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坡的第一缕晨光总带着草木的清甜。李萍蹲在同心草田边，指尖拂过沾着露水的叶片，看着那些半月前播下的种子己长成寸许高的幼苗，嫩茎上还缠着细如发丝的合欢藤——是周衍昨夜悄悄引来的，说要让它们提前学着“相依”。
“你看这株，”她朝不远处的周衍招手，声音里裹着晨雾的，“茎秆上有两道纹呢，像不像我们腕间的同心符？”
周衍放下手里的木牌，快步走过来。晨光透过他的发梢落在草叶上，赤金灵力不经意间泄出一丝，那些幼苗竟齐刷刷朝他的方向弯了弯，像是在行礼。“是灵韵醒了。”他指尖轻点那株双纹草，灵力顺着叶片游走，在草尖凝成颗露珠，“药老说过，灵植沾了双修道侣的气息，会慢慢生出灵智，这是认主了。”
正说着，两人腕间的同心符突然发烫，牵机引在土里发出细微的震颤。李萍俯身将耳朵贴在地面，能听见地底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根须在相互缠绕、生长。“是牵机引在传讯，”她抬头时，鼻尖沾了点泥土，眼底却亮得惊人，“万灵阁的通天果该熟了！”
赶回宗门时，万灵阁顶己聚了不少弟子。通天树的枝丫从阁窗探出来，缀着三颗拳头大的果子，果皮上流转着金蓝交织的光，正是李萍与周衍灵力交融的色泽。传功长老立于树下，手里握着本泛黄的册子，见他们来了便扬声道：“同心果需双修道侣合力摘取，且要以‘灵韵相契’为引——你们二人的共生坡己生灵智，正是摘果的最佳时机。”
李萍与周衍对视一眼，同时抬手结印。冰蓝与赤金灵力如两道流光冲上树顶，在接触到果子的刹那，果皮上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共生纹，与共生坡那些幼苗茎秆上的纹路如出一辙。“稳住！”周衍低喝一声，灵力陡然加重，却在即将触碰到果蒂时猛地收力——他看见果皮上的纹路正随着他们的灵力节奏跳动，像极了共生坡下根须生长的频率。
“慢些，”李萍轻声道，冰蓝灵力化作细密的网，轻轻托住果子，“它们在等我们的灵韵合律。”
她试着放缓灵力输出的速度，将感知沉入同心符——刹那间，共生坡上的草木气息顺着牵机引涌来：同心草舒展叶片的微响，合欢藤缠绕茎秆的力度，甚至土壤里蚯蚓翻动的节奏……这些细碎的灵韵顺着灵力脉络爬向通天果，果皮上的纹路突然亮了，像被点燃的星轨，沿着灵力轨迹流转起来。
“就是现在！”周衍与李萍同时收力，又同时加劲，金蓝灵力如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将三颗同心果托离枝头。果子落下的瞬间，万灵阁的古籍突然无风自动，书页上的文字化作光雨，一半融入李萍体内，一半汇入周衍道基，两人同时感觉到丹田处的同心核正在膨胀，灵脉中竟生出种从未有过的通透感。
“通神境！”有弟子惊呼。只见李萍指尖划过虚空，空气里立刻凝结出串冰蓝的灵珠，珠壁上映着共生坡的草木虚影；周衍抬手召来片赤金火焰，火焰中竟浮着颗小小的同心果，果皮上的纹路与他们方才摘取的果子分毫不差。
传功长老抚须而笑：“灵韵相契，便是与天地灵息共振。你们以共生坡为引，悟透了‘借万物之力修己身’的真谛，这通神境，当得。”他翻开那本古籍，指着新浮现的字迹，“往后你们的修行，不必再拘于宗门典籍，天地万物皆是师——看那风过林梢的姿态，听那雨打芭蕉的韵律，皆可化作修为。”
李萍与周衍低头看去，古籍上写着：“共生之至，可观天地为炉，万物为药，以心为引，以情为火，炼得乾坤同息。”字迹旁还画着幅小图：两座山峦相依，山间流淌的河流绕着块刻着“共生”二字的巨石，程岩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河岸上长满了同心草与合欢藤。
“原来这才是通神境的真意。”李萍轻声道，指尖的灵珠滴落在地，化作片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她与周衍并肩的身影，“不是闭门苦修，是让自己的灵韵融入万物，与天地一起呼吸。”
周衍握住她的手，赤金灵力与冰蓝灵力在交握处凝成朵双生花：“那我们今日便去凡界走走吧。药老说城南的老槐树快枯死了，或许……”
“或许我们能让它活过来。”李萍接话时，眼底的光比同心果还要亮。
两人拜别长老，带着半篮刚摘的同心果往凡界去。刚出宗门结界，就见道旁的野花纷纷朝他们弯腰，枝头的雀鸟也跟着飞了一路，叽叽喳喳的像是在指路。周衍将同心果分给追来的小兽，李萍则摘下片柳叶，以灵力催动着化作枚翠绿的哨子，吹了声清亮的调子——远处的溪流应声改道，绕着片干涸的田埂流淌起来，田边的农夫惊喜地首拍大腿。
“你看，”周衍笑着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万物真的在回应我们。”
李萍点头，将哨子别在腰间，摸出颗同心果递给他。果子咬开时，清甜里裹着阳光的暖、晨露的凉，还有共生坡泥土的微腥——那是他们一起种下的味道，是通神境最鲜活的注脚。
城南的老槐树确实颓败得厉害，主干裂开道丈长的口子，仅剩的几片叶子也黄得发脆。李萍将手掌贴在树干上，冰蓝灵力如清泉般渗入木纹，顺着裂痕游走，修补着枯萎的脉络；周衍则绕到树后，赤金灵力化作温火，慢慢烘烤着潮湿的树心，驱散积年的霉气。
路过的孩童好奇地围过来，指着树上的鸟窝问：“大哥哥大姐姐，槐树还能活吗？以前它开花的时候，可香了！”
李萍笑着点头，从篮里拿出颗同心果递给那孩子：“你看，这果子里有树的灵韵呢。”孩子咬了口，突然指着树干惊呼：“它动了！树皮在动！”
果然，老槐树的裂痕处冒出层嫩绿的新芽，顺着李萍的灵力往上爬，枯黄的叶子也泛起绿意。周衍趁机将颗同心果的果核埋在树下，以灵力催动——根须破土的声音清晰可闻，很快便与槐树的根系缠在了一起。
“这是‘借灵’，”周衍对围拢来的村民解释，掌心托着颗跳动的灵韵光球，“让同心果的灵韵陪着槐树，往后它就不会再枯了。”
村民们纷纷作揖道谢，有位白发老人颤巍巍地递来碗槐花蜜：“这是去年收的，想着留着给娃娃们泡水喝，你们尝尝？”蜜水甜得恰到好处，带着老槐树独有的清香，李萍喝着喝着，突然感觉丹田的同心核又亮了亮，周身的灵韵竟与这方天地融得更紧了。
夕阳西下时，老槐树己抽出满枝新绿。李萍与周衍坐在树下，看着孩童们围着树干追逐打闹，听着村民们说笑着收拾农具回家，忽然明白传功长老那句话的深意——所谓“天地为炉，万物为药”，从来不是要炼化天地，而是让自己的道，在滋养万物中慢慢生长。
周衍将最后一颗同心果分成两半，递给李萍一半：“明日去看看东边的盐碱地吧？药老说那里的土太硬，种不了东西。”
李萍咬着果子，看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叠处正落在老槐树新生的根须上。“好啊，”她含混地应着，嘴角沾着果渣也没擦，“带上些合欢藤的种子，说不定能改良土壤呢。”
晚风拂过，老槐树的新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远处的共生坡方向，隐约传来同心草生长的细微声响，顺着牵机引的灵韵飘来，与他们腕间的同心符共振着，织成张温柔的网，将这凡界的烟火、天地的灵息，都轻轻拢了进来。
通神境的路，才刚刚铺开。而他们知道，只要彼此的手紧握，灵韵相融，哪怕是荒芜之地，也能种出满坡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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