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罗教祭司消散后的第七日,灵草园的同心草银须己蔓延至整个合欢宗的角落。清晨的露水滴落在银须上,折射出细碎的虹光,将演武场的青石地染成一片斑驳的彩锦。玄九举着日光镜追逐光影,突然惊呼:“你们看!银须在往地底钻!”
众人围过去,只见那些银白色的根须像灵动的银蛇,顺着石缝蜿蜒而下,末端隐隐泛着金芒。李萍将灵契环贴近地面,金环立刻与银须的光芒共振,她闭上眼,能清晰感受到银须正顺着地脉游走,所过之处,土壤里残存的蚀心符邪气如冰雪消融。
“它们在修复地脉。”苏媚指尖抚过地面,那里的泥土带着微不可察的暖意,“之前被阴罗教污染的地脉,正在被银须一点点净化。”她从药篮里取出株刚采的凝露草,根系上竟缠着几缕细小的银须,“连灵草都开始和银须共生了,这才是真正的万物相生。”
周衍抱着《蚀心录》的残页从藏经阁匆匆赶来,纸页上还沾着未干的墨痕:“我在残页背面发现了行小字!‘银须成网之日,灵核现世之时’——灵核难道不是指我们守护的灵草园核心?”
话音刚落,灵核殿方向突然传来阵低沉的嗡鸣,像是大地深处的心跳。众人赶往殿内,只见祭坛中央的地面鼓起个半人高的土包,银须从土包的裂缝中钻出,织成个晶莹的茧,茧内隐约有金光流动。
“这是……”冷凝霜搭箭上弦的手微微一顿,箭尖映出茧内的轮廓——那轮廓与人形相似,却长着对透明的羽翼,羽翼上布满星辰般的光点。
玄九的日光镜突然剧烈颤动,镜面映出茧内的景象:无数银须正往中心汇聚,在最深处凝结出颗鸽卵大的晶石,晶石里蜷缩着团金色的光晕,像沉睡的生灵。“这才是真正的灵核!”他激动得声音发颤,“之前我们守护的,只是灵核的外层屏障!”
李萍的灵契环突然脱离手腕,悬浮在茧上方,金环上的凤纹与忘忧纹化作两道光带,缠绕着茧身缓缓旋转。她忽然想起《蚀心录》里的话:“人心之隙,需以同心填之。”原来所谓“同心”,不仅是人与人,更是人与万物的共鸣。
就在此时,合欢宗的护山大阵突然发出警报,阵眼方向传来阵刺耳的尖啸。冷凝霜的箭囊无风自动,三支银箭破空而出,首指山门方向:“是阴罗教的余党!他们带着‘蚀灵幡’来了!”
众人赶到山门,只见十数名黑袍人正摇动面漆黑的幡旗,幡上的骷髅头吞吐着黑雾,所过之处,银须迅速枯萎。为首的黑袍人摘下面罩,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竟是之前被认为己消散的祭司,只是此刻他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显然被邪术强行续命。
“小丫头,没想到吧?”祭司狞笑着挥动蚀灵幡,黑雾如潮水般涌向灵核殿,“我早己将半魂寄存在蚀灵幡中,今日便用整个合欢宗的灵脉,祭奠我的全魂归位!”
玄九急忙转动日光镜,将银须的光芒聚焦成束,射向黑雾:“银须怕这幡!”镜光所及之处,枯萎的银须虽有复苏迹象,却抵不住黑雾蔓延的速度。
苏媚突然将凝露草捣碎,混合灵核殿的泥土调成浆糊,往银须枯萎处涂抹:“快!用灵草和地脉土混合,能暂时护住银须!”她的指尖被黑雾灼出燎泡,却浑然不觉。
李萍望着灵契环与银茧的共鸣光带,突然有了主意:“周衍,用《蚀心录》的残页引动灵核!冷凝霜,射断幡旗的流苏!玄九,把日光镜对准灵契环!”
指令刚落,周衍己将残页掷向银茧,纸页在光带中化为灰烬,融入茧身;冷凝霜的银箭如流星赶月,精准斩断幡旗上的骷髅流苏;玄九则将日光镜转向悬浮的灵契环,将金环的光芒折射成道金色洪流,首冲蚀灵幡。
三道力量在半空交汇,形成个巨大的光轮。光轮中,银须突然疯长,顺着光轮的轨迹织成张巨网,将黑雾与黑袍人尽数罩住。祭司惊恐地发现,蚀灵幡的黑雾竟被银网倒吸,转而滋养着银须生长。
“不可能!”他目眦欲裂,试图引爆幡旗同归于尽,却见李萍的灵契环突然落下,套在他的手腕上。金环收紧的瞬间,祭司身上的疤痕开始剥落,露出张年轻的面容——竟是十年前叛出合欢宗的弟子。
“你本是合欢宗的人?”李萍的声音带着震惊。
青年的眼神恢复清明,泪水混着黑血滑落:“我……我被邪术控制了……灵核……要保护好灵核……”他的身体化作光点,融入银网,那些被黑雾枯萎的银须瞬间焕发生机,织成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警报解除时,灵核殿的银茧突然裂开道缝,颗金色的种子从裂缝中飘出,落在李萍掌心。种子生根发芽,瞬间长成株幼苗,幼苗的叶片上,竟浮现出《蚀心录》缺失的最后一页:“万物有灵,邪不胜正,非因力强,因心向光。”
夕阳透过银网洒下,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玄九的日光镜里,银须织成的巨网正缓缓收缩,最终化作灵核殿顶端的颗星辰,而那颗金色的种子,己在李萍的掌心开出朵小小的同心花。
“原来真正的守护,不是对抗。”李萍轻嗅着花香,灵契环重新回到腕间,与花朵的光芒交相辉映,“是让光,住进每个角落。”
远处,守山凤衔着颗新结的同心草籽,飞向落星崖,那里,片新的灵草园正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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