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玻璃门的瞬间，林砚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凉意顺着指尖蔓延上来，像是摸到了一块浸在冰水里的老木头。
他深吸一口气，攥紧了口袋里的铜铃——那是祖父教他的，遇到邪祟时摇铃可暂避风险，此刻铃身冰凉，却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推拉门被缓缓推开，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呻吟，像是沉睡多年的老物件被强行唤醒，带着不情愿的滞涩。
门刚拉开一条缝，一股混杂着潮湿霉味与檀香的气息就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林砚，让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那霉味不是普通老房子的潮湿气息，更像是经年累月积在木头缝隙里的腐气，混着灰尘的颗粒感，吸进鼻腔时带着轻微的刺痒。
而檀香则来得突兀，不是寺庙里醇厚的味道，反而带着一丝甜腻的诡异，像是用什么东西熬煮过的香灰，甜中藏着涩，两种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味道，仿佛空气里都漂浮着无形的尘埃，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砚缓缓推开门，走进工作室。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几扇小窗嵌在斑驳的墙面上，被外面的爬山虎遮挡得严严实实，仅透进几缕微弱的天光，在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整个空间大约二十平米，地面铺着早己褪色的暗红地砖，缝隙里积满了灰尘，有些地方还残留着深色的印记，不知是水渍还是别的什么。
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是积灰的杂物——墙角堆着几个老旧的纸箱，上面印着模糊的“湘西民俗”字样，纸箱边角己经腐烂，露出里面泛黄的古籍。
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线装书，书脊大多褪色，有些书页从书架上滑落，散落在地上，被灰尘覆盖得看不清字迹；最显眼的，是房间中央的那套首播设备，在昏暗的光线下，正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像是黑暗里唯一的活物。
那是一套老旧的首播支架，金属杆上锈迹斑斑，顶端固定着一部智能手机，屏幕亮着，发出冷白色的光，在周围的昏暗里显得格外突兀。
林砚放轻脚步走过去，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屏幕停留在一个无标题的首播间，画面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画面，只有右下角的在线人数，清晰地显示着一个数字：“1”。
一个孤零零的“1”，像是一个沉默的窥视者，悬在漆黑的屏幕角落。
林砚的心跳骤然加快，他盯着那个数字，手指微微颤抖——
从他推开这扇门到现在，不过短短几分钟，这个“1”始终没有变化，既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就像那个观众从一开始就在这里，安静地看着他走进来，看着他站在首播设备前，一动不动。
他下意识地放大首播间的界面，想看清那个唯一的观众ID。
屏幕上的字迹很小，在冷白的光线下有些刺眼，林砚眯起眼睛，终于看清了那串ID——“7楼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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