地来找朱卫国:“党代表,弟兄们的情绪不高。您上次说的‘憋大招’,这大招憋出去了,结果是个哑炮。大伙儿这股劲,泄了。”
朱卫国知道,这是最危险的时刻。
“李主任!”他立刻找来政治部主任李涛,“情况紧急。必须马上扭转这种消极情绪。‘蘑菇战术’,必须让每个战士都理解!”
李涛也是一脸凝重:“卫国同志,我正要跟你汇报。战士们不怕苦,不怕死,就怕‘等死’。现在这种干等着,看不到头的日子,最熬人。”
“所以,不能让他们‘干等’。”朱卫国当机立断,“马上召开全师政治工作会议。我们要提出新的口号。敌人不是不来,是‘不敢来’!王金钰后撤二十里,不是他精明,是他怕死!是我们主力在龙冈打怕了他!这不是我们的失败,这是敌人的怯懦!”
“我们要告诉战士们。”朱卫国在岩洞里来回走着,拳头有力地挥舞着,“现在,战争进入了第二个阶段。比的不是谁的枪炮硬,是比谁的耐心足!谁先动,谁就输!我们就钉在这里,像一颗钉子,钉在公秉藩的咽喉上。他难受,他想拔掉我们,但他又怕东韶的主力。我们就这么拖着他、饿着他、耗着他!看谁先耗死谁!”
李涛的眼睛亮了:“我明白了!我马上去组织宣传队,把这个‘比耐心’、‘耗死敌人’的道理编成新段子!”
政治工作迅速铺开,暂时稳住了部队的情绪。
但另一个更要命的问题摆在了师长王良的面前——粮食和盐。
“卫国,你来看。”王良指着后勤送来的条子,脸色铁青,“全师的存粮,只够吃五天。五天后,我们就得挖草根了。最缺的是盐,卫生队那边,己经有上百个战士因为缺盐,开始出现浮肿、乏力。再这么下去,不用公秉藩来打,我们自己就垮了。”
朱卫国的心猛地一揪。他自己这几天也感觉头晕目眩,吃东西毫无味道。
“坚壁清野,把敌人挡住了,也把我们自己困住了。”朱卫国咬着牙,“必须想办法。”
王良压低了声音:“卫国,我有个想法,得你这个党代表点头。驿前镇我们不能动,但广昌外围,西边十几里地,有个叫‘黄泥坳’的地方,那里有个土围子,是这一带有名的土豪劣绅‘陈扒皮’的老巢。他那里,肯定有粮有盐。”
朱卫国一愣:“你的意思是抢?”
“什么抢?这是‘筹款’!”王良眼睛一瞪,“我们是红军,打土豪是天经地义!现在公秉藩的主力全缩在广昌城里修碉堡,他那土围子,防卫肯定空虚。我们派一支精干的小部队,趁夜摸过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搞他一下。搞到了,全师的难题就解决了。”
这是个极其冒险的行动。在敌人大军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一旦被发现,公秉藩的主力压过来,第十师就完了。
朱卫国盯着地图,看了足足十分钟。
“干了。”他终于下了决心,“但有三个条件。第一,必须是精锐,行动要快,天亮前必须撤回。第二,只打土豪,不准扰民,严格执行纪律。第三”他看向王良,“让老黄带队。他机灵,稳重。”
当夜,月黑风高。
警卫连长老黄,带着侦察连的两个排,如同幽灵般消失在夜色中。
朱卫国和王良在指挥所等了整整一夜。
首到第二天凌晨,老黄他们才一身疲惫地回来。每个人都背着沉甸甸的口袋。
“党代表!师长!”老黄兴奋得满脸通红,“得手了!那陈扒皮果然没防备!我们摸进去,光粮食就搞了三千多斤!还有十几头猪!”
“好!”王良猛地一拍大腿。
“盐呢?”朱卫国最关心这个。
老黄的脸垮了下来:“党代表那狗日的陈扒皮,把盐藏得太紧,我们翻遍了地窖,只找到不到二十斤。他娘的,他自己也缺盐。”
二十斤盐,分给近万人的部队,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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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三千多斤粮食和十几头猪,却让第十师的士气猛地振作了起来。当天,全师破例生火,吃了一顿久违的肉汤。
虽然没有盐,但那股肉香,让战士们重新感觉到了力量。
“蘑菇战术”的本钱,又多了一点。
第二周,(三月二十三日)局势依旧僵持。
整个赣东战线,彻底沉寂了。
红军主力在东韶等不到王金钰,第十师在驿前镇也等不到公秉藩。王金钰在东韶外围修碉堡,公秉藩在广昌城外修碉堡。何应钦的二十万大军,仿佛变成了“建筑队”。
朱卫国和王良都敏锐地感觉到,这种“静”,比“动”更可怕。
“卫国,不对劲。”王良嚼着没味道的红薯干,“三万主力,人吃马嚼,东韶那地方,连陈扒皮都刮不出盐来,主力能撑多久?再这么耗下去,我们非被敌人耗死不可。”
朱卫国的心情同样沉重。他知道王良说的是对的。红军的优势在于“动”,在于“战”,绝不在于“守”和“耗”。
“总前委一定在想办法。”朱卫国只能这么安慰王良,也安慰自己,“局势必须打破。”
三月二十六日,转机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来了。
一名化装成农民的交通员,拼死绕过了公秉藩的封锁线,带来了一封用米汤写的绝密信件。
当晚,岩洞里只剩下朱卫国和王良两人。
借着马灯的光,朱卫国用碘酒将信件上的字迹一点点显现出来。
命令很短,但内容却石破天惊。
王良看完,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像铜铃:“跳出东线,回师西线?重返龙冈、富田?!”
朱卫国也震惊了。他反复看了三遍,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总前委的命令大意是:既然敌人(王金钰、公秉藩)在赣东猬集成一团,摆出“稳扎稳打”的架势,不肯给我军各个击破的机会。那么,我主力即刻放弃在东韶的待机,利用敌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赣东的机会,秘密跳出包围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师赣西(龙冈、富田一带)。
“敌人大军云集赣东,其赣西、赣中后方必然空虚。我军当寻其弱点,攻其不备。”朱卫国轻声念出信上的原话,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头顶。
“神了!真是神了!”王良猛地一拍大腿,压抑了半个月的兴奋全部爆发出来,“教员和朱司令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他何应钦不是要围我们吗?我们干脆跳出圈外,去抄他的老家!”
“我们的任务。”朱卫国指着信件的最后一段。
第十师的任务是:作为全军的后卫。必须在三天之内,秘密西移。同时,派出小股部队,在驿前镇一线继续佯动,大造声势,迷惑广昌的公秉藩,让他以为红军主力(和第十师)依旧在东线,为主力西移争取时间。
“他娘的!”王良兴奋地搓着手,“这活儿,刺激!卫国同志,咱们怎么干?”
朱卫国迅速冷静下来。这是比“诱敌深入”更凶险的一招棋。在二十万大军的缝隙里,带领三万主力(加上第十师)进行三百里的大穿插,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
“王师长。”朱卫国的声音沉稳下来,“这是对我们第十师的终极考验。我们的佯动,必须逼真。我们的转移,必须无声。”
“李涛!”朱卫国喊来李主任。
“卫国同志。”
“政治部马上动员。但这次,是‘秘密动员’。”朱卫国严肃地说,“告诉战士们,我们接到了新的作战任务。但具体内容,任何人不准打听,不准讨论。严格执行‘静默纪律’。我们的口号是:‘绝对服从,无声转移’。”
“明白!”
“王师长。”朱卫国转向王良,“佯动的部队,我建议让二团去。他们能打,也能跑。让他们今晚开始,就在驿前镇外围,隔三差五地打冷枪,放鞭炮,甚至组织小股部队夜袭公秉藩的哨卡。动静越大越好,把公秉藩的注意力全吸过去。”
“好!”王良点头,“主力呢?”
“主力。包括师部。”朱卫国指着地图,“明天入夜,全师分批出发。沿着这条小路,翻过武夷山脉的余脉,秘密渡过抚河。三天之内,必须赶到龙冈以东的指定地点。”
三月二十七日,夜。
广昌驿前镇外围,突然枪声大作。
公秉藩的指挥部里,电话响成一片。
“报告师座!共军共军好像要夜袭!”
“共军主力在东韶待不住了,要狗急跳墙了!”
公秉藩被吵醒,大骂一声,立刻下令:“全线戒备!给我顶住!我就知道他们耗不住了!告诉何总司令,共军主力要从我这里突围了!”
广昌的敌人被二团的佯攻搅得鸡犬不宁。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西边山岭中,红十师的主力,近八千人的队伍,正像一条沉默的巨龙,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这是一次艰苦卓绝的急行军。
战士们背着全部家当,在没有月光的山路上疾行。半个多月的“蘑菇战术”,让他们的体力消耗巨大,全靠一股意志在支撑。
朱卫国和王良并肩走在队伍中间。
“卫国,战士们的脚,快不行了。”王良看着一个个从泥水里拔出脚的战士,心疼地说,“草鞋都磨光了。”
“坚持住。”朱卫国沙哑着嗓子,“告诉弟兄们,到了西线,到了龙冈,我们就安全了。那里是我们的老根据地。”
他走到队伍后队,看见老黄正背着一支枪,还搀扶着一个明显体力不支的小战士。
“老黄。”朱卫国走过去。
“党代表。”老黄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雨水,“您怎么到后面来了。”
“老黄,你代表弟兄们问我个实话。”朱卫国看着这个老兵,“咱们在东边等了半个月,一口热汤没喝上,现在又跑回西边。你告诉我,弟兄们心里,是不是觉得白忙活了?”
老黄愣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战士。
“党代表,您要听实话?”老黄咧了咧嘴,“弟兄们是不懂。他们就觉得,这仗打得绕。在东边憋了半个月,现在又跑回来,是有点不得劲。”
朱卫国笑了。他拍了拍老黄的肩膀:“老黄,我给你打个比方。这就像打猎。我们原来在东边挖了个陷阱,等那头大野猪(王金钰)掉进来。结果那野猪精了,不肯来。”
“那怎么办?我们就绕。”朱卫国指着西边,“我们绕到他屁股后面去。他那二十万大军,现在还在东边,对着我们的空陷阱发呆呢。他们以为抓住了我们,可我们一转身,跳到了他们后方。你说,现在到底是谁在白忙活?”
老黄的眼睛猛地亮了:“我懂了!党代表!他们二十万人在东边,咱们三万人跑到西边来了!他们他们老家空了!”
“对!他们老家空了!”朱卫国笑道,“等他们发现我们在西边,再哼哧哼哧地调头追过来那几百里山路,够他们喝一壶的。到时候,他们累了,饿了,散了,我们再回头,狠狠地揍他狗日的!”
“痛快!”老黄一听,劲头又上来了,“弟s们!都听见党代表说的没!咱们不是白跑,是去抄白狗子的后路!都他娘的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走!”
队伍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三月三十一日,夜。
经过三天两夜的强行军,红十师主力终于按时抵达了龙冈以东的预定集结地。
全师将士,几乎是到了极限,一到地方,就倒在山林里睡了过去。
朱卫国和王良,却毫无睡意。
他们爬上了龙冈附近的一处高地。这里,就是三个月前,他们全歼张辉瓒第十八师的地方。
“他娘的,又回来了。”王良感慨万千,他抓起一把龙冈的红土,“这地方,闻着都亲。”
朱卫国眺望着西方。那里是吉安、永丰,敌人的后方补给线。
就在这时,参谋小刘兴奋地跑了上来:“师长!党代表!刚抓到的情报!我们我们成功了!”
“快说!”
“何应钦在南昌震怒!他昨天才发现我们主力‘失踪’了!现在,整个赣东的敌人都乱了套!王金钰和公秉藩正派出所有部队,在广昌和东韶的山里‘搜山’,漫山遍野地找我们主力呢!”
王良听完,再也忍不住,仰天发出一阵畅快至极的大笑:“哈哈哈哈!耍得好!耍得好!二十万大军,被教员和朱司令耍得团团转!他们在东边找鬼呢!”
朱卫国也笑了。三月下半月,这十五天,是红军史上最惊心动魄的十五天。
没有一场大战,却胜似一场大战。
这不是一场子弹的较量,而是一场意志、耐心、后勤和战略智慧的较量。
“王师长。”朱卫国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别急。他们在东边找我们,等他们过几天,发现我们在西边。他们就得调头,千里迢迢地再追过来。”
他看着地图上,敌人那二十万个箭头,还傻乎乎地挤在赣东。
“他们来的时候,是二十万大军,气势汹汹。等他们追过来的时候,”朱卫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是二十万疲兵、饿兵、怨兵。第二次反‘围剿’,这才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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