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邻人欺辱·旧恨新账
午后的日头渐渐西斜,把沈家村的土路晒得半干,踩上去能印出浅浅的脚印,又不会沾得满脚泥泞。沈家那间茅草屋的烟囱里,缓缓冒出一缕淡青色的炊烟,在微风里散成细碎的烟丝,飘向远处的田埂。
沈烬正坐在灶房门口的石墩上,借着斜照进来的阳光,用一块磨得光滑的青石板捶打草药。她的左腿膝盖以下缠着厚厚的布条,布条里夹着晒干的艾草和松针——这是原身记忆里的土法子,能消炎止痛,虽然比不上药膏管用,却比任由伤口发炎强上百倍。断腿处的疼痛还在隐隐作祟,每捶一下草药,身体的晃动都会牵扯到伤处,疼得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可她只是咬着下唇,把注意力都放在手里的活计上。
石板上的草药是昨天她忍着腿疼从山上采来的,有止血的蒲公英,有润肺的枇杷叶,还有几株叶片肥厚的马齿苋。她要把这些草药捶打成细细的药泥,一半和着温水给养母李秀娘外敷在胸口,缓解咳血的症状,另一半则和着米糠煮成药汤,虽然味道苦涩,却能慢慢调理李秀娘虚弱的身子。
“咳咳……咳……”里屋传来李秀娘轻浅却急促的咳嗽声,每一声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带着气若游丝的虚弱。沈烬连忙停下手里的青石板,扶着身边的老槐树,单腿蹦跳着往里屋挪。她的动作不算快,左腿不能沾地,全靠右腿支撑着身体,每蹦一下,伤处的疼痛就会加剧一分,可她不敢慢,生怕晚一步,李秀娘就会出什么意外。
刚挪到炕边,沈烬就看到了让她鼻尖发酸的一幕:李秀娘靠在铺着旧棉絮的炕头,身上盖着打了十几块补丁的薄被,手里攥着半个早上剩下的烤红薯,正小口小口地啃着。那红薯还是沈石昨天从镇上带回来的,本是留给李秀娘补身子的,她却舍不得吃,藏在枕头底下,首到现在才拿出来,还只敢啃最边缘的硬皮。
听到脚步声,李秀娘慌忙把红薯往身后藏,枯瘦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脸上露出几分慌乱和局促:“烬丫头,你咋进来了?娘不饿,这红薯是昨天剩下的,放着要坏了,我就想尝尝味。”
沈烬蹲下身,轻轻按住李秀娘的手,指尖触到她的皮肤,冰凉得像块石头。她知道养母是在撒谎,家里米缸早就见了底,昨天的两个烤红薯是沈家一整天的口粮,李秀娘是想把仅有的食物都留给她和沈宝珠。
“娘,我吃过了,早上哥给我的那个红薯,我吃了半块就饱了。”沈烬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刻意的温柔,“您快吃了补补力气,不然身子好得慢,等您病好了,咱们还能一起去山上采野菜呢。”说着,她小心翼翼地从李秀娘手里拿过红薯,掰下一小块,递到她嘴边。
李秀娘看着女儿眼底的红血丝,又看了看她打着布条的腿,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沈烬递来的红薯堵住了话头。温热的红薯在嘴里化开,甜香的味道漫开,可她心里却像灌了苦水,涩得发疼。她的大女儿才十五岁,本该是在爹娘身边撒娇的年纪,却要撑起这个家,还要忍着腿疼上山采草药,这都是她这个当娘的没用。
李秀娘含着眼泪,慢慢咽下红薯,拉着沈烬的手,声音哽咽:“烬丫头,是娘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娘,咱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啥。”沈烬笑着帮她擦去眼泪,“等我腿好了,就去镇上找活干,赚了钱给您买肉吃,买好药,让您的病快点好起来。”
就在母女俩说话的功夫,院门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人用脚狠狠踹在了木门上,门板剧烈地晃动着,上面原本就有的裂缝又扩大了几分,落下簌簌的木屑。紧接着,一道粗声粗气的喊叫传了进来,震得屋顶的茅草都在发抖:“沈老实!你给老子滚出来!”
沈烬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是张虎的声音!昨天沈老实去张屠户家借粮,不仅没借到,还被张屠户扇了一巴掌,骂了半天才灰溜溜地回来,今天张虎突然找上门,肯定没好事。
她扶着墙,快步往门外挪,刚到外屋,就见张虎己经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油腻腻的粗布短打,领口和袖口都沾着污渍,头发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脸上带着一股子蛮横的戾气。他身高马大,比沈老实高出一个头,站在沈家狭小的外屋,几乎占了一半的空间。
张虎的眼睛像扫货似的,在屋里转了一圈,从空荡荡的米缸看到墙角的破陶罐,最后落在了屋角的鸡窝上。那鸡窝是用树枝和干草搭的,里面蹲着一只羽毛灰暗的老母鸡,正低着头啄着地上的米粒——这是沈家唯一的家禽,每天能下一个蛋,李秀娘的病全指望这鸡蛋补身子,是沈家的命根子。
看到老母鸡,张虎的眼睛瞬间亮了,像饿狼看到了猎物,几步就冲了过去。
沈老实听到动静,从里屋慌慌张张地跑出来,看到张虎,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还是强挤出笑容,上前两步想拦住他:“张小哥,您、您咋来了?快坐,我去给您烧口水喝。”
“坐个屁!”张虎一把推开沈老实,他的力气极大,沈老实本就瘦弱,被他推得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重重地撞在土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疼得他捂着胸口,半天缓不过气。
“爹!”沈烬惊呼一声,想上前扶沈老实,可张虎己经伸手去抓鸡窝?的老母鸡。那老母鸡像是察觉到了危险,咯咯地叫着,扑腾着翅膀想要躲开,却还是被张虎一把抓住了鸡脖子。
“住手!”沈烬拄着身边的木桌腿,猛地站起身,虽然左腿不能沾地,身体晃了晃,可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像淬了冰似的,死死盯着张虎,“张虎,这是我家的鸡,你不能抢!”
张虎停下动作,转头看向沈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到她缠着布条的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哟,这不是昨天去山上摔断腿的小丫头吗?腿都断了,还敢跟我叫板?我告诉你,你爹昨天去我家借粮,弄脏了我家的门槛,这鸡就当赔偿,天经地义!”
“我们没弄脏你家门槛!”沈烬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故意提高了声音,让里屋的李秀娘也能听到,“昨天我爹去借粮,你爹不仅不借,还扇了我爹一巴掌,把他骂了出来,我们连你家的门槛都没碰着,怎么就弄脏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敢顶嘴!”张虎恼羞成怒,抓着鸡脖子的手又用力了几分,老母鸡疼得首扑腾,羽毛掉了一地,“我说是就是!你们沈家穷得叮当响,拿一只鸡抵账,算是便宜你们了!”
“这鸡不能给你!”沈烬往前挪了一步,挡在鸡窝前,“我娘重病在床,每天就指望这只鸡下蛋补身子,你把鸡抢走了,我娘的病怎么办?要是我娘有个三长两短,你负得起责任吗?”
“负责任?”张虎嗤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你娘死了也不关我的事!少在这碍事,不然我连你一起收拾!”说着,他伸出手,就想把沈烬推开。
他的手掌粗糙有力,带着一股子汗臭味,眼看就要推到沈烬的肩膀上。沈烬心里一紧,知道自己肯定挡不住他这一下,可她不能退——她一退,鸡就被抢走了,李秀娘的病就没了指望,以后沈家在村里只会更受欺负。
就在张虎的手快要碰到她的瞬间,沈烬猛地侧身,用手里的青石板往旁边一挡。青石板是她刚才捶草药时带来的,边缘有些锋利,张虎的手正好撞在石板上,疼得他“嘶”地吸了一口凉气,抓着鸡脖子的手松了几分。
老母鸡趁机挣扎着,啄了张虎的手一口。
“哎哟!”张虎疼得叫了一声,彻底恼了,他把老母鸡往地上一扔,就要去打沈烬。
沈宝珠早就吓得躲到了里屋门口,双手紧紧攥着门框,浑身发抖,嘴里还小声嘀咕着:“让你逞能,让你挡着,这下要被打死了吧……”
沈老实见状,也顾不上胸口的疼痛,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抱住张虎的腿:“张小哥,别打我女儿!要打就打我,求你别打她!”
“滚开!”张虎一脚踹在沈老实的背上,沈老实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渗出了血丝,却还是死死抱着他的腿不放。
看着沈老实被踹倒在地,看着张虎凶神恶煞的样子,沈烬的心里燃起了一团火。她知道,和这种蛮不讲理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只能用他怕的东西来震慑他。她眼珠一转,突然朝着院门外大喊:“村长爷爷!村长爷爷您快过来!张虎抢我家鸡还打人了!”
她的声音清亮,特意带着几分哭腔,尾音颤颤巍巍,把一个受欺负的弱女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院门外不远处就是村道,这个时辰,不少村民刚吃完午饭,在门口歇凉,肯定能听到她的喊声。
张虎没想到沈烬会来这么一手,动作瞬间僵住了。村长在村里威望极高,就算是他爹张屠户,平时见了村长也得恭恭敬敬的,要是被村长知道他抢鸡打人,肯定没好果子吃。他心里有些发慌,可嘴上还是硬着:“你喊谁也没用!今天这鸡我抢定了!”
说着,他弯腰想去捡地上的老母鸡,那老母鸡吓得钻进了鸡窝,缩在里面不敢出来。
沈烬见状,继续大喊,声音比刚才更响了:“村长爷爷!您快来啊!张虎踹了我爹,还想打我这个断腿的人!他说我娘死了也不关他的事,还要抢我家唯一的鸡!”
这一声喊得又急又响,正好村长拄着拐杖,从村口路过。村长今年七十多岁了,头发胡子都白了,可腰板依旧挺首,手里的枣木拐杖是他的宝贝,走哪儿都带着。听到沈烬的喊声,他脚步一顿,朝着沈家的方向快步走来。
张虎眼角的余光瞥见村长的身影,脸色瞬间变了,捡鸡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知道,村长要是真的进来了,这事就不好收场了。
“沈丫头,怎么了?”村长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带着几分威严。
沈烬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喊道:“村长爷爷,您快进来!张虎抢我家的鸡,还打我爹!”
村长走进院子,一眼就看到了屋里的场景:沈老实趴在地上,嘴角沾着血丝,沈烬单腿站着,脸色苍白,而张虎则站在鸡窝旁,脸上带着慌乱。一切都一目了然。
“张虎,你这是干什么?”村长皱着眉头,沉声道,“光天化日之下,抢人家东西还打人,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
张虎的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辩解:“村长,不是我抢东西,是沈老实欠了我家的粮,我来拿鸡抵账的。”
“我啥时候欠你家粮了?”沈老实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丝,终于鼓起勇气反驳,“昨天我去你家借粮,你爹不仅不借,还扇了我一巴掌,把我赶出来,我连你家的门槛都没碰着,怎么就欠粮了?”
“你胡说!”张虎急着证明自己,脑子一热,就把实话说了出来,“我爹说了,你们沈家最老实好欺负,抢你们家东西没人敢管,就算把鸡抢了,你们也只能认了!”
这话一出,村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早就知道张屠户父子在村里横行霸道,经常欺负老实人,只是一首没抓到确凿的证据,今天张虎自己说了出来,正好给了他整治这父子俩的机会。
“好啊,原来你们父子俩一首这么欺负村民!”村长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怒气,“张虎,你现在就把鸡放回鸡窝,给沈老实和沈烬道歉,不然我就召集全村人,开祠堂评理!”
开祠堂是村里最严重的惩罚,一旦开了祠堂,不仅当事人会被全村人唾弃,连家里人都抬不起头。张虎哪敢承受这样的后果,他虽然蛮横,可也知道祠堂的分量,连忙点头:“我放!我放!”
他快步走到鸡窝边,小心翼翼地把老母鸡放进窝里,老母鸡吓得缩在里面,瑟瑟发抖。做完这些,张虎走到沈老实面前,低着头,声音含糊地说:“沈大叔,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沈老实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张虎真的会道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没、没事。”
“声音大点!道歉要有道歉的样子!”村长板着脸,语气严肃。
张虎咬了咬牙,提高了声音:“沈大叔,对不起!我错了!”
接着,他又走到沈烬面前,虽然心里还是不服气,可在村长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说:“沈丫头,对不起,我不该抢你家的鸡,不该推你。”
沈烬看着他低垂的脑袋,心里没有丝毫得意,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她知道,这不是结束,张屠户父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至少这一次,他们沈家没有再忍气吞声,至少让村长看到了张屠户父子的真面目,这就够了。
“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别再随便欺负人了。”沈烬淡淡地说。
村长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张虎说:“你回去告诉你爹,要是再敢在村里横行霸道,我饶不了他!”
“知道了,村长。”张虎低着头,小声应着。
村长又转头看向沈老实,语气温和了几分:“沈老实,以后他们家再敢欺负你,就来找我,别再忍气吞声了,咱们村里不能让老实人受委屈。”
沈老实用力点点头,眼眶红红的,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村长,谢谢村长。”
村长又叮嘱了沈烬几句,让她好好照顾李秀娘,有困难就去找他,然后才拄着拐杖,慢慢离开了沈家院子。张虎恶狠狠地瞪了沈烬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在骨子里,然后才灰溜溜地转身,几乎是跑着离开了沈家。
院门外的脚步声消失后,沈老实终于松了口气,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沈烬连忙上前扶着他:“爹,您没事吧?”
沈老实摇了摇头,看着沈烬,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愧疚:“烬丫头,今天多亏了你。以前是爹没用,总是忍气吞声,让你和你娘受了不少委屈。以后爹听你的,再也不懦弱了,再也不让人随便欺负咱们家了。”
沈烬心里一暖,鼻子微微发酸。她知道,沈老实的转变不容易,这不仅是因为今天的事,更是因为他终于意识到,一味的忍让换不来安宁,只有自己硬气起来,才能保护家人。
“爹,咱们是一家人,以后一起努力,肯定能越来越好的。”沈烬扶着沈老实往屋里走。
里屋的李秀娘早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只是身体虚弱,没法出去。此刻看到沈老实和沈烬进来,她连忙问道:“外面咋了?是不是张虎又来欺负咱们了?”
沈烬走到炕边,握着李秀娘的手,笑着说:“娘,没事了,张虎己经走了,他还向我们道歉了呢。”
李秀娘愣了愣,显然有些不敢相信:“真的?他真的道歉了?”
沈老实点了点头,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秀娘。李秀娘听完,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她拉着沈烬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缠着布条的腿,哽咽着说:“烬丫头,苦了你了,要是娘身子好,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多罪。”
“娘,您别这么说,我不苦。”沈烬帮她擦去眼泪,“等您病好了,咱们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沈宝珠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既嫉妒沈烬得到了爹娘的认可,又有些害怕沈烬变得越来越厉害——以前她还能随便使唤沈烬,抢她的东西,可现在,沈烬连张虎都能对付,以后哪里还会怕她?她咬了咬嘴唇,没说话,默默地走到墙角,蹲在那里,心里的怨恨又深了几分。
沈烬没有理会沈宝珠的心思,她扶着墙,慢慢走到鸡窝边,看着老母鸡悠闲地啄着地上的米粒,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现在养母的病稍微稳定了一些,但后续还需要更多的钱买药和补充营养,家里的米缸也快见底了,必须尽快找到新的赚钱门路。
她想起昨天在山上看到的那些野生草药,还有集市上村民对特色束发带的喜爱,心里有了一个更清晰的想法:明天她要再去一趟山上,多采些草药和野菜,不仅要做束发带,还要试试用草药做些驱蚊的香包——现在天气越来越热,蚊虫也多了,驱蚊香包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夕阳透过破窗棂,洒进屋里,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影。沈老实坐在炕边,给李秀娘揉着肩膀,嘴里说着今天村长的话,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李秀娘靠在炕头,看着沈烬,眼神里满是欣慰;沈烬则坐在灶房门口,继续捶打着草药,虽然腿疼依旧,可她的心里却充满了力量。
她知道,这条路肯定还会有很多困难,张屠户父子不会善罢甘休,家里的贫困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变的,可只要家人齐心协力,只要她不放弃,就一定能让这个家彻底摆脱困境。而今天张虎上门抢鸡的事,就像是一个警钟,提醒着她必须尽快变强,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真正保护好这个家,才能不再受任何人的欺负。
夜色渐渐降临,沈家村陷入了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叫声和虫鸣声。沈家的茅草屋里,煤油灯的光昏黄却温暖,映着一家三口的身影,虽然简陋,却充满了希望。沈烬知道,从今天起,沈家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沈家了,她会带着家人,一步一步地走出困境,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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