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像是用旧磁带播放出来的，带着明显的卡顿和失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糊却又清晰地钻进林砚的耳朵：
“欢……迎……使……用……本……电……梯……”
机械女声顿了顿，电流声变得更嘈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信号。林砚屏住呼吸，握紧了手里的傩戏面具，他有种强烈的预感，接下来的话，会是解开祖父失踪之谜的关键，也可能是将他拖入深渊的诅咒。
果然，机械女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清晰了许多，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
“午……夜……12……点……后……”
“需……3……秒……内……按……下……7……楼……”
“否……则——”
“则”字刚出口，广播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掐断了一般，戛然而止。剩下的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只留下一阵尖锐的“滋滋”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林砚的呼吸瞬间停滞，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否则什么？
否则会发生什么？
他猛地抬头看向轿厢里的电子钟——那是一个老式的数码钟，屏幕上的数字泛着淡红色的光，此刻，秒针正稳稳地指向“60”，分针与时针重重叠在一起，形成一个笔首的竖线。
午夜12点整。
指针刚过12点的瞬间，轿厢突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部撞击了一下。顶部的白炽灯再次闪烁起来，这次的闪烁频率更快，光影交错间，轿厢壁上的黑影开始扭曲变形，像是有无数只手正从黑影里伸出来，朝着林砚的方向缓缓靠近。
“7”字按键的冷光变得更亮了，惨白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轿厢，将林砚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轿厢壁上，与那些扭曲的黑影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他的影子，哪个是来自黑暗的异物。
行李箱的滚轮突然自己转动了一下，朝着电梯门的方向微微滑动，发出“咕噜”一声轻响。林砚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指尖却触到了一片冰凉的金属——
电梯门的缝隙里，不知何时渗进了一缕黑色的雾气，正顺着门缝缓缓蔓延进来，在地板上凝聚成细小的水珠，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广播里的“滋滋”声还在继续，像是某种生物在黑暗里磨牙的声音。
林砚站在轿厢中央，左手攥着沾血的傩戏面具，右手紧握着口袋里的朱砂盒，盯着那泛着冷光的“7”字按键，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倒计时。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按下那个按键，也不知道如果不按，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但他清楚地知道，从指针越过12点的那一刻起，他己经踏入了祖父留下的“规则”里，而这规则的第一步，就是这午夜电梯里的3秒抉择。
惨白的灯光下，“7”字按键的冷光幽幽跳动，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诱惑。
轿厢外的黑暗里，隐约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缓慢而沉重，正朝着电梯的方向靠近，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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